樑子衿有心事,所以又恢復了之前冷冰冰的模樣。不多說話,也不愛說話。
秦昊在旁邊所有故意的插科打諢都顯得有些多餘,本來他並不是個擅言辭的人,幾番下來也有些索然無味。兩個人靜靜的吃完飯,他就開車送樑子衿回了別墅。
“你自己能進去嗎?”秦昊問道。
樑子衿點點頭,停頓幾秒還是問道:“你不一起進去?”
聽到她在關心自己,秦昊眸光微暖:“我要出去一趟,晚上會回來。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其實樑子衿本身也沒打算等秦昊,先前她一直在爲等下回去睡哪裡的問題而在擔憂,別墅裡的房間很多。但是之前她都是和秦昊住在主臥室的,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還在腦海裡。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冰釋前嫌,更沒想好如果秦昊在對她用強她又會怎樣來應對、抵抗。
但這些話她確實不敢直接對秦昊說的,點點頭沒在多說:“那我就先進去了。”
秦昊點頭看着女人毫無留戀的表情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根菸,緩緩點上。現在是下午六點,夜幕已經開始到臨前的前奏。他坐在駕駛位上靜靜的抽了一根菸,然後將菸頭準確的丟進馬路邊的垃圾桶裡。車緩緩開動,他現在要去秦家老宅。
老宅里程安青正一個人坐在客廳吃飯,身邊的管家時不時的幫她佈菜,然後移菜。看着老管家都開始有些佝僂,她突然有點傷感起來。以前爸爸在的時候程家的人從來都是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起用餐,自從她嫁給秦振澤之後,從來都是這樣冷冷清清。她突然有一絲的迷茫起來,不知道這一生追求的所謂意義到底是什麼。
“夫人,少爺回來了。”老管家眼尖,見到秦昊的身影頓時欣喜的叫道。
程安青頓時回神,驚喜的看向自己的兒子:“阿昊,你來看媽媽了!”
秦昊微微皺眉,卻並沒有嚮往常一樣,故意的去氣她。
程安青見到秦昊難得這麼安靜的模樣,以爲是秦昊想通了。終於開始懂得孝敬她,知道聽她的話了。看向兒子的目光笑容愈發燦爛起來:“阿昊,你吃飯了嗎?要不過來陪媽媽吃點東西吧!”
秦昊擡頭看向那一桌子滿當當的菜餚,雞鴨魚肉、人蔘鮑翅,幾乎是不貴的不上,讓他心底僅存的一點點的溫情又消磨殆盡。他按了按眉頭,聲音清冷:“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程安青並不能理解他突然開始變得疏離的目光與語氣:“我是你媽媽,叫你過來吃頓飯陪我說句話難道都不行?都要先說有什麼事情你才能來陪我嗎?”
“如果你永遠是這樣的脾氣我想沒有幾個人會願意來陪你吃飯。”秦昊冷笑道。
“你,阿昊。我是你的媽媽,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跟我說話,我真的覺得心好痛,爲什麼別人生了兒女都是貼心小棉襖,而我生了你卻是讓你來跟我討債的。要是思思還在,她肯定不會這樣看着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而你還這樣對我。”程安青捂住發疼的胸口開始唉聲嘆氣。
這已經是老把戲,每次想要博得秦昊同情的時候程安青總會提起他那個無緣相見的妹妹,秦思思。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一刻放棄過對自己妹妹的尋找,無論是她現在過着怎樣的生活,至少要知道這個雙胞胎妹妹過的是好的、幸福的。他才能安心下來。
“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並不是很好。”秦昊冷聲說道,語氣有些不耐煩。
程安青這才擡起頭來,看向眼前這個比他的丈夫秦振澤還要冷酷無情的兒子,突然有一種深深無力的感覺。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阿昊啊,你別怪媽媽管你的事情。我聽你爸爸說宋老那邊都提出條件只要你取宋容爭他將割讓宋氏集團的股份當做嫁妝送給你,你爲什麼就不能替你自己的前途着想,替你媽媽我着想,娶了容爭。”
“所以你找我來就是爲了這件事。”秦昊挑眉,眸光裡已經蘊涵着怒氣,只是隱忍不發。
“那到底容爭是哪裡不好了,你總要給人一個交代。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跟容爭妹妹玩了,那個時候你還當着你爺爺的面說過要娶她,所以纔有了後來兩家給你們定了娃娃親的事情。雖然都只是口頭上的答應,但是我們兩家都是名門望族,門當戶對。結合無論是在商業上還是對你個人來說都是極好的一個機會,爲什麼就不能和她在一起。”
程安青還在自顧的說着。
秦昊已經冷笑着打斷她的話:“你們那麼喜歡她,完全可以找個假兒子來娶她。反正我在你們心裡的地位僅此而已,既然我不肯聽話,還這麼苦口婆心的要拉我回頭,確定不是爲了你們自己的利益考慮?”
