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呆呆地望着李清閒,剛纔黃沙彌漫,只見李清閒一指,一道光華閃過,魔神般的章聞天便驟然倒下。
但隨後,他們就被章聞天身體內冒出的白色流光吸引。
密密麻麻白色流光徐徐上飛,飛到高空之後,化作一條條白線,宛如逆升的流星,投入山頂的古井之中。
“那是……昇仙?”
“詭霧好像散去了……”
“葉司正……”
衆人齊齊望向李清閒。
李清閒道:“章聞天吞噬萬千百姓,本官身爲夜衛巡捕司司正,奉君之命,護民之心,將其斬殺,並以命器斷其與人蔘果的聯繫,因此人蔘果盡數回返人蔘果樹。”
衆人望向魔神軀殼,章聞天的屍體像十層樓坍塌地上,身上沒有一絲傷口,周身皮膚也變得黑亮,宛若鐵甲披身。
蓋風遊傳訊道:“葉司正,快快收走魔神軀殼。這可是難得的寶物,稍加煉製,就是一品魔神化身,足以成爲至寶。”
李清閒點點頭,走上前,一揮手,收走魔神軀殼。
李清閒環視所有人,道:“詭鎮動盪多年,經不起折騰。首惡已誅,所有投誠之人,盡數免罪。若有人心懷僥倖,罪加一等,直接誅殺。”
老實魔子大吼道:“現在葉司正就是新鎮長,誰跟鎮長過不去,就是跟我們過不去!”
“鎮長英明!”邪修魔修紛紛大吼,神情狂熱。
夜衛們驚呆,這幫邪魔好像比自己還忠誠。
李清閒道:“我沒興趣當鎮長,以後也不準叫我鎮長。不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官以啓遠侯身份,正式接管此地。現在,我們準備用第二種方法解詭,走,先登山,去看看山頂的人蔘果樹與古井。”
衆人紛紛動身,跟隨李清閒,沿着大路,跨過無人把守的大門,向前登山。
走着走着,於平道:“我總覺得忘了什麼。”
“沒有吧,繼續走。”韓安博道。
於平撓了撓頭,一邊想,一邊登山。
打穀場。
空曠平整,所有人已經走光。
地面上除了少許雜物,還鋪着兩張涼蓆。
一張空着,一張上面躺着一個人。
好運生輕哼幾聲,茫然睜開眼睛,望着天空好一會兒,才用力擡起頭,四處張望。
人呢?
章聞天呢?
上品高手們呢?
難道都死光了,只有自己一個人活着?
我果然是大氣運者……
他捂着傷口,緩緩扭頭,看到不遠處的上山區主道上,李清閒騎着青銅機關馬在前,一衆上品高手在後,夜衛與鎮民拱衛,緩緩登山。
好運生又緩緩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我……
好運生嘴角溢出一縷鮮血,又惱又怒,兩眼一黑,後腦落下,再次昏迷。
登上山頂,衆人擡頭望着莫名變大變高的人蔘果樹。
現在的人蔘果樹比之前大了許多,枝頭掛滿人蔘果,密密麻麻,層層迭迭,宛若豐收的葡萄樹。
人蔘果壓得枝頭深深垂下,垂成柳樹。
衆人粗粗一掃,成千上萬。
樹下的山頂,坑坑窪窪,隱隱可見一些破碎的衣衫、灰塵與毛髮,不見任何活人。
“之前山頂的人都……”一個老夜衛只說一半便停下。
人蔘果的芬芳,在衆人鼻尖縈繞。
每個人都覺得奇怪,以前看到這麼多的人蔘果,定然欣喜若狂,可現在看着,竟然有點反胃,甚至全身冒出雞皮疙瘩。
李清閒緩緩走上前,登上高臺,低頭看了一眼古井。
石頭壘迭,青苔滿布,井水清澈見底,看上去與普通井並無區別。
李清閒轉過身,站在高處,望向衆人。
上品高手與夜衛身上的詭化特徵較弱,最多不過一兩處變形。
但衆多鎮民尤其是跟隨髒乞丐與許長仁的鎮民,詭化嚴重,宛若怪物。
李清閒道:“我研究詭鎮多日,有了一些眉目。若要解詭,運氣好,分兩步走。第一步,讓詭化之人,吃足夠的人蔘果,消除詭化,恢復健康。第二步,便是大家將自己的重要物品、寶物、金錢等等東西,投入古井之中,積蓄力量。運氣好,詭地自然解除。但運氣不好,我們就需要第三步,勞作,種植作物,製作物品,一部分自用,另一部分投入古井之中。第三步很慢,看上去也很苦,但卻是堂堂正正的道路,也是唯一的解詭之法。”
一部分人輕輕點頭,一部分人沉默不語。
“好了,現在所有人排隊,我來根據你們的詭化情況,發放人蔘果。從中九詭的開始,依次往後。”
衆人陸續排好隊伍,李清閒根據中詭輕重,發放人蔘果。
第一個中九詭的人吃下一個人蔘果,身體慢慢恢復一部分,但依舊詭化嚴重。
李清閒又遞出一個,那人詭化再度減輕。
最終,李清閒遞出九個,那人才徹底消除詭化。
“葉司正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那中年男人熱淚涌動,撲通一聲跪下,大拜磕頭。
李清閒卻一步橫移讓開,讓那人直麪人參果樹,道:“你應該感謝那些人蔘果,而不是我這個分果子的人。沒有人蔘果,我哪有果子分給你們,我又沒辦法憑空變出果子。”
那人千恩萬謝,給人蔘果樹磕頭後,又執拗地給李清閒磕了三個響頭。
李清閒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第一個人走了,李清閒繼續分果子。
分着分着,一個詭化嚴重的一個少年接到人蔘果,突然彎腰乾嘔。
衆人齊齊望着他。
少年乾嘔了好一陣,手背掉口水,道:“對不起葉司正,一想到這些人蔘果都是鎮民變的,我就……”
李清閒拍拍他的肩膀,道:“鎮長吃人蔘果會害人,滿足自己的野心與慾望,而諸位吃人蔘果,是爲了活下來,適量而取,取之有道。我相信,即便那些逝去的人知道,也不會怪我們。就好比……你修好一條路,會責怪走在路上的人嗎?”
“不,我想更多人走。”
“吃吧,吃完後,我們一起修路,挖河。”
“嗯!”少年拿起人蔘果,慢慢向前走。
越往後,中詭的症狀越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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