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夜雨後,即使是焦躁的夏季,空氣也變得格外清晰明朗。乾旱許久的土地,也在一夜間容光煥發,雖不是到處花紅草綠,百花爭豔,倒也比往日更富有朝氣。
滿天的烏雲也在一夜間消失殆盡,只餘下一片湛藍如同寶玉的天空。
挺了一夜的腿兒,傅雲空的身體在陽光的眷顧下忽然輕微的動了動,眼眸緩緩的睜開了。
這要是讓有心人看到了肯定嚇一跳,被天雷劈過還能動彈的,不是是命大就是詐屍了。
顯然,傅雲空是屬於命大的那種,因爲他的意識正在慢慢恢復起來。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睡這兒呢?”
按着昏漲漲的腦袋搖了搖,傅雲空疑惑的看着四周。
“昨夜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事?”
“金色光團……青色天雷……啊!我想起來了!”
怪叫一聲的從地上跳起來,傅雲空急忙的上下摸着自己的身體。
“昨夜我似乎被那青色天雷劈中了,竟然能僥倖不死?”
好一會兒,他才查看出身上只是衣服被燒焦並沒有缺胳膊少腿的,於是驚喜之餘心中也暗暗吃驚。
昨夜明明被那道青色天雷劈中身體,爲什麼自己卻沒命喪歸西?
傅雲空感到非常匪夷所思,要知道天威不可莫測,更何況是天威中最爲威猛霸道的天雷,那可不是凡人肉體所能承受得了的。遭到一記天雷正面轟擊,即使不魂飛魄散、粉身碎骨的,也不可能像自己這樣一夜後就安然無恙吧?
能以己身抗禦天雷正面轟擊後身體絲毫無損的,那也只有通元境界的高手才能辦到的吧?
難道自己的肉身堪比通元境界高手了?
不可能,自己根骨劣質,自小修煉家傳的赤焰焚天訣,到如今也不過剛踏進煉元境界第二重天而已。
修煉進展速度可謂慢得前無古人,這輩子如果能達到聚元境界那已經是上輩子求神拜佛積下來的福緣,更別妄想通元境界,簡直就是難如登天,癡人說夢話。
“呵呵,我還妄想着通元境界,不過是老天懶得收去我這條爛命吧?”擡頭看看天,傅雲空搖頭苦笑道。
忽然想起病危的妹妹,傅雲空急忙收起心神,掉頭閃身進了古廟。
一夜狂風暴雨的摧殘,這間小小的古廟已經搖搖欲墜,猶如一個殘燭老人,隨時都有倒塌的可能。
傅雲空進古廟後大吃一驚,臉色也變得無比慘白,隨後卻又一臉慶幸之色。
一夜未見,這古廟的外邊看不出來,裡邊卻有半個屋頂坍塌了。
一地的碎瓦破磚讓傅雲空心驚膽戰,讓他慶幸的是安置妹妹的那邊屋頂還沒有坍塌,妹妹的所在之處似乎也沒受到什麼影響,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萬幸啊萬幸啊!老天保佑啊!”差點就與唯一的親人陰陽相隔,一直不屑向老天祈禱的傅雲空這一刻也情不自禁的朝天拜了拜。
之後不再敢過多停逗,急忙收拾了一下東西,背起還在沉睡中的妹妹,匆忙離開古廟。
也不知道這半邊的屋頂會不會在下一刻坍塌?反正傅雲空是不敢在這危險的地方繼續居留下去了。
果不其然,在剛走離十多米遠時,那半殘不堪的古廟突然支離破散,整個像被抽掉骨架似的,轟然坍塌倒地,濺起一大片塵灰。
傅雲空回頭見狀一愣,額頭冒出一陣冷汗,他騰出一隻手擦了擦,再一次慶幸的拜佛謝神,“看來這老天爺真的善心大發了,居然這麼眷顧我兄妹倆,多少年,總算厚道一次了……”
……
蠻炎城是天宇王朝東南方的一個小城,坐落於雲嶺山脈和蠻荒戈壁的交界處。
由於地理原因,這裡氣候異常多變,時而連月大旱,時而連月暴雨,時而又有狂風大沙塵席捲。
這樣的惡劣環境本是不爲人所喜,然而蠻炎城卻恰恰相反。
素有‘黃金山脈’之稱的雲嶺山脈以及‘歷練之域’的蠻荒戈壁每年都吸引着無數爲了財富的平民礦工以及歷練獵寶的武者蜂擁而至。
而這方圓數百里之內唯一的城鎮蠻炎城,自然成了平民礦工以及武者們休息補給的驛站。但卻不僅僅是驛站而已,龐大的人流量同時給蠻炎城經濟的發展帶來契機。
世人熙攘皆爲名利,坐靠‘寶藏’的蠻炎城自然成了天下人眼中閃閃發光的金子。因此這裡迅速聚集三教九流各種皆爲利益而來的人,甚至不少皇族貴親以及世族豪閥也將觸角伸向這裡。
