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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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壞人的意思,各有各的定義,但是如果我們縱觀歷史,細細評述下來,就會發現一個意外的現象,壞人總是比好人更重視感情,當然指的是夫妻情分,當然不是說壞人就一定對愛人專一,好人就一定不專一,但是如果我們把好壞兩個極端人物都單獨拎出來比較一番,就會發現史書上那些壞道馨竹難書的壞人,和人們樂於稱頌的偉人放在一起比較,就會驚訝的發現,壞人對感情專一的比列相當高。

當然也不能一概而論,也有戚繼光一般懼內懼到死,老婆給他納小妾他還不幹的好人,大英雄。但是此類人物更多的是感情方面渣的一塌糊塗,比如孫先生,比如新中國開國太祖什麼的,古代那些更不用說了,反觀之比如秦檜之流,嚴嵩,吳三桂之流,當然吳三桂的所謂專一是要打個折扣的。

這種很有意思的顯現,我想還是可以解釋的,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大約就是偉人們於心無愧,夜半不怕鬼敲門,至於私德有愧,也是瑕不掩瑜,身邊多的人可以信任。小人則不人,做多虧心事,安全感缺乏,唯一能信賴,可以信賴之人無非枕邊人。

說這些呢,可千萬不要以爲我是給小人壞人洗白來的,是因爲我寫的這個人,她就是個壞人,我會美化她外在形貌,並不會美化她各種行爲,我只是客觀的講一個故事,那些事會怎樣就怎樣,至於讀者怎樣理解故事裡的人,理解故事裡的事,就看讀者怎樣想了。

從鳳翔城和李月影一別之後,柴寧宇就會經常經常想很多事,想自己的過去,想自己的作爲,想自己的野心,就算現在置身冰天雪地的吐蕃,在孤寂無人的偌大的房間裡,一個人泡在澡盆子裡,她還是在繼續想。

她從小就是被當做男孩子養大的,從零起,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有什麼不同,身邊一個奶媽,一個比她大很多歲的丫鬟,她自然也從來沒見過她們的身體是什麼樣,她們當然也不會說,一直稱呼她爲世子,就算到十幾歲開始發育以後,開始束胸以後,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因爲她壓根不知道□的身體差別究竟在哪裡。

柴德成也很放任她,她小時候之頑劣,有目共睹,從沒人懷疑這樣一個頑劣的小孩子會是個女孩,十多歲時也跟着狐朋狗友們幹過悄悄掀女孩裙子的事,她除了覺得這樣的行爲有點下流外,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一直到她十六七歲時,跟着慣常一起玩的那些狐朋狗友去玩水,看着那些赤條條的少年,她懵了,隨即便被隨後跟來的柴德成找了回去,回去便是一頓暴打,她纔在疼痛中清醒一些,知道哪裡不對了。

說起來可笑,她活了十幾年以後,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

而偏偏那個時候,她剛到情竇初開的年紀,懵懵懂懂的跟別人談論女人,憧憬女人,她喜歡女人身上柔柔的體香,喜歡女人行走時蓮步款款,環佩叮噹的婀娜之姿。但是當她把自己像女人那樣打扮起來,學着女人那樣走路時,自己先在房間裡笑的前仰後合,其實那時,她還不不太懂事,除了覺得驚奇意外之外,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到底有多大。

及至後來自己一個人,穿着女裝從家裡偷跑出來,遇到李月影,那是初夏時,柴寧宇穿了青色的百褶裙,淡藍的衫子,挽了發,走在街上時,卻學不來女孩兒的嬌羞,她看見別人注目與自己,就忍不住想笑,一個人走過街道,走過小橋,停在橋上俯身去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一個女子,烏黑的雲鬢鬆鬆垂在耳側,濃黑的,直挑向鬢角的眉,略稱四邊形,眼角微微上挑的大眼睛,眼睛裡透着犀利的眼神,只不過這份犀利此時被笑意淡去了很多。

她怎麼看自己怎麼覺得好笑,就像是喬裝打扮的男人,她看別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好笑,那時她才十七八歲而已。

然後就遇到了她命中的剋星,那個永遠都神情淡淡的,說起話來溫文爾雅的女子,李月影。

說起來好笑,她從小習武,柴德成還專門請了幾名伸手一流的高手陪她練照,悉心栽培下,那時的她就算不能棲身一流高手之列,也是二流拔尖了,卻因爲沒什麼歷練,被幾個不入流的混混暗算,用石灰灑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手足無措的站在路邊,眼睛在劇痛中完全無法睜開,她伸出手想四周摸去,卻什麼也摸不到,然後她聽到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停在了她身邊,一個聲音說:“小姑娘,你怎麼了?”柴寧宇沒從這聲音中聽出什麼惡意,她伸出手摸去,卻摸到毛茸茸的馬肚子,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聲音說道:“你的眼睛被傷了?”