說着他擡頭看向程安青:“是老頭子叫你來找我的吧?特地從國外趕回來勸我這個即將要走偏的兒子,你們夫婦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秦昊你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你怎麼能這樣對你爸媽說話。”程安青的老毛病立馬上來,在她的心裡非常忌諱當年秦昊爲了貝洛微離開自己的事情。她真的非常不想放棄秦昊。“阿昊,當初媽媽那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你死了心的要跟那個女人走,你的爸爸也死了心的放你走。我夾在中間根本就沒辦法來勸服你們,而我又不能讓我爸爸你外公所創造的神話集團最後落在別人的手中,你知道的你爸爸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抱回來一個兒子說是他的兒子,頂替你的位置繼承家業,那你外公的心血就全沒了。所以我只能隱瞞你離開的消息,用假的秦昊先暫時幫你佔住位置。”
“我猜你擔心的只是外公留給我的股份吧!如果有了股份秦振澤就不敢輕易的動你。而你也可以趁此機會聯合外公底下的舊部在神話集團站穩腳跟,徹底崩塌老頭子在神話絕對權的地位。”秦昊搖搖頭,眸光愈發寒冷起來:“所以你們也別在說什麼怪我對你們不夠好的話,因爲聽着很讓人覺得噁心。”
說着秦昊就站起身來,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如果是老頭子要你來當說客,那就免了。你順便幫我告訴他一下,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
我絕對說到做到。”
程安青此刻已經被秦昊那股冷厲的氣息所震懾到,她扶着桌子穩住自己顫動的身子:“什麼話?”
“我從來不介意神話集團到底是在誰的手上,但誰擋了我的路,我想我絲毫不介意把這個導致你們爭權奪利的罪魁禍首親手毀掉。我希望你,我的好媽媽也記住這句話。”
說完秦昊就轉身離去。
程安青則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趴在桌子上,良久未動。現在她是真的什麼都快沒了,丈夫,女兒,兒子,還有她爸爸的神話集團,所有的東西都快沒了。
樑子衿早上起牀的時候,已經從客房又睡到了主臥。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確認確實是在她和秦昊睡了一兩個月的牀上。不過看着那嶄新的擺設,雖然和過去一樣,但明顯都換成了新的。想到之前那個在這個房間與秦昊有過一夜風流的女人林蕊,樑子衿的心裡蔓延過一種奇怪的刺痛感。但隨即她又搖搖頭將那種刺痛感徹底給甩掉。
“醒了?”秦昊穿着背衫短褲,渾身都是汗的從房外走進來。
樑子衿看着他那健碩的身材透過緊緻的衣料顯得格外突出,清秀的小臉上突然有一陣的發紅。她竟然從那渾身流着汗的男人身上聞到了一種叫做荷爾蒙的東西。
褚冉以前看小說的時候說過的詞彙,那是一種令人血脈憤張的東西。
“發燒了?”秦昊並沒察覺到樑子衿的心底在想些什麼,見她的有些發紅發燙,以爲她又發燒感冒了。
樑子衿躲避着他就要觸碰到額頭的手:“我沒事。”說着就將被子蓋在了頭上,將整個人都遮住不露分毫。
那是樑子衿特有的害羞動作,秦昊瞬間明瞭。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短衣短褲,嘴脣勾起一抹笑意。然後轉身朝着洗浴間走去。
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樑子衿已經起牀收拾妥當,坐在客廳的餐桌上正在喝粥。
一旁的卡普爾正在旁邊和柳媽一同在跟樑子衿聊些什麼,倒是卡普爾先看到秦昊走近,態度恭敬:“秦先生,我爲你盛粥去?”她現在已經知道在中國他們的早餐一般都是喝粥和牛奶。
秦昊點點頭在樑子衿的對面坐下。
樑子衿還沉浸在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中,見到秦昊立馬就產生了聯想。頓時尷尬的不行,說好的高冷範幾乎瞬間就敗了個乾淨。她拼命的將目光移到自己手腕處的疤痕上,才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
“今天裕璟會先拿些資料回來給你看。”秦昊喝了口粥,然後擡起頭來對樑子衿說道。
“嗯,我知道了。”樑子衿點點頭,沒有太多表情變化。靜靜的繼續喝粥。
秦昊微微皺眉,然後收回看向她的目光。慢條斯理的吃完碗裡的粥。
“秦先生還需要我在盛一碗嗎?”卡普爾立馬眼尖地上前問道。
“不用了。”秦昊說着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回頭看向還在喝粥的樑子衿:“吃完早餐後,進來書房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