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血瞳(下)
沒有任何反應,林就像真的逝去了一樣,頸脖明明被奴役者咬走了一大塊,他楞是無動於衷,連一聲該有慘叫都沒有,反而是從頸脖飛濺出來的鮮血一下子侵染了整個大地,當然,還有近在咫尺的奴役者。
奴役者滿臉是血,但它不是很在意,像是品嚐一道難得的佳餚,對於嘴中林這塊血肉,它緩緩的咀嚼起來,猶如美味大師,細細的感受其中滋味。
但似乎味道不怎麼樣,不過咀嚼了一會兒,它就微微的皺眉,一臉的嫌棄。怎麼說呢,林的血肉,味道實在過分,它就從來沒吃過這麼噁心的東西,那種反胃的感覺,就好像將過了期,甚至有些發臭的生雞硬要蛋加到蛋黃醬裡,那種味道……
不得已,奴役者雖然很想一點點吞食這個討厭的黑色獵人,但它還是很明智的吐掉嘴裡的肉塊,表示自己可不想受這份罪。
但他還是很給力的,將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的林隨意的扔掉怪物羣中,覺得,自己這些小弟也許會有興趣嘗一嘗。
還真像它想的那樣,或者說林還是很搶手的,還沒掉落下去,就被其中幾隻緊緊抓住,似乎有點迫不及待了……
看到這樣血淋淋的一幕,窗口的夏亞不由的微微轉過腦袋:“……太血腥了。”她似乎真的爲林的死無全屍而感到悲哀。可就像她認爲的那樣,當她重新感覺到來自林的氣息以後,在怪物羣裡,被咬的十分慘烈的林終於睜開了眼睛。
“……不愧是小強。”夏亞調侃了一句。她還是比較清楚的,這些程度的傷害還不足以要了林的小命,事實上,她也知道,現在甦醒過來的林,力量可能又更進一步了。
這不僅僅因爲林越發強大的氣息,重要的還是黑暗之血。夏亞知道,黑暗之血擁有吸食對手力量的能力,這點與骨劍還是很像的。但一骨劍不同,黑暗之血對於力量的渴求是無休無止的,它就像一個無底洞,不見底,也不會見底。
夏亞看的出來,骨劍雖然吸收了林打量的魔力,但它還是在短時間內達到了保護狀態,剛纔那一滴引起夏亞注意的黑暗之血就是最好的證明,畢竟對於黑暗之血所隱藏的強大魔力,骨劍可以吞噬就絕對不會放過……
除非是夏亞認定的那樣,骨劍在這段時間達到了飽和。
夏亞並沒有猜錯,雖然骨劍還可以進入更深一步的魔紋狀態,但它真的吸收不了,或者說,它需要相當一段時間好好的消化消化來自林的力量和他那些無比美味的黑暗之血。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黑暗之血這東西呢,如果你無法將它完全吸收,那麼,它勢必會反過來吸食力量。就像現在,遍體鱗傷甦醒過來的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誇張傷口迅速癒合,不過一會兒,隨着那個繼承之陣,裡面那個黑色月牙重新變得明顯,林終究完全的恢復意識,與之同時,地上的黑色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奴役者震驚了,它真的震驚了。這不僅僅是因爲被咬食到幾乎只剩骨架的林重新活過來,更重要的是,它手上的骨劍,這把骨劍,它的魔力正在迅速消退,不不不,它感覺的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以不可思議速度在吸食着自己與骨劍的魔力。
“……好吃嗎?”林靜靜看着那隻正嘶啞着自己右臂的怪物,輕聲的問了一句。
“……?!!”那隻怪物顯然是被林嚇到了,其它的怪物亦是如此,胸膛那隻寄生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已經復原的七七八八的獵人,眼神之中似乎充滿詫異,和絲絲來自靈魂的驚恐。
它們是驚恐的,要知道,在林這聲充滿關切的問候以後,他微微的呼喚,左手之中,隨着那道淡藍色光芒的出現,藍晶赫然出現。然後,基本沒有什麼懸念的,握上那把銀質手槍,蓬的一聲,那發耀起深紫色光芒的魔力彈頓時將那隻被問候的怪物爆的腦漿四溢,整個腦袋被爆掉……
然後,當其它那些終究反應過來的時候,隨着那幾聲刺耳的槍響,束縛着林的那幾只怪物被逐一爆頭,準確無誤。
重新獲得自由的林慢慢的站了起來,警惕十分的看着眼前這個似乎擁有不死之身的獵人,它們有些忌諱,但還是說不上害怕。
果然,它們不會害怕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剛剛那幾只被林瞬間爆頭的怪物,因爲胸膛那隻血色大眼睛的緣故,似乎擁有了強勁的復原能力,隨着頸脖那兒的血肉瘋狂蠕動了一下,新生長出來的血肉快速形成腦袋的大致輪廓,下一秒鐘,便是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林的面前。
但這看似強大的復原能力似乎付出了不少的代價,那幾只怪物胸前的血紅眼睛與其它的怪物比較起來明顯暗淡了很多,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眼睛似乎疲憊了一樣,眼皮微微的蓋了下來,遮擋了半隻眼球。