因此蠻炎城雖是個小城,但其繁華程度卻是不容置疑的。
蠻炎城。
琳琅滿目的店鋪林立於街道兩邊,酒樓客棧、藥鋪、打鐵鋪、賭館、當鋪、服飾店、奇珍異寶堂等等各種各樣的店鋪吆喝聲、打鐵聲、喧鬧聲時不時的傳到大街上,顯得熱鬧非凡。
一大清早,不止各種店鋪早早就開業,青石板的街道上也是絡繹不絕的走上各種的行人,熙熙嚷嚷,人聲沸騰。揹着大刀闊斧的武者、拿着鶴嘴鋤挖鏟揹着籮筐的平民礦工、眼眸精光閃爍的採購商人、流裡流氣的痞子、猥瑣齷齪的乞丐……這可謂各種各樣的人才都有,甚至有一些在別的地方難得一見達官貴人,宗派弟子,豪閥子弟。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要在蠻炎城這塊寶地上分割一塊屬於自己的利益,不然誰會吃飽沒事的跑到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來溜達。
交了入城費,傅雲空揹着暈迷的傅雲昕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雨後的清新讓這座城鎮顯得沒有平常那般煩躁,然而各種嘈雜的聲音和人流穿梭的氣息讓傅雲空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蠻炎城,氣息太混亂了,不知怎麼的感覺有點難受,還是郊外的空氣好些……”
“不過這裡的環境,方便妹妹治療,只是……”傅雲空一陣愁眉苦臉。
作爲一座日人流量口超過幾十萬的城鎮,蠻炎城的物價難免會高於其他地方,而這所謂的高其實是其他地方几倍甚至幾十倍。這裡的衣食住行可謂貴的離譜,每年來這裡淘到金的人們不在少數,但往往他們會花費大筆錢在這裡的消費上。
沒辦法,蠻炎城就是個坐地起價的地頭,誰叫這方圓數百里只此一家。
摸了摸羞澀的荷包,傅雲空一陣長嘆,這裡的衣食住行實在不是他能輕易承擔起的,不然他也不會落得跟妹妹在荒郊野外與古廟相伴。
如今連唯一能落腳的古廟都成了一堆廢墟,他倒無所謂,但總不能讓重病的妹妹露宿荒郊野外吧。
“身上的銀兩不多了,落住客棧的話根本不夠幾天,短期內我又不能弄到足夠的銀兩……這可如何是好……”
在一家門庭若市的客棧前停下,望着那寫着‘雲塵客棧’的招牌,傅雲口張張嘴一臉愁雲。
“也罷,先住下,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的話只能……”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傅雲空咬咬牙心道:“相比起妹妹來,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
想着,他擡起腳步朝着雲塵客棧走去。
“站住!”
還沒走兩步,一個突兀的聲音讓傅雲空停了下來,他擡起頭來一臉愕然的看着面前。
眼前一個明顯酒樓客棧小二打扮的傢伙擋在面前,長期面對着老闆和客人低眉順眼嘴臉此時一臉居高臨下的看着傅雲空,眼眸裡是難以掩飾的輕蔑。
“走走走!這裡不是乞丐來的地方!”店家小二像趕蒼蠅的朝着傅雲空擺擺手。
傅雲空有些惱怒,若是家族興旺之時,一個低等的店家小廝敢對自己這樣呵斥,早就被自己下令剁了手腳。
但回想現今狀況,自己早就不是什麼大家少爺了。淪落到如此,加上昨夜在被雨水泥頭沖刷了一番,渾身上下的模樣連乞丐都不敢恭維。
想了想,傅雲空沒了心思或是不屑跟一個小二斗氣,語氣只冷冷說道:“讓開!我是來住店的。”像這種勢利的小人,自從家道沒落後他不知見了多少,若是一個個都要計較的話早就累死了。
那小二見傅雲空不僅原地不動還說要住店不禁一愣,接着彷彿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捧腹哈哈大笑起來。
傅雲空眉頭一皺,正待說什麼,那小二忽然笑聲一轉,板着面孔罵道:“滾你個臭乞丐,存心找爺消遣啊!就你這模樣也能住得起酒樓客棧?趕緊哪裡來的哪裡滾回去,再不滾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你說什麼!”
