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靈眼
她顯得很客氣,更是可親,可在邪靈看來,月這句話根本就是變相的威脅,它敢保證,要是自己有一分不同意的意思,擁有紫色魔力的月,她絕對會隨隨便便的殺死自己。
明白這點,雖然很忌諱,但邪靈哪裡敢不從,它慢步的走向吧檯那兒,視線中,對它笑的很好看的月,它是充滿警惕和不安的。
它就坐在張叔身旁,說起來,在這個危險的酒吧裡,坐在這個沒有一絲魔力的老男人身邊,是邪靈唯一感覺安全的地方。
而對張叔來說,邪靈的出現是讓他覺得很有意思,這不是說他對邪靈有多麼的感興趣,而是它那雙帶有紅色瞳孔的雙眼:“……好像蠻成功的,”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邪靈,隨即輕笑起來:“……這雙不一樣的【靈眼】,也許真的可以使用。”他多少看的出來,融入如此成功,並且沒有多少排斥現象的這雙【靈眼】,如果葉紫能夠壓制邪靈,這雙眼睛爲他所用也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
月應該是認同這點的,事實上,她比張叔更加確信,這雙融合相當成功,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靈眼,它被葉紫所掌控並且使用也只是時間問題,不不不,只要葉紫稍微的小心一些,他現在就可以使用這雙與衆不同的靈眼。
當然,現在因爲被邪惡壓制的原因,靈魂被囚禁起來的葉紫,他還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
對於這點,月一點也不意外,如果葉紫可以反向壓制邪靈,那她才覺得不可思議,這樣的話,也沒有多少懸念,月滿臉是笑的看着眼前的邪靈,懶懶的說:“……想活着嗎?”
她問的很隨意,可這種隨意卻讓邪靈壓力很大,幾乎沒有多少的猶豫,在月的面前,原本猙獰的邪靈猶如聽話的小孩,重重的點點頭,一點也不含糊。
“……這就好,”月應該比較滿意邪靈的反應,然後,她就是推了推那杯血腥瑪麗,將它推到邪靈的面前:“……你可以活着,但條件是,你不能掌控這個笨蛋的身體,讓他自由。”月的意思表現的很明顯,邪靈可以存在,但同時,它不能壓制葉紫,而是乖乖的留在靈魂世界的深處,讓那雙屬於邪靈的靈眼被葉紫所擁有,所使用。
這樣的條件,邪靈終究是猶豫了,它很清楚,這樣的存在與被束縛在鏡子裡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束縛自己的不是從前的那面鏡子,而是葉紫的身體。
它不喜歡這樣,被囚禁總是讓人痛苦的,它等待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自己靈魂波動十分相近的‘容器’,並且成功附身,最終離開鏡子的囚禁。它纔剛剛獲得自由而已,它真的不想再被囚禁和束縛,那種感覺實在太過糟糕。
但它又不得不相信,自己似乎沒有任何拒絕的籌碼,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也是真的沒有辦法,邪靈只能幽幽的看了一眼月,然後有些不甘的看了看手邊那杯如血的血腥瑪麗:“…………”它有試過服從,喝下這杯月專門爲它調製的血腥瑪麗,但它最終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打算博弈一次:“……放我走……”它的聲音與葉紫平時的聲音沒多少區別,幾乎是一模一樣,但無論是張叔還是月,或者酒吧裡的那幾個人,他們都聽的出來,這個看似正常的聲音,卻夾帶着幾分不起眼的噪音,就好像卡碟的磁帶,隱約之中總有幾聲咔嚓咔嚓聲,而這種極其容易被人忽視的咔嚓聲,它正在輕易的說明,眼下這個男人被邪惡所附體,所掌控。
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月並不感覺奇怪,讓她覺得有點意思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沒的選擇,現在的邪靈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在她看來,邪靈沒有任何跟它談判的籌碼。這樣,帶着幾絲疑惑,月雙手交叉在胸,有點興趣的問了一句:“……放你走?”她看着邪靈,真的好奇:“……憑什麼呢?”她想象不出,邪靈到底有什麼嚇人的底牌,跟她玩這個好像有點可能的交易遊戲。
月的反問,讓邪靈多少有些無所適從,這種無所適從不是因爲月的好奇,而是它自己本身。它知道的,或者說,它這樣做必然玉石俱焚,自己與葉紫這個肉體同歸於盡,這是它最後的籌碼,也是沒有任何退路的博弈。
在它看來,如果月在意這個人類,她或許會放過自己,這樣的話,它就可以繼續自由的存在於現世,但如果月無所謂,它的這個選擇只是親手埋葬自己,不過是順手拖了一個人類給自己陪葬而已。
很顯然,邪靈賭錯了,當它如此天真的表示的時候,月立馬就笑了,而且笑的相當不以爲然:“……把這個當籌碼?”她有點不解的看了看眼下這個邪靈:“……你是被囚禁了太久,還是一直這麼單純……像我們這種人,沒心沒肺是出了名的……”說到這裡,她有意的靠近幾分,那雙帶笑的好看雙眸,充滿幾絲有意展露的不爽:“……你應該知道吧,我們這種人沒心沒肺的同時,可一直都討厭被人像剛纔那樣嚇唬的……我是說,我或許現在就該了結你。”她說的風輕雲淡,似乎只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小玩笑,但其中的無形殺意,邪靈卻是感受的一清二楚,它現在甚至完全不用去太多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繼續與月玩這個交易遊戲,它的消逝已然註定,沒有一絲生存的可能。