看樣子,因爲寄生眼睛的關係,怪物雖然擁有了強大的復原能力,卻只是短時間的作用,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之身。
林自然也看出了這點,所以,他有些無視四周的怪物,而是將目光注視在不遠處的奴役者身上。他的眼神還是有點意思的,帶着興奮和欣喜卻有些不爽。
對於林那樣的眼神,奴役者完全明白其中意思。他的興奮是因爲自己能把他逼到那種地步,他的欣喜是源於骨劍正被瘋狂剝奪的魔力,而他的不爽,很明顯,因爲自己剛纔很不懂事的吃了他一口。
看着現在的林,奴役者有些驚慌,那些怪物不驚慌,反而它自己驚慌了。也是,它與那些怪物還是不同的,那些怪物可能沒有感受到,但它感受到了,而且異常清楚,它手上的這把骨劍正在快速逝去魔力,這點不是很難看出來,畢竟它右臂上的那隻血瞳微微的閉眼,不是之前完全睜開的狀態。
如果情況只是這樣,奴役者還不至於驚慌,但他真的不得不去相信,骨劍迅速消退的力量,正快速在力量的身上成長起來。它看的真真切切,林胸膛那個被骨劍所造成的誇張傷口,正在悄然癒合,隨着剝奪骨劍的每一分魔力,他胸膛的恢復也就快上幾分,終究,不過數秒鐘的功夫,那個傷口全然癒合,只留一個小小的傷疤。
林也很配合的看了一眼胸膛胸膛的傷勢,在發現已經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他一楊右手,頓時,那把消散的黑血再次出現。
看到林手上黑血的出現,奴役者終於反應過來。它現在絕對相信,現在逝去的每一秒對自己都是不利的,也就是說,如果想贏得最後的勝利,它只能跟時間賽跑,在林全然恢復之前,利用手上這把展現血瞳狀態的骨劍將其快速斬殺,以絕對的速度。
清楚這點,奴役者也不再管那麼多,剛纔驚慌的那幾秒鐘已經是給了林相當大的魔力,所以,它變得很直接,一揮骨劍,數十道血紅的劍氣油然而生,隨即便是衝着林瘋狂的衝擊而來。
那些怪物也沒有閒着,老大的出手讓它們羣起而攻之,幾乎與劍氣同步,它們的巨爪和尾刺緊隨而至。
怪物的攻勢,林還算不放在眼裡,但對於撲面而來的那數十道血紅劍氣,他卻是不能認真以對,他相信,要是被魔力如此雄厚的劍氣所傷,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甚至,他都不覺得,如果中招,自己的黑暗之血是不是能快速的修復過來還是一個不敢確定的答案。
這當然不是林過分的小心,這傢伙,一般情況下不知道什麼叫小心。他的擔心和忌諱還是很有道理的,對劍氣來說,顏色越紅就表示威力越強大,而此刻,近乎血紅的劍氣已經是相當危險的東西,林還算明白,面對這樣的劍氣,最好留神一點。
所以,他沒有猶豫,在血色劍氣飛馳而來的那一刻,他就將耀起金黃色光芒的黑色重重才插入大地,隨着幾聲沉悶的聲響,因爲黑血劍身‘流淌’出來的金黃色光芒,那片被侵染的大地瞬間產生反應,在劍氣到達之前,高高隆起,將林完美的保護起來。
這個直到三米的土牆在林的身邊形成一個土圈,因爲土圈之上佈滿的金黃色光芒,它變得堅硬無比,怪物的攻擊不但被全然擋下不說,就連血色劍氣也無法將其擊破,不過是稍微斬出數十道密密麻麻的裂紋……
可這對奴役者似乎足以,就在血色劍氣剛剛被土牆全然抵擋的那一刻,手持骨劍的奴役者瞬間出現在這裡,然後,看似隨意的一擊,正面滿是裂紋的土牆,隨着覆蓋其面的金黃色光芒猶如玻璃一般的破碎以後,它也是土崩瓦解,隨即,沒有了土牆的阻礙,奴役者順勢而進,舞起那把危險的骨劍,朝着林致命的部位就是揮刀而斬。
面對這把已經不能像劍反而更像一把大刀的骨劍,林沒有辦法怠慢,他立馬提起黑血,緊緊的護在身前……
鐺~~~兵器相接,清脆十分。
可在這個清脆的聲響之下,卻是震盪出數到強力的氣波,猶如驟然間掛起的大風,揚塵而起,呼呼作響,而林,更是硬生生退後數步,在地上留下清晰痕跡。
可他還沒站穩腳步,剎那間,奴役者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正上空,而那把骨劍已經狠狠的劈斬起來。
這樣毫無空隙的攻勢,林根本沒有時間做過多的反應,還是很直接的,他將黑血猛的一揮,數到金黃的劍氣迎面而去,打算利用這些劍氣,讓骨劍稍稍的偏移幾分,這樣,自己就不會處於被動防禦的地步……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於自己金黃色的劍氣,奴役者沒有辦法閃躲的意識,硬生生的承受了下來,然後,就像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中招的明明奴役者,可就是難以想象的,那個被劍氣斬的四分五裂的卻是一隻可有可無的怪物。
“……?!”似乎還是之前吃虧的那一招,在林的背後,那個奴役者悄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