傅雲空一聽怒火中燒,臉色變得鐵青,他雖然懶得跟小人計較,卻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辱罵的。
被傅雲空的出聲一呵,店家小二頓時驚得一愣,倒不是他害怕,而是驚訝。平時見到的乞丐哪一個不是在他的威壓下唯唯諾諾的,全是一副賤骨頭的樣子,而眼前這個比乞丐穿着還不如的男孩,居然敢頂回他的嘴。
驚訝歸驚訝,但很快他就感覺到他那微不足道的尊嚴受到了挑釁,常年受老闆和客人的氣,好不容易能在比自己身份低賤的乞丐上找回一些平衡,沒想到今天連乞丐也都敢給自己臉色看,這叫他如何不怒!
然而就在他將要發怒之際,背後一個聲音將他的怒氣打消了。
“大清早吵吵鬧鬧的怎麼回事?”一個細皮嫩肉,鼻子下邊打着八字鬍的中年胖子匆匆的從客棧裡走了出來,見原來是自己手下一個跑腿小二正跟一個乞丐在吵鬧,不由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劈頭蓋臉的對着那個小廝罵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一大清早就跑到門口來跟乞丐吵嘴,讓客人看見了成何體統!我白給你工錢了養你這個廢物,整天好吃懶做還盡給我惹事!要不是你那個死鬼老爹託你給我,老子早把你一腳踢上大街去要飯……”
那小二先前的態度此時一百八十度的大轉,點頭哈腰在中年胖子面前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一聲。雖然血緣上他是這中年胖子的遠房侄子,但難保不會被其一個心情不好掃出大門自身自滅去了。
待到中年胖子罵夠剛停下來,那小二才擡起頭來,先怨毒的瞪了傅雲空一眼,然後回頭對着中年胖子解釋着什麼,還時不時伸手指了指傅雲空。
冷哼一聲,見那店家小二剛剛那盛氣凌人樣子轉眼在這明顯是這家客棧掌櫃的中年胖子面前變得跟一條哈巴狗似的,傅雲空就不屑跟他計較了,轉身便要走,這蠻炎城又不止這一家客棧,他不是非得就住這家的。
“掌櫃的,這不是我的錯啊,這乞丐一大清早的揹着個死人說要住店,我這不是怕他給店裡帶來晦氣正要趕他走……”
腳步剛動,店家小二那低聲細語的話語聲被耳尖的傅雲空不小心聽到了。
他聞言頓時勃然大怒!
店家小二,竟然說自己背的妹妹是死人!說自己是乞丐,可以不計較。咒妹妹是死人,這不可輕饒!哪怕是他無意,也必須承受自己的怒火!
“找死!”
一聲暴叱,店家小二和中年胖子皆是擡起頭一臉驚愕。
死字剛落,回過身的傅雲空揹着傅雲昕的身形霎那化爲一團黑影,嗖的一聲,猛然一腳踹上店家小二的小腹。
“噗嗤!”
店家小二的身板不小,想躲卻是反應不及,被傅雲空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得身體離地,狠狠的撞進雲塵客棧的大門內,連連幾個滾地葫蘆撞倒不少桌椅才止住了身形,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修元武者,哪怕是剛入門的,其力量速度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怎麼回事?有人打架?”
“哇!有人當街鬥毆,有好戲看了……”
“蠻炎城天天有人當街鬥毆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你剛剛沒看到,那個小乞丐居然一腳把高出他一個頭的小二給踹飛了……”
“真的!?”
