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聞言,有些驚訝的反問道:“李大人要去圍剿洪宣嬌?”
李明峰點了點頭,表示確認道:“是,這事還是由本官負責吧。”
看到曾國藩面露不解,李明峰解釋道:“那幾萬女營士兵,也都是可憐人,雖然從賊造反,但也是受了邪教蠱惑,我率軍將她們全部屠殺乾淨便可,沒必要再讓她們臨死之前還要受一番凌辱。”
曾國藩一聽這話,老臉立刻就紅了。湘軍入城之後,乾的淨是**擄掠的勾當,城內婦女也不知道有多少個都被湘軍姦殺了。曾國藩或者是出於對湘軍的愛護,或者是出於對長毛的憎恨,反正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沒有阻止這類的事情發生。
李明峰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這幫女子也都是受害者,雖然冥頑不靈,不肯投降,但是也沒必要做那禽獸之行。
李明峰看到曾國藩神色極爲尷尬,索性繼續說道:“這不禁是爲這幫女子着想,也是爲了湘軍將士着想。天下即將平定,距離湘軍解散的日子,恐怕也不遠了。曾公若是讓湘軍將士養上這麼一身土匪的毛病,將來恐怕曾公就要親自帶兵來剿滅這些土匪了。”
曾國藩聽了這話,臉色鉅變,半響之後才嘆了口氣,對李明峰一抱拳,恭聲說道:“李太師所言極是,曾某受教了。”
其實李明峰所言,也正是曾國藩擔心的。太平天國覆滅之後,湘軍肯定會大幅裁員。那將來裁減下來的數十萬人馬該如何安置,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這幫士兵南征北戰十幾年,他們都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都指望着天下太平之後,能升官發財呢。要讓他們回去種地,他們恐怕是不會同意的。
若是朝廷無法妥善安置湘軍,恐怕其中不少的湘軍士兵會做那土匪的勾當。反正他們什麼也不會,就會上陣廝殺,當土匪也算合理的發揮了自己的專長。
曾國藩是兩江總督,總管江南地區,長毛被剿滅之後,江南幾省的治安問題就會成爲他的頭號問題。假如湘軍士兵在江南作亂,那曾國藩就不得不親自帶兵剿滅這些曾經追隨自己的老兵。
曾國藩一直在思考對策,以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但是曾國藩主要的着眼點都放在朝廷上,他希望將退役的士兵都任命爲捕快、衙役、低級官吏,以此來化解這場危機。但是朝廷空缺的位置極其有限,幾十萬湘軍士兵連五分之一都無法安置。
剛纔李明峰區區幾句話,就替曾國藩打開了另一道門。湘軍將來的問題,不能把責任全都交給朝廷,還要自己來解決!要想避免將來的退役士兵當土匪,首先的就是要嚴明軍紀,讓湘軍在剿滅長毛的叛亂中,也做一支有秩序的軍隊。只要先做到這一步,纔有希望在將來控制住退役士兵,使其遵紀守法。
李明峰自告奮勇的領了剿滅洪宣嬌的任務之後,命令韋志俊、劉銘傳、吳長慶三人帶着本部人馬對東城女營盤踞地發起猛攻。
老李知道,那洪宣嬌曾經和韋昌輝關係曖昧,所以在出兵之前,老李就叮囑韋志俊,讓他儘量勸降洪宣嬌。若是洪宣嬌率軍投降,老李雖然不能保證她的生命安全,但是起碼她手下那幾萬女兵的性命還是能保下的。
但是過了一夜之後,老李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幫女子的忠誠度。數萬女營士兵,絲毫沒有理會韋志俊的勸降,不斷髮起類似於自殺性的襲擊。最後逼迫的常勝軍也只能採取屠殺的政策。
一夜之後,大約三四萬女營士兵,盡被常勝軍殺光。常勝軍也陣亡了三四千人馬。至於一代女傑洪宣嬌,則戰死東城。其屍體老李就交給韋志俊給埋葬了。
隨後的兩三日之間,天京城內各處都在不斷的進行巷戰,直到七月初,天京才逐漸平定。在戰後的清點過程中,老李震驚的發現,天京城內軍民三四十萬人,竟然無一人投降。
除了掩護幼天王洪天貴福而逃走的洪仁玕、李秀成一夥和楊氏兄弟一夥外,也無一支軍隊逃跑。數十萬人,全都力戰而死。
清軍損失也同樣巨大,此戰只有常勝軍損失不超過萬人,其餘的湘軍、淮軍、袁家軍、楚軍、綠營軍、皖軍等部隊,損失兵力都超過了三成。
即便是號稱“屠夫”的曾國藩,在看到戰報之後,也不得不感嘆長毛之頑固,實爲有史以來第一。
此時天王府的大火已經被撲滅,天王府後宮成了廢墟,只留有前宮的一部分免遭了大火。此時,清軍各將正在此處議事。
曾國藩拿着一份奏摺,對衆人說道:“金陵已經被攻陷,此乃不世之功,我和李大人已經將此戰的具體細節都寫成表章,準備上呈聖上御覽。諸位大人,若無異議,還請一同聯名。”
曾國藩和李明峰一同起草的戰表,當然將自己的軍隊描寫的更加的勇猛。雖然沒有替自己虛構功勞,但是卻突出了自己軍隊的功績。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只要沒有吞掉其他人的功勞,李鴻章、左宗棠等人也懶得計較。
而且馬新貽、馮子材等人也都能密摺奏事,對於此戰的不同看法,兩人也可以私下向朝廷傳達。至於袁保慶,只是河南布政使罷了,在這裡就是一個小人物,他沒有發言權。
所以在曾國藩提出要求之後,衆人都在奏摺上籤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表示這份奏摺,是前線全體將士都認同的戰報。
李明峰剛剛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第一位,老李的親兵就快步走到老李身後,低聲在老李耳邊說了句話:“大人,宋慶大人剛剛傳過來話,說是擒獲了洪天貴福!”
此時曾國藩等人都距離李明峰有五六米以上的距離,所以這話也只有老李能聽到,衆人都不知道這個親兵到底有什麼重要的消息,會這麼着忙,在李明峰署名的時候就上來彙報。
李明峰聞言,心中雖然驚訝,但是面上表情仍然不變,只是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宋慶,讓他把人看好了,等我回去再處理!”
“是!”親兵領命之後就迅速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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