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女巫
自信哥的明知故問讓林有些吃不消，不不不，這已然是一種無法無視的不爽，如同此刻，林那雙緊緊盯着自信哥的雙眼，滿滿的怨氣，不難猜，要是自信哥還有心思耍他，這個時候的林可不會管那麼多，自然是很霸氣的死給他看。
應該也是清楚這點，還算懂事，見好就收的自信哥含蓄的笑笑，隨即掏出口袋裡的手機，稍微的查找了一下。他是想發到林手機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林的號碼，這樣，他也只能多問一句：“……你號碼多少？”
“…………”被打擊到了，那一瞬間的林，似乎真的有想死的衝動，話說，兩人怎麼說也算兄弟，呃曾經算是，雖然關係大不如前，但不需要這樣吧，連自己的號碼都刪了。但在這種剎那的不爽以後，在他的心頭漸漸浮現幾分愧疚，雖然不明顯卻銘心刻骨……
他應該知道自信哥爲什麼會刪除自己的號碼，也明白曾經的兄弟爲什麼破裂，他有些失落，甚至是懊悔的，看着自信哥的眼神，居然多了幾分不該有的哀傷……
“……因爲她嗎？”林有猶豫過，但這麼多年了，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這件事情也是時候攤牌了，無論在怎麼假裝和不在意，這個疙瘩其實一直存在。
自信哥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林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但他不是很在意，就像最初的那樣，他淡然的卻說着絕對憎恨的話：“……這算同情？後悔？還是憐憫？”他笑着，可這個笑容，滿是仇恨：“我是恨你的，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永遠不會改變。”
“…………”林沉默着，自信哥的反應他不意外，更是覺得理所當然，實際上，他覺得，如果是換做是他自己來面對那件事的話，他不會像自信哥這麼堅強。
他並不後悔，卻充滿感傷，如果不是因爲那件事，因爲那個女孩，也許，他們現在還是從前的那兩人，單純快樂而傻傻的，可以爲彼此兩肋插刀，可以因爲兄弟這兩字而爲彼此擋子彈。
但一切都變了，那件以後，他們長大了，也疏遠了，更是有了不可打破了隔閡，就像自信哥剛說的那樣，他恨林，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是嗎？”林輕輕的應了一句，然後，像自信哥一樣，那個毫無價值的假笑爬上嘴角：“你是在等機會吧……等機會殺了我。”林很確定，毫不懷疑，如果有機會，自信哥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就好像，他當初毫不猶豫的殺了那個女孩一樣。
自信哥沒有讓林失望，他的回答堅決而肯定：“不要給我這個機會啊，”他看着林，笑着：“……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哼。”林輕笑，似乎無奈，似乎哀傷，又似乎這是一種不得不面對的現實。然後，他只是稍稍的看了看不遠處的自信哥，懶懶的說：“還是寫在紙條上吧……我的號碼可不給敵人……”他其實很明白，就算自己將號碼給自信哥，自信哥也會毫不猶豫的刪除，與其這樣，還不如瀟灑一些。
瀟灑？
與其說這是一種瀟灑還不如說這只是一種害怕，就像自信哥會毫不猶豫的刪除他的號碼一樣，他怕自信哥終究還毫不猶豫的刪除兩人之間從前的兄弟情誼，對他來說，這是自己唯一值得擁有的一段美好記憶，他不想連記憶中的這個人，也背離自己。
是啊，在學校畢業以後，那個時期的同學朋友，現在只剩下自信哥和他……
他只是想有個掛念，明白自己不是孤孤單單，不是猶如機器一樣冷冰冰的活着，即使他習慣了這種寂寞，卻還是讓人無法輕易適應，還是會因爲寂寞而害怕，還是會因爲寂寞而恐慌，還是會因爲寂寞而哭泣……
這很矛盾，清楚明瞭，甚至註定孤獨的人，卻害怕孤單，就像黑夜期待光明的降臨，卻在光明降臨的那一刻消逝的無影無蹤……
自信哥似乎也是明白林，事實上，他應該是這個世界最瞭解林的人，他懂得林的害怕，也明白，他沒有表明上看起來那麼的無所謂，滿不在乎，就像他當時會冒着生命危險爲自己擋下靈貓一樣，林的冷血還沒到他想要的那種地步，他還是會因爲曾經的兄弟而傻傻的冒險一次……
當然，就像上面所說的那樣，林真的不想連自信哥這唯一一個證明自己活過的兄弟都逝去，如果連自信哥這唯一一個有過同樣快樂和傷心的朋友都消失了，林真的很難確定，他是不是擁有有過去，還是說，他從始至終只是一個冷冰冰的殺戮機器，直到熄火的那一天，毫無掛念，連掛念自己的都沒有而靜靜的消逝……
他其實蠻害怕這樣的結局，但他卻一步步在這樣走下去……
自信哥看着林，他似乎想說點什麼，或者說，他想讓林明白，他大可不必按着老爺子期望的那樣，按着他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雖然艱難，但他也許還有選擇。