“廢話!你沒看到剛纔那小乞丐的速度力量,如不是天生神力,就是一個修元武者……
“修元武者?怎麼可能?再不濟的修元武者也不可能淪落成乞丐啊……”
“估計是哪個豪門少爺閒的無聊,扮乞丐玩玩的……”
“有可能!那個小二也真怪倒黴的,惹了一個修元武者,興許他是看人家那乞丐模樣的好欺負,沒想到踢到鐵板上了……”
“別說了,能在蠻炎城開店的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小乞丐打了雲塵客棧的小二,估計有好戲看了……”
………
傅雲空造成的動靜也不知道給哪個眼尖的人看到了,頓時引得不少行人圍觀紛紛議論。原本這蠻炎城當街鬥毆的事跟家常便飯一樣,沒什麼好稀奇,不過這小乞丐的惡鬥店家小二倒是沒多少人看過,所以才引得圍觀的人紛紛猜測,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站在自己身邊的遠房侄子,眨眼間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給踹飛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中年胖子腦子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然而待他回過神來,出乎意料的沒有大呼小叫的跑開,反而屁顛屁顛的跑到傅雲空的面前,拱拱手一臉歉意。
這一幕讓正圍觀等着看好戲的人們頓時大跌眼珠子。
能在蠻炎城佔有一席之地做生意的,哪個不是精明能幹,目光毒辣的老狐狸。
中年胖子,正如傅雲空所想,是雲塵客棧的掌櫃徐利來。
早在他回過神來,精明的腦子裡迅速的運轉起來。
眼前這個小乞丐,絕非常人,以他剛剛展現的爆發力,若不是天生異力者,必定是修元武者。
天生異力者都是個頭壯如牛的,瞧少年的身板,可以排除,也就只能是修元武者。
如果是個普通的修元武者,徐利來倒也不怕,在蠻炎城這寸土寸金之地開店的,哪一家背後不是依着深厚的背景,就算是修元武者想來鬧事,也得先打聽打聽是誰開的。當然,這也就只能震震那些普通的修元武者,如果是強大的修元武者,就算放火燒了整家店,主人還得出來賠不是。
傅雲空的出手,讓徐利來敢肯定,這少年不可能是一個身份低微的乞丐,估計是哪個家族的少爺,閒得無聊偷偷出門扮乞丐玩。
之所以這樣肯定,是由於修元武者在紀元大陸上的尊貴身份。而能夠成爲修元武者,無一不是宗派弟子,皇親貴族或是豪門家族子弟這些背後有強大勢力的人,而凡夫俗子,卑微如螻蟻,都是沒有資格接觸成爲修元武者的。
猜測出對方的來歷不簡單,雖然自己有所依仗,但理虧在先,徐利來也不得不放低姿態,畢竟是他手下人出言不遜,如果不處理好,這大家少爺的脾氣沒一個好的,尤其是一個修元武者,鬧起來就麻煩了。
“這位少爺,息息怒。手下人有眼無珠,不識泰山,您就當是一個屁把他放了吧......”徐利來拱着手低聲下氣說道。
傅雲空撇了眼前這張胖臉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有其主必有其奴,手下小二那麼刁蠻,當掌櫃的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被傅雲空打斷了話,徐利來也不尷尬,身姿又放低了幾分,拱拳說道:“小的管教不嚴,讓手下人無意冒犯了少爺,您看這樣可好,您不是想住店嗎,爲了表示小店的誠意,您在雲塵客棧的一切食住費用都由本店承擔。”
傅雲空聞言心中一動,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嗎?打了人家的人,還要接受人家的歉意,有這麼好的事?
“不過想想也是,這胖掌櫃口口聲聲稱我爲少爺的,估計是以爲我背後有什麼勢力不好得罪,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有便宜不佔白不佔了,何況這是他們理虧在先!”
心中暗喜,傅雲空臉上卻不動聲色,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擺出一副紈絝子弟傲氣的面孔,眼角斜視了徐利來一會兒,纔不緊不慢道:“好,今天本少爺心情不錯,看你這麼有誠意,就給你個面子!以後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下人,要是還不長眼惹了個沒本少爺心腸好的主,你這店就不用開了!”
“是是是,少爺說得是……”徐利來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裡卻把傅雲空罵了一通,裝吧!要不是我那廢物侄子理虧在先,老子用得跟你低聲下氣,他媽的也不知道哪家的紈絝,吃飽沒事扮乞丐玩,這不是坑爹麼?
“那還那麼多廢話,快給本少準備一間上房!”傅雲空趾高氣揚的大手一揮,這種紈絝的感覺自從家道沒落就沒有過了,沒想到今天裝起來還真煞有其介。
“小的怠慢了,少爺快請進!”這種與生俱來的紈絝氣勢讓徐利來打消了最後一絲狐疑,他趕緊走到客棧門口打了個請進的手勢。
傅雲空滿意的點點頭,揹着傅雲昕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圍觀的人到這份上也知道沒好戲看了,興致索然的散開,都該幹嘛幹嘛去了。
徐利來掃了一眼傅雲空背後沉睡的傅雲昕,也沒多問,鬧了這麼大的動靜這小女孩卻沒醒來,明顯是生病陷入深度睡眠中,如果自己多嘴問一句的話恐怕還得順着人情幫掏錢跑腿買藥的,自己開門做生意,誠意也只能到給個免食住費用這份的,蠻炎城多少人口天天有人受傷生病的,藥堂便此坐地起價,藥價都貴的離譜,自己可不想出這個冤枉錢。
“四叔伯!救我!”
