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燁放下水壺道:“你去啓遠縣後,我們這些人偶爾小聚,包括南鄉候孟懷川在內。經常談詭城的事,大家也都記不清,但感覺都是一樣的,提起你,都忍不住豎大拇指。可見,在詭城裡,你公認是出了大力的。所以我們格外感激你,京城傳你謠言的時候,我們也都幫護你。當時有人栽贓你,說你在啓遠城逼得人破家滅門,孟懷川當時也在那個酒局,直接摔了杯子,割袍斷義,轉身離開,讓那人聲名狼藉。人啊,心裡都有桿秤。”
李清閒笑了笑,道:“我與甜甜在北面經常相見,不在神都,與你們倒是生疏了。我剛纔在門外聽到你的話。”
邱燁微微低頭,默默望着前方門口的門檻,不言不語。
李清閒道:“礦山的事還沒着落?”
“那礦本就在深山,開採難度大,而且山川有靈,普通命術師無法推演,我家也花不起幾十萬兩銀子請大命術師出手。”邱燁道。
“我試試?”李清閒問。
“都是朋友,我不能坑你。北昌縣離京城很近,誰知道那裡的山會不會牽動龍脈,引發禍事。我也找過幾個命術師,都不想插手。”
“那你太小看我們命術師了,那裡真有問題,我保證跑得比你快。我在啓遠城回來前,幫一些人調整了一下命府,看了看流年。”李清閒說着,低頭喝茶。
邱燁尷尬一笑,道:“其實我們也都希望有高明的命術師給看看,不過價格高不說,還經常雲裡霧裡的,命術師做局的手段太厲害。都聽說你在命術師裡地位挺高,不太好意思讓你出手,別犯什麼忌諱。”
“幫別人可能會犯忌諱,幫朋友不會。”李清閒道。
“那……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幫我看看我家如何,如何撐下去。至於我的武道,自己慢慢修煉就行。只要家裡安寧,其他我都不求了。”邱燁道。
“那好,我看一看你的流年。”
“多謝!”邱燁抱拳。
李清閒取出命盤,先進行最基本的推演。
身爲六品命術師,即便不用天命儀,也有足夠的能力。
只一會兒,李清閒面色微沉。
按照推演,邱燁未來一年黴運高照,金山流泄,門楣生變,這種命相,是一生顛沛流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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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燁覺察李清閒表情有變,右手用力握住扶手。
李清閒又消耗一條氣運魚,催動天命儀,望向邱燁頭頂。
一棵老樹泛黃,一對刀劍生鏽。
樹黃爲衰,刀劍生鏽爲敗,衰敗雙生,死病將近。
果然,和自己用命盤推演的結果幾乎一樣。
邱燁本是公爵之子,又是六品命官,本來無法直接看到氣運圖影,但他主動請求相助,命府不僅沒有抗拒,反而主動接納。
邱燁頭頂,浮現一張張過去與未來的畫面。
李清閒暗暗點頭,這麼多的畫面,說明邱燁並無防備。
李清閒認真觀看命運圖影,最後入命府看了一眼命格命星。
邱燁的命星問題不大,生在公侯之家,遠超常人。
但是,人力不能對抗大勢。
邱燁命府上空,羣星閃耀,大勢暗照。
天下的大勢,諸王爭龍的大勢,軍方爭雄的大勢,變化莫測。
這三重大勢都對邱燁不利,在正常情況下,邱燁無力迴天。
李清閒眉頭一皺。
兩年前,也曾買命,但那時候大多數人的命府上空雖然有羣星照耀,但星光暗澹,說明天下大勢對普通人的影響有限。
最近這一段時間,經常在啓遠城買命,發現所有人命府上空的星光照耀加劇。
連邱燁這種公侯之家都無法倖免。
隨後,李清閒又看了一眼邱燁的命運圖影,尤其是其中關於那礦山的。
李清閒想了想,道:“你家除了你,其他人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好的變化?”
邱燁輕咦一聲,道:“你這麼一說,突然感覺不對。老二沒變,老三欠了賭債,那一房鬧得雞飛狗跳。老四的媳婦信了邪派,好像叫什麼拜神派,還好前一陣那個邪派出了事,老四媳婦也安順下來。老五讓人騙了個精光。你的意思是……
邱燁勐地望向李清閒。
“燒山驅虎。”李清閒說出韓安博曾經說過的一種做局。
邱燁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隨後低聲罵道:“很可能是此局,我自認爲不傻,可誰能料到,連我這公侯之家也有此遭遇。”
“你可知拜神派的根底?”李清閒問。
邱燁搖頭。
“大先生。”李清閒道。
邱燁勐地一瞪眼睛,道:“就是那個和楚王與葉寒勾結的大先生?”
李清閒道:“他的舊事,你應該聽說過。”
“當然,楚王丟失金印的事情傳出後,不知道誰放出大先生的事,京城各家議論紛紛。只不過,大先生畢竟是邪派命術師,有些細處沒人敢說,但都知道他最善做局,害了許多人家破人亡,委實沒想到,竟然害到我家。”
隨後,邱燁擡頭看了李清閒一眼,停下不言。
李清閒道:“你覺得,大先生在謀奪你傢什麼?”
邱燁沉吟片刻,道:“既然他是命術師,那麼最大的可能是,此人謀奪我家的御賜之物,包括王爵金印。我家雖然降爵,但皇上開恩,王爵金印、聖旨玉冊等並未收回。等等,不對。我入獄的時候,大先生已經死了。但裡面的人用真氣拷打我,一點不顧勳貴體面,明顯是有人授意……明白了。他們不僅謀奪御賜之物,應該還有別的。大先生之前與葉寒和楚王合謀,所以即便大先生死了,楚王的人也會繼續按照計劃暗害我家,逼我家不斷賣出東西,最後順利收走我家之物。”
“比如那礦山。”李清閒道。
“啊?那礦山難道另有玄機?”邱燁問。
“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因爲做局之人勢力很強,天機不顯。但我推演出,兩日後,會有人收購你的礦山。不如這樣,你將礦山價格突然翻倍,並放話說你準備去南疆,如若賣不出去,就不賣了。若那人還想收購,自然有問題。”李清閒道。
“好,兩日後,我就看看收購之人是否跟楚王有關係。”邱燁輕輕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