可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還是想開始的那樣，無所謂的笑笑：“……嗯，寫給你……不錯的想法。”說到這裡，他在口袋裡找了一下，拿出一張名片：“不過，我還是有更好的辦法……她的名片……”
“…………名片？”林不由的好奇了，還是學生，劉雪兒怎麼會有名片，還是說，他過時了，現在的學生都是名片的？
帶着疑惑，林接住了自信哥扔過來的那張名片：“………………”他一時無言，好一會兒，他纔有點哭笑不得的說：“……戀雪咖啡館？”他不會相信的：“……別跟我說，這上面這個印着劉雪兒三個字的老闆，就是老爺子的孫女哈。”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學生有沒有這麼強大，隨隨便便就開了一個咖啡館？
話說，這個戀雪咖啡館還是有些名氣的，特別是在K市，那裡的特色咖啡幾乎人人皆知。
對於林的不敢相信，自信哥卻是顯得很肯定：“……雪兒……”
“……停！”林又有反胃的衝動：“別叫的那麼噁心……ok？”
自信哥挑了挑眉，既然林受不了這個暱稱，那也沒辦法：“……我們家的雪兒，”他也不管在那兒而有點想吐的林，幽幽的說：“她可是有個無人能敵的爺爺，開家咖啡館還是蠻正常的……”
他看了看林，然後神秘一笑：“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劉雪兒是老闆的同時，她也是不錯的咖啡師。”說到這裡，他的笑變得更有意思了，充滿期待，其中更是幾分瘋狂：“……調製靈魂的咖啡師哦。”
“哈？”林不是很理解自信哥這話的意思：“調製靈魂的咖啡師？你是讚美她的咖啡很好喝？”他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自信哥：“……拜託，咖啡就咖啡，還調製靈魂呢……”
林的迴應，自信哥是有過無語，但他稍微一想也是，勉強畢業的林，他會不知道其中代表的含義也是可以理解的。這樣，還算無奈，自信哥只好換了一種說法，希望林那笨腦袋可以理解：“……這麼說吧，”他努力的想了想，找些最適合林的言語來詮釋：“……呃……”但他很快就發現，有時候跟林還是蠻難溝通的……
然後，過了有一會兒的樣子，自信哥這樣說道：“……簡單點說，不是所有人都喝的起雪兒調製的咖啡，就好像跟惡魔交易一樣，能夠喝得起那杯咖啡，必然要付出靈魂……爲此，雪兒……”
林：“惡~~~”他不是故意的，只能說，自信哥那一句句‘雪兒’殺傷力實在太大，無論林聽幾次，一如既往的覺得反胃。
因爲林這個不合時宜的聲音，自信哥有點不爽的看了看林，那樣的眼神似乎再說，你丫的再給我乾嘔試試？
林其實覺得自己也很無辜，本來‘雪兒’這個暱稱沒什麼的，還算可愛和甜美，如果不是從自信哥口中算出來，他一定不會有現在的感覺，但可惜，當這個甜美充滿可愛氣息的‘雪兒’從自信哥口中冒出來的時候，林真的衝動了，而且是不受控制的一陣反胃——我吐！
但他還是很給自信哥面子：“不好意思，這其實跟你沒關係的，就是覺得噁心，真的，我不是因爲你噁心的……”好吧，林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
“…………”自信哥有想過暴走，但想想還算了，至少，在這靈魂契約的範圍以內，他對林的暴走，對自己沒有半分好處，只是一種不明智的自殘而已。
這樣，自信哥也算是忍了，接着說：“總之呢，能夠喝的起雪兒調製的咖啡，在幾天，幾個月，最多幾年以內，這些人都是發生這樣或那樣的意外，最終死去。”
當自信哥又一次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說出‘雪兒’這兩個字的時候，林是有噁心過的，但終究，因爲自信哥接下來的那些話，他的噁心瞬間變成了一種震驚……
這個時候，他似乎終於明白自信哥剛剛那句‘靈魂咖啡’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女巫？”林難以置信，他沒想過，劉雪兒竟然是危險的女巫。
但還算快，他應該明白，沒有被任何惡魔誘惑過的劉雪兒卻成了女巫，如果沒錯的話，那一定是因爲老爺子：“……連孫女都可以當做棋子……”林突然一身寒意，他終究意識到，老爺子的可怕和冷血，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誇張，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也不全是你想那樣，”看着林，自信哥幽幽的說：“老爺子的確改造了劉雪兒的靈魂沒錯，但雪兒的女巫身份，於與撒旦簽約契約的人類不一樣，她的靈魂是純淨的，並沒有撒旦施加的束縛，換句話說，劉雪兒是女巫的同時，卻也保留着人類該有的靈魂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