一腳被踹進客棧裡的店小二,狂吐了幾口水剛從地上爬起來,見傅雲空走進來,嚇得躲到一張桌子後面,朝着門口的徐利來喊救命,也不顧得喊掌櫃了。
他以爲傅雲空踹他一腿氣還沒消,還想多教訓他幾下。
“小子…….你別過來!你敢打我……你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喊了一句救命後,可憐的店小二見傅雲空越走越近,眼眸裡充滿了恐懼、怨毒。
常年捉雁,沒想到今天反被雁啄。但想起雲塵客棧背後勢力的能量,店小二突然壯起膽來朝傅雲空恐嚇道:“臭乞丐!你敢在這裡鬧事,今天你活不出去這個門的!”話這麼說,他卻顫顫抖抖的躲在桌子背後不敢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徐利來臉色越來越難看!
聽到店小二的威脅,傅雲空停下了腳步,冷笑一聲,還沒說什麼,身後徐利來先一步走上前,‘啪’的一聲始料未及的給了店小二一個耳光。
“你這個倒黴催的!還不知道你惹的什麼人!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徐利來氣不打一處來,這麼會有這種廢物侄子,禍事都是他挑起,事主都原諒了他還敢叫囂。
店小二被一巴掌打愣了,呆了好一會兒,確定這不是夢後,居然‘哇’的一聲大哭跑開了。
徐利來好不尷尬,傅雲空也一陣無言。
叫了一個跑腿的小二帶傅雲空上樓,徐利來搖搖頭,幸好這一大早的樓下還沒什麼客人用餐,不然鬧這一出不知又得處理多少麻煩。想想他又是一陣氣塞,都是這不長眼的侄子,就只會惹事!
………
雲塵客棧只是蠻炎城一個小客棧,在這個不是以休閒娛樂爲主的城市,客棧最好的上等房也沒那麼大城鎮那般奢侈華麗,頂多就比下等房寬敞明亮些。
白住的地方傅雲空也沒什麼好挑剔的。
在一間裝飾簡潔明亮,比較安靜的房間安置好傅雲昕,隨後傅雲空打發引路的小二去拿些飯菜來,還特地吩咐做碗鮮小米粥。
雲塵客棧的廚師動作很快,不長時間就端來了飯菜以及傅雲空吩咐要的小米粥。
“高燒幾日,妹妹昏迷不醒,只能進食一些流體食物,這種折磨的日子,何時是頭啊……”
傅雲空愁眉不展,心中也是一團迷惑。妹妹從小就體弱多病,但依靠一些藥物治療,沒幾日就可以恢復,而這次……
“以前高燒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吃了藥不出一二日久能恢復的,從沒這種狀況,一連暈迷幾日不醒,吃藥也沒用?難道妹妹不是高燒而是得了別的病症?……”
腦子思來想去,手上一碗小米粥在他的細心餵食下,已經被傅雲昕食下了半碗。
“看來得請大夫來診斷一下,不過這之前,我得先想辦法搞一些銀兩……不然診費都付不起…....”
將傅雲昕放置好蓋上被子,傅雲空回到桌邊。客棧的飯菜色鮮俱全,他卻沒有心思享用,草草的扒了幾口飯,滿腦子都是被妹妹的病情困擾着。
用完飯後叫來小二收拾碗碟,傅雲空關上房門就下了樓。
“少爺要出去?”徐利來正在櫃前記着賬,見傅雲空下樓連忙擠出一臉笑容招呼到。
“嗯,我要出去一會兒。”傅雲空點點頭,又囑咐道:“我的房間,不要有人去打擾。”
說着話,他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又道,“掌櫃,問你個事……”
“呃?少爺吩咐的是?”徐利來聞言停下手頭的工作。
卻不料傅雲空看了他幾眼,忽然搖搖頭道:“算了,麻煩你了。”說罷走出門去,留下一臉錯愕表情的徐利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