這個人就是李月影,那是李月影也才二十出頭,柴寧宇被她扶上馬背,然後帶去看了醫生,非常遺憾的是,那次柴寧宇沒能看清楚李月影的容貌,只在李月影幫她用菜油擦洗乾淨眼睛的時候紅腫的雙眼才朦朧看到一個穿着月白色衫子的女子,那一眼只給柴寧宇留下一個溫潤清淡的感覺。

然後她的雙目就背上了要,蒙了起來。李月影問她家住哪裡,叫什麼姓什麼,柴寧宇支吾半天,竟然沒法回答,因爲她是柴家的世子,從小到大人們口中的柴公子,而現在她只是個女孩子,於是她索性沉默裝啞巴了。

遇事李月影無奈之下,把她留在身邊照顧了幾天,白天吃飯,她會把碗筷一樣樣給她在手邊擺好,把菜給她夾在碗裡,晚上睡覺會幫她解衣服,蓋好被子,因爲這一切要柴寧宇自己來,就要摸索半天。

剛開始的時候柴寧宇非常緊張,她不能適應和女人如此親密的接觸,更何況是這個早已在她心裡留下很深影響的女人。所以每次李月影幫她做什麼她都會僵硬,李月影很奇怪,但是沒深究。直到一次,李月影倒來水給她,遞過來的時候,先是拉起她一隻手,然後把茶杯放在她手裡,然後拉起她另一隻手放在茶杯上,讓她捧着茶杯,做這些動作時,李月影的手掌捂着的手掌,暖呼呼的,乾燥細膩。

她對柴寧宇完全不加防範,大家都是女人麼,何況對方還是目不能視物的可憐孩子,柴寧宇感覺着她溫熱的手掌,才猛然體悟到她的想法,突然就大膽起來,一伸手,一把拉了李月影的手,握在手裡,那隻手小巧,細膩,居然讓柴寧宇心跳起來。

李月影一點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只是有些奇怪,說道:“還要做什麼?”

柴寧宇道:“我。。。。。我晚上睡覺做惡夢。”她反覆在心裡提醒自己大家都是女人,李月影絕對不會想到什麼避忌,才能鼓勵起自己向李月影提些要求:“所以能不能睡一牀?”

大家都是女人麼,李月影真沒覺得柴寧宇這個要求有什麼過分,只是笑道:“你這麼大了,居然還不敢一個人睡覺?”柴寧宇笑起來,一手鬆了她的手,伸手摸去,摸到李月影的臉頰,道:“你在笑話我。”

李月影的皮膚細潤滑膩,如一塊潤玉,溫潤的不忍釋手。柴寧宇的心又突突跳起來,聽到李月影輕笑道:“我去把被子包過來罷。”她轉身欲走,但是看着柴寧宇臉上的笑容,突然又疑惑,因爲眼前女孩子的笑容便似一個偷佔了便宜的,頑劣不堪的懵懂少年一般叫人忍俊不禁。

李月影果然抱了被子,晚上和她睡在一個牀上,柴寧宇竊喜了一晚上,整一晚上她都能問到李月影身上那種苦苦的卻又清爽宜人的茉莉花香,她在朦朦朧朧間想着也只有這樣仙子一樣的人物才配得起她柴寧宇。

清晨起來,柴寧宇伸開手臂,讓李月影幫她繫上衣服,一邊說道:“我昨晚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啊?”李月影隨口道:“你看着不想生病了的樣子。”柴寧宇道:“你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李月影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道:“沒發燒啊。”

柴寧宇卻道:“你摸摸我的臉看看。”李月影並未多想,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這次疑惑道:“咦,真的有點燙,難不成真發燒了?”李月影此時說着又不禁疑惑道:“那裡是發燒?明明是臉紅了,奇了,你臉紅什麼?”

柴寧宇其實只是氣血上涌而已,不過被李月影一說,倒真有些羞澀起來。李月影就這般在她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影像。

所以後來分開,她安然回到府裡,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找人問,有誰見到過李月影,讓人把容貌細細描述給她聽,然後她再畫下來,不過一直到她畫到一百一十七章時,見過李月影的那人才點頭道:“這張比較像了。”

柴寧宇聞言,低頭去細看畫上的人,畫上的李月影眉眼溫婉清麗,似笑似嗔,柴寧宇看着出神,一邊看,一邊用脣抿了抿毛筆,重新點染了李月影的頭髮,一手把畫拿了起來,一手玩弄着毛筆,一邊在房間裡走動,一邊出神的欣賞着畫中人,道:“果非庸脂俗粉,仙子氣度啊。”

她的貼身丫頭,一邊磨墨的喬蕊偷笑起來,說道:“我看她還沒我美呢。”柴寧宇望她一眼,皺眉道:“你這般那叫俗豔,她這般纔是出塵脫俗之美,不屑任何飾物,不添半點胭脂,單嫌脂粉污顏色,我就要她做我的妻子。”

喬蕊一愕,說道:“可是。。。可是。。公子你。。。。。。”柴寧宇看她吞吞吐吐,疑惑道:“怎麼了?”因爲有外人在,喬蕊只好道:“她比你大好幾歲呢。”柴寧宇聞言笑道:“無妨無妨,大幾歲比我懂事,不是更好?我一直想要的妻子,就是她這般摸樣。”

她一手舉着畫,一手玩着毛筆,搖頭晃腦陶醉的欣賞李月影,“砰”一聲,她一頭撞在了門邊上,那時她纔不過是個懵懂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