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二少奶跳樓了!”
洛然正和葉夫人在大門口道別,花園忽地跑來了一個臉色青白的花農,來到了葉夫人跟前,睜着眼睛驚叫,“夫人,二少奶從三樓跳下來,流了好多血,就在後花園。”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葉夫人被嚇了一跳,說話間又望向了洛然。今天只有洛然去見了唐恬,接着唐恬就出事了。
“帶我過去。”
洛然用餘光看見了葉夫人的眼神,瞬間就意識到事情已經牽扯到她身上了。
她冷靜的叫上了花農,經過花園上的小道,一路來到了後花園,在花農顫顫巍巍的指點下,她發現了不遠處的花壇裡露出了一道人影,走近一看,正是唐恬。
“她的臉好恐怖啊。”
宋珍珠跟在身後,驚訝的輕吸了一口涼氣。
“趕緊讓救護車過來。”
洛然交代完畢,邁步走到了花壇外面,豔麗的玫瑰花盛放在綠葉之中,有些花瓣上還被染上了鮮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恬的運氣太差了,這兒剛好一個玫瑰花的花壇。
玫瑰花是有刺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扎傷,更何況唐恬是從三樓跳下來的?
洛然看了一下花壇和露臺的高度,心裡盤算了一番,邁步走進了花壇裡,給唐恬探了一下鼻息,發現還有很微弱的呼吸。
“是你……逼死我的。”
唐恬看見她過來了,極力瞪大了眼睛,口中涌出了血。
洛然瞥了眼站在花壇外面乾着急的葉夫人,相信她應該聽不見唐恬的話。
唐恬的聲音太小了,連她也只是勉強能聽見而已。
“少說兩句吧,花上的刺應該扎進了你身體裡,你要是隨便亂動了,誰也救不了你。”
洛然平靜的把身旁的玫瑰花拿掉,心裡很清楚,唐恬只是想用死來嫁禍她。
“你”唐恬的眼睛瞪得極大,充滿了怨恨和不甘。看着洛然這張置身度外的臉,真想把她撕碎,但現在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唐恬滑動眼珠子,看見葉夫人還站在花壇外面,她不由憤怒。她都這樣了,葉夫人居然不過來看看她?
只要葉夫人過來了,她就有機會把事情嫁禍給唐洛然。
真的沒機會了嗎?唐恬一臉死灰,盯着洛然悲悽道,“唐洛然,你就是個災星!我們全家都被你害死的,早知道會是這個下場,當年我就該讓爸爸將你趕出去!”
“說不定,你的親生父母就是看不慣你這個災星,才把你丟在福利院裡的!我爸爸……是個笨蛋,居然……收養你!”
唐恬越發激動,血水如噴泉般從口中涌出,用盡全力擡起手,拽着洛然的衣服,想拉着她一起去死,但最終還是力氣不夠,只能含恨的閉上眼睛,暈過去。
唐恬鬆開手的那一瞬,洛然的動作猛地一僵,隨即又強壓下腦袋裡的空白,幫唐恬給急救。
如果放任下去,唐恬必死無疑。
看着唐恬沾滿鮮血卻了無生氣的臉,她心裡酸澀得幾乎要窒息,過去住在唐家的畫面涌上了腦海。
哪怕唐恬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她也沒想過要讓唐恬去死。
“請讓一下,我們是醫生!”
不知道給唐恬做了多久的急救,她的雙手快要麻木,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洛然回過頭,只看見幾個穿着白色衣服的救護人員凝重的看着她,他們手裡還拿着專業的救護工具。
洛然見此趕緊讓開,順便把唐恬的情況告訴他們。
“我們要馬上把傷者送去醫院,請讓開!”
救護人員幫唐恬做了一系列的檢查,趕緊收拾東西,拿出擔架牀。
“我知道了。”
洛然退到一邊,看着醫護人員把唐恬送走,不由的想擡手揉揉太陽,卻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睜開眼睛一看,她的手上全是血。
這些血都是從唐恬身上沾回來的,還能感覺到血的溫度。
救護人員把唐恬的傷勢過重,需要急救的事告訴了葉夫人,葉夫人有些激動,險些要暈倒的時候被溫雅及時扶着。
無緣無故的,誰也想不到會鬧成這樣。
“我先去把手洗一下。”
洛然啞着嗓音走進了別墅裡,按照傭人的指示來到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任由微涼的流水在手背上流淌而過,心情很沉重。
擡起頭,她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洛然斂下情緒,擡起沾着涼水的手捂在了眼睛上,讓眼睛稍微舒緩過來。
因爲閉上眼睛,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心房內的痛楚。
儘管唐恬很可惡,但她有一點說對了。唐雄他們都死了,並且是死在她面前。
她身爲醫院卻無能爲力。
“唐醫生,我已經知道顧恬去了哪家醫院了。”
忽然,身後傳來了有節奏的敲門聲,溫雅在門後說着話。
“稍等一下。”
洛然拿來面巾把臉上的水珠擦掉,確認無誤後,她打開了房門,看見溫雅臉帶擔憂的看着她,“唐醫生,你沒事吧?”
