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刀會什麼來路?”李清閒問。
於小山道:“北區城的小幫派,當然,比咱們派強不少。”
“跟神劍門走得近。”劉義天補充。
衆人相互看了看。
神劍門曾經拜山神弓派,奪了神弓派的典籍和駐地,逼得神弓派勢力大降,最後不得不離開啓遠城,來到王家屯。
洪三雄帶着衆人迎面走來,道:“這錢,你們給不給?給,我們馬上走,不給,見官。”
劉義天面色不變,一拱手,道:“我們已經將銀子交給兆氏錢莊,柳掌櫃已經寫了收據,就在手中。此事,怕是有誤會,我看不如去兆氏錢莊說個分明。”
劉義天說着,取出一張黃紙。
洪三雄微笑道:“你胡說甚麼?柳掌櫃一大早離開啓遠城,現在錢莊管事的是新掌櫃。你這收據,兆氏錢莊不會認的。”
“洪兄,這件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嗎?”劉義天輕嘆道。
神弓派的幾個弟子微微低頭,李清閒則心中暗暗搖頭,看來這些人沒少吃苦,上不敢惹兆氏錢莊,下不敢惹彎刀會,堂堂六品掌門,遇到一個最多八品的都只能稱兄不敢道弟。
李清閒略一思考,正要使用命術,卻停下,取出一個黑布包,遞給於平,對身邊的王守德低聲道:“守德,你帶於平去青山幫。於平,你見到青山幫管事的,拿出裡面的東西,他們定然相助。”
王守德與劉義天等人還在猶豫,於平接過道:“好!”
於平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王守德,一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向村外走去。
於平人高馬大身體肥碩,王守德瘦弱只到他胸口,跟小雞仔似的不由自主順着走,回頭望向劉義天,一臉無助。
“能行?”劉義天問。
“除非青山幫已經不屬於北綠林。”李清閒道。
“麻煩李客卿了。”劉義天輕輕鬆了口氣。
於小山面露詫異之色,徐芳更是美目連閃,暗中仔細觀察李清閒。
“怎麼,商量出結果了?”洪三雄左手扶着彎刀刀把,嬉笑着望向劉義天。
他身後衆人緩緩摸向刀把。
於小山與徐芳本能伸手摸向後背的長弓。
劉義天緩緩吸氣,道:“此事只需要去一趟兆氏錢莊,便可解決。諸位,可敢與我們一同前往?”
洪三雄咧嘴笑道:“看來,貴派這是欠錢不還,當我彎刀會是軟柿子了。不過,我彎刀會也不是不講理的,來人,向衙門遞個狀子,告他劉義天欠錢不還,人證物證俱在,爲防他出逃,請熊捕頭帶人抓捕。”
劉義天師徒三人面色齊變。
李清閒微微皺眉,自己之前調查過劉義天和神弓派,雖然有一些仇敵,但對方勢力平平,這也是選神弓派的原因之一,不會惹上強大對頭。
可這一次,對方不僅能調動兆氏錢莊的人,還能直接讓衙門抓人,幕後定然是啓遠城有數的大勢力。
李清閒轉頭望向於小山和徐芳,這件事很可能跟劉義天與神弓派無關。
之前也通過夜衛簡單看了看其他七個弟子的資料,其他人都很普通,修爲最高也只是八品,除了五弟子。
五弟子嶽向河早早入了七品,有望在短期衝擊六品,刀弓雙絕,最得劉義天器重。
李清閒眨了一下眼,望天鏡飛出。
銅鏡懸天,對準下方一照,就見那要賬的洪三雄背後,雲霧翻騰,斷線凌亂,隱隱一條線衝向神弓派衆人。
李清閒掃視神弓派三人,赫然可見那條命線連接在徐芳身上。
劉義天低聲道:“彎刀會怕是圖謀咱們,定要在今天出手,做好準備。”
“可惜老五沒在這裡。”徐芳嘆了口氣。
“他沒在也好。李客卿,此事非同小可,您看如何解決?”劉義天問。
李清閒心中默唸咒語,開相局術一看,洪三雄等人頭頂局勢雲外綠內紅。
彎刀會本身勢力不強,但背後有強大勢力支撐。
“無妨,神弓派即將復興,也需要一些臺階,墊一墊。”李清閒神色澹然。
“那老朽就全靠您了。”劉義天道。
“走,我們進屋吃飯。”李清閒道。
劉義天打頭,幾人向前。
洪三雄等彎刀會衆人堵在神弓派門口,握住彎刀刀柄,笑嘻嘻望過來。
衆人停下,李清閒上下打量了一眼衆人,笑着看向劉義天,道:“我只想來啓遠城修身養性,誰知一來就遇到惡狗守門。不怕狗咬,就怕狗惦記,若以後天天有狗擾我清修,也是麻煩事。劉掌門,我數三個數,如果還有人堵門,你出手打斷兩腿,廢了修爲,扔在門外。”
彎刀會衆人面色陰沉。
劉義天望向洪三雄等人道:“諸位彎刀會的朋友,你們之中最多不過八品,而老夫修爲六品。你們背後的人讓你們來,是讓你們送命的。我們神弓派一向與人爲善,你們也犯不着爲了一點小事,被人打斷腿腳,廢了修爲。我看,不如等熊捕頭來後,再做計較,如何?”
洪三雄看了一眼劉義天,又望向李清閒和身後高大粗壯的蒙面大漢,冷哼一聲,道:“只要你們不跑,我們也犯不着惹一身騷。”
洪三雄說完側身走了幾步,讓開大門。
劉義天看向李清閒,李清閒點點頭,一行人進入神弓派。
等衆人進了神弓派,洪三雄身邊一人低聲道:“洪哥,怎麼不動手,那劉義天是出了名的慫包不殺生,不敢動我們。”
“腦子呢?劉義天不殺生,那個什麼客卿來路你知道?他背後那個高手什麼來路你知道?等吧,等熊捕頭來了再說。你要是想斷腿斷手躺在地上,儘管找他們。”
神弓派內正堂,衆人分坐兩側。
劉義天皺着眉,邊思索邊道:“這幾年,我們神弓派一直小心行事,從沒惹什麼大敵,怎麼突然就有人算計我們?”
“是不是大師兄或老五他們惹的?”於小山問。
“他們要是惹了事,定然派人報信。這事,不簡單。”劉義天說完,似是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徐芳。
徐芳呆了剎那,似是想起什麼,面色微白,低下頭,右手死死攥着粉色手帕。
於小山輕嘖一聲,自言自語道:“那就怪了。咱們這小門小戶的,怎麼會得罪這麼大的臉面?能勞煩兆氏錢莊分號掌櫃,能直接讓熊捕頭來,別說彎刀會的會主不行,就算神劍門身爲北區城四大幫之一,也有點難吧?錢莊和衙門通吃的,只有官面上的人……”
於小山突然住嘴,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