是,如果邪靈認爲,這只是月的一種有意的掩飾,它也許可以繼續冒險,用葉紫的生死來與月繼續博弈,但邪靈完全看的出來,那樣自然流露出來的無所謂,就算是一種掩飾,也是無比真實的掩飾,換句話說,如果月真的在意葉紫,卻表現出這種讓人無法懷疑的不在意,那麼,邪靈不得不承認,月掩飾的太好了,好到它只能信以爲真。
沒有多少懸念,在月的面前,邪靈輸的很徹底,實際上,它從一開始拿葉紫當救命稻草的時候,它就已經註定失敗。
但幸運的是,或者說,邪靈終究沒有發起自殘,它似乎也知道這是不可能,雖然有那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進入自我毀滅的狀態,這樣的話,它也就不會與葉紫一同消逝。
終究,雖然極度不願意,但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更是爲了生存下去,邪惡只能很自覺的端起手邊那杯血紅的血腥瑪麗……
但在端到嘴邊的時候,它還是本能的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對面的月,想要從她帶笑的容顏中找到幾分可能,但沒有,它從月的眼神中找不到任何期待的那種希望,它唯一的選擇只有嘴邊的這杯血腥瑪麗。
然後,清楚更是瞭解這點,邪靈一飲而盡,將手中的這杯血腥瑪麗一口氣喝了下去……
“…………?”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喝下這杯血腥瑪麗以後,邪惡並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那種灼熱和痛苦,反而顯得很正常,只是因爲這杯血腥瑪麗讓它有點微微暈眩,接下來倒也沒什麼了。
張叔也是意外了,他還以爲身旁的這個邪惡會像從前遇見的那些邪靈一樣,因爲喝了月注入魔力的血腥瑪麗而承受不住,彷彿烈火從身體內部燃燒起來,讓它的靈魂十分痛苦和掙扎,最終被拖入靈魂世界的深處,深深的囚禁起來。
但顯然,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十分正常的邪靈,它讓張叔感覺很詫異,無法理解。然後,他望向對面的月,充滿的疑惑雙眼緊緊的盯着她,似乎再說,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沒反應。
邪靈也差不多,它在喝下那杯血腥瑪麗之前就感受到了裡面絲絲的魔力,但它不明白,爲什麼喝下這杯有着魔力波動的雞尾酒,自己卻沒有任何的異樣,反而顯得十分正常,就好像,它剛纔只是喝了一杯普通的血腥瑪麗。
對於張叔和邪靈的疑惑,月的嘴角依然帶笑,並不覺得意外,應該來說,邪靈這樣的反應還在月的意料之中:“……可能需要等下。”她懶懶的說了一句。她明白的,在之前,葉紫玩那個勇敢者遊戲的時候,這個邪靈就喝了自己一杯血腥瑪麗,因爲那一杯血腥瑪麗,葉紫這纔沒有喪失靈魂,這纔沒有被囚禁在鏡子裡的邪靈吞噬。
但因爲邪惡之前就喝了一杯血腥瑪麗,它曾經消逝過,但因爲月有意的幫助,它突破了鏡子的束縛,最終重新出現,也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下這個邪靈的存在,只是月的一種魔力形式,因爲她的魔力,這個邪靈纔會存在。
而現在,當她將第二杯血腥瑪麗讓邪靈喝下的時候,也就註定了一種必要魔力的洗禮,甚至是一種改造。
這不是不可能,雖然說改造邪靈是很困難的事情,但要明白,眼下這個邪靈存在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月的魔力,這樣的話,也就是不存在魔力排斥的現象,無論怎麼說,邪靈或者怪物的改造顯得那麼困難,正是因爲魔力不同,因爲不同而產生必要排斥現象,總是要爭個你死我活,要麼,邪靈的魔力成功的消滅那部分不屬於自己的魔力,要麼,因爲這份比自己更加強大的魔力,而最終被吞噬。
說起來,邪靈喝下第一杯血腥瑪麗的就是這種情況,它當時成功的把葉紫嚇死,也差點成功的將其吞噬,但終究因爲月注入在血腥瑪麗裡那幾乎不被察覺的魔力,邪靈這才崩潰,這才被吞噬。
然後,因爲月的魔力而重新存在,並且獲得自由的邪靈,它的魔力成分已然有了月的魔力,所以,在它喝下第二杯月專門爲它調製的那杯血腥瑪麗的時候,因爲魔力相同的原因,它可以輕易的感受到血腥瑪麗中絲絲的魔力波動……
這就是原因所在了,因爲魔力的相同,再喝下這杯血腥瑪麗的時候,邪靈纔會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打個比方吧,魔力就好像血液,血液分爲ABO之類的好幾個血型,相同的血型一般不會產生排斥,而不同的血型卻是多少會發生排斥顯現,需要指出的是,在魔力當中,可沒有O這種萬能的血型。
這也就是爲什麼,不相同的魔力總是會發生強烈的排斥作用。
而現在,因爲魔力‘血型’相同的原因,喝下那杯血腥瑪麗的邪靈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而當它發覺不對的時候,也就是意味着,它最後幾絲不一樣的魔力‘血型’被全然吞噬,而不是開始那種月有意爲之的微妙平衡狀態……
果然,在邪靈感覺到身體上的心臟產生幾次不正常的異常跳動以後,它只感覺頭一沉,便是重重倒在吧檯上……
————改造成功的它,終究是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