她也看見唐恬出事後,洛然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我還好,上車再說吧。”
洛然輕搖頭,和溫雅一起離開了葉家,坐上車子去醫院處理唐恬的事情。
唐恬好歹也是葉家的人,她在葉家出事了,葉家不能不管。
葉夫人因爲看不得這些事,留在了別墅裡處理花園上的血跡。
“唐醫生,我聽見傭人說,你和顧恬在房間裡似乎發生了爭執?”
在車上,溫雅率先打破了沉默,溫婉的嗓音引來了坐在副駕座上的宋珍珠的注意。
宋珍珠回頭望向坐在車窗旁的洛然,陽光落在洛然的臉上,映照得有些蒼白。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洛然低頭看着青蔥玉白的雙手,依稀還能感覺到唐恬殘留下來的溫度。
溫雅看見她低下頭,情緒似乎有些不好,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唐醫生,你也許會覺得我很無情,但是,你不用愧疚顧恬的傷。其實,就算沒有今天的意外,我們也打算再過幾天就把她送走了,這個決定,小叔也是知道的。”
“顧恬過來之後,葉家發生了很多事,我們不得不棄車保帥,放棄顧恬保留着葉家的聲譽。”溫雅說道這裡,又嘆了一口氣,“就算她真的救不回來,也是她的命。”
洛然聽着溫雅的話,沒有回答。
這不能怪葉家無情,是唐恬太過不知分寸了,如果唐恬能安分的忍耐幾個月,葉家就會把她送走,可是,她非要把自己逼上絕路。
來到醫院後,洛然簡單的跟醫生交代唐恬的情況,溫雅過去安排身後事了。
她留在走廊上,坐在椅子上低頭陷入了沉默,腦袋揮之不去的是唐恬憎恨的眼神。
“唐醫生,你喝水嗎?”
驟然,一把清脆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考,擡起頭,她看見了宋珍珠,手裡還拿着兩杯水。
“謝謝。”
洛然接過水杯,掌心裡一片冰涼。
宋珍珠在她身旁坐下,躊躇了一會兒,小心的看着洛然的臉色問道,“唐醫生,其實我都聽見了。”
“聽見什麼?”
洛然輕蹙眉看着她。
從唐恬跳樓開始,宋珍珠就一直在旁邊看着,臉色還很古怪。
宋珍珠在她注視下低着頭,栗色的長髮從耳畔垂落。她內心掙扎了一下,忽又眼神堅定的看着洛然。
“我聽見了你和葉二少奶在吵架,葉二少奶還說你們是一家人?”宋珍珠蹙下眉,難以理解,“唐醫生,我記得,葉二少奶是姓顧的,你們怎麼可能是一家人?”
她原本沒打算把這些事說出來,但唐恬已經死了,有些事情還說盡快解決吧,以免夜長夢多。
“我和她不是一家人,我們是在很早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在她家裡寄住過一段時間,你也許是聽錯了。”洛然擡起眼簾看着宋珍珠的猜疑,平緩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宋珍珠鬆了一口氣,又看了洛然幾眼。儘管這個回答還是存在着疑點,但她也不好多問。
在外面等了十來分鐘後,溫雅和醫生一起走出來,把事情交代好後,洛然先行回家,有情況再另行通知。
宋珍珠被司機送回了醫院裡。
回到家裡,洛然讓保姆不要打擾,關掉房門,躺在牀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腦袋裡有些暈眩。
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她似乎經歷了很多事情,那場大火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她抱着被子翻過身,看見了化妝臺上放着幾個粉紅色的小玩具,一看就知道是小涵的。
洛然心中頓時一暖,把小玩具捧在了掌心裡,想起了傅子琛和小一航他們,脣邊揚起了笑容。
她不是一個人。
重新收拾好心情,洛然去到了偏廳裡,一眼就看見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涵坐在了地毯上,和保姆一起玩過家家。
小丫頭今天紮了一個漂亮的小辮子,還穿着一雙粉色的小鞋子,小嘴“咿咿呀呀”的說着話。
“寶寶,你在玩什麼?”洛然走過去撫摸着小涵柔軟的髮絲。
“哇!”
小丫頭看見她,大眼睛裡隨即冒光,扔掉小玩具鑽進她的懷裡,軟綿綿的亂蹭着。
洛然讓保姆先出去,她留在這兒陪着小涵,把小丫頭給高興壞了,玩到了傍晚也不肯去睡覺。
五點半的時候,洛然從露臺那兒看見一輛保時捷從路口那邊駛過來,銀白色的車身很是搶眼。
“寶寶你看,爸爸和哥哥回來了。”洛然把小涵抱起來,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向了外面。
小涵聽話的望過去,等到傅子琛從駕駛座下車,她才認得出這是爸爸,揮舞着小手笑得正歡。
“有了爸爸,就把媽媽給忘了?”洛然懲罰性捏了捏她的臉,下樓去到花園,看着傅子琛迎面走來,神色有些銳利。
“唐恬故意跳樓來陷害你了?”
傅子琛停在了她面前,聲色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