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太陽未升,李清閒被周恨喊起來,帶着房裡的三個人前往春風居後院的法壇。
邁進院門,李清閒看着周春風的背影,道:“周叔,戰果如何?”
周春風轉過身,輕咳一聲,道:“鬧大了。”
“怎麼回事?”李清閒兩眼發亮。
“上次泥社針對天牢,也只是爲了救泥居士。此次,天牢內部衆多囚犯串聯許久,再加上一些勢力在外暗中接應,出逃人數不多,但品級極高,與上次相反。不過,最重要的不是人數,而是人。你猜其中有誰?”
“我怎麼猜得到?”李清閒道。
“江城王。”
“嗯?什麼?江城王不是背叛……我……”李清閒和所有人目瞪口呆。
李清閒都蒙了,慢慢道:“我們理一理。三年前,江城王練功走火入魔,大肆屠戮全城,清醒後,一錯再錯,北上投靠妖族,但好在朝廷提前得到消息,衆高手聯手出擊,將其擊斃在大河前。江城王未死?”
周春風神秘一笑,道:“何止未死!在各處大高手進入天牢後,江城王突然出現,大罵化魔山喪心病狂,因爲看上他的武功,便派遣兩尊一品高手偷襲,將其抓捕,而後派人假扮他,屠城叛逃。那死去的江城王,是魔門用秘術傀儡假扮。他本未死,被押在天牢裡慘無人道折磨至今。據說當時刑部還要殺人滅口,但大量上品高手背對江城王,將其團團護住。”
“化魔山真是瘋了!那可是三品高手,正牌子的武勳郡王啊!兵部能忍?”
“據說消息已經在軍中流傳,人心浮動。”
“如此大事,不應該開大朝會嗎,你怎麼有空來?”
“此事太過駭人,內閣哪敢開大朝,只能開上品朝會,只允許上品參與。”周春風道。
李清閒還是有點迷糊,道:“化魔山怎麼敢?我記得江城王就是很正常的三品封王,完全憑軍功上位,好像也沒聽說什麼不好的傳聞,這麼一個正經的大將,化魔山怎麼敢?”
周春風嘆息道:“還能是因爲什麼,江城王修煉一種道家內功,修煉十分困難,可一旦晉升上品,便會凝化爲一顆特殊的武道金丹,這金丹,剋制萬毒,包括魔毒。這也是爲什麼江城王被折騰了三年還活着。”
“一個化魔山,做不到。看來是多個魔門聯手了。”李清閒道。
“確實。此次之事,遠比想象中大。武修本就經常遭魔門毒手,魔門那些傀儡,大半是武修,這次找到鐵證,武修不會善罷甘休。據說,很少上朝的武王親臨。”
李清閒笑道:“我估摸着,武王趙龍鼓又要砸地鼠。”
衆人跟着笑起來,當年武王與一個三品高手爭執,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武王一掌把那人拍進金鑾殿的磚石地板裡,封住穴道氣脈,死死卡住。
太寧帝哭笑不得,找了個藉口離開,衆人也不敢說什麼,紛紛離開。
然後,三天未開朝,那人卡到第四天才被救走。
歷經三次砸地鼠後,再也沒人敢跟武王在朝堂上爭辯。
“魔門這手段,駭人聽聞。”韓安博搖頭嘆息。
李清閒道:“是啊,魔門太猖狂了,如果兵部與五軍都督府不出手,大齊國的脊樑骨,也就徹底斷了。”
李清閒話音剛落,皇宮方向天搖地動,隨後一道神光冒出,遮掩所有異象。
接着,大地傳來的震動聲。
足足響了五聲。
衆人相互看了看。
李清閒低聲道:“周叔,這事,是不是比想象中大?”
“無妨,此事皆爲我所爲,本就與你無關。”周春風淡然道,“對了,我們巡捕司在天牢外抓了不少逃犯,其中過半逃犯一聽是夜衛,不僅不逃,反而大呼冤枉,目前留在詔獄,不日送交三法司會審。這些囚犯中,不少竟然未經過三法司會審被定罪入天牢,很有意思。”
李清閒道:“刑部、大理寺與御史臺的三法司會審中,大理寺與御史臺向來穿一條褲子,這次,刑部要倒大黴了。”
“除了這兩件事,更讓魔門頭疼的還在後面。魔門本來就抓捕各地高手,各地高手所在的勢力、家族早就形成了一個暗中的聯盟,名字很簡單,叫‘誅魔會’。誅魔會一直在尋找機會,上次泥社突然動手,他們來遲一步。這次,他們不知爲何提前準備,營救出了不少高手。不出意外,誅魔會必然會展開報復,襲擊各地魔門。”
李清閒道:“氣運之爭,恐怖如斯。沒想到我只是稍稍影響,結果卻如此出乎意料。不過,刑部魔門活該,不關我事。”
周春風道:“此刻,當學魔門,落井下石。我準備派出巡捕司全員,按照刑部下品官員清單,一個一個抓,一個一個抄家,抄到刑部放人。”
“周叔霸氣!我早想這麼做了。讓我選幾個?”李清閒問。
周春風抽出一張紙條,指着上面七個人的名字,道:“這七個七品,在刑部皆是肥缺,伱負責查抄,抄出的東西越多越好。”
李清閒心領神會,微笑道:“周叔放心。他們若沒什麼,倒也罷了,若是有,瞞不過我這雙眼。”
“撫卹金雖然夠了,此次抄家之後,可再加一倍!”周春風道。
“現在就走?”李清閒躍躍欲試。
“去吧,越早越好。”周春風道。
李清閒點齊甲科所有人,帶着宦官井觀,直奔一個名叫辛貴志的刑部七品官家裡,周恨遠遠跟着。
衆人包圍辛宅,還沒進門,周恨暗中傳音。
“小心,這座宅院有點不對,似是有魔毒。”
李清閒一聽,命令隊伍停下,而後外放出量運尺。
就見金黃色的尺子飛到宅院上空,光芒一晃,屋頂顯現黑氣,但並不算多。
李清閒大聲道:“諸位兄弟小心,這座宅院裡有魔毒,就不要講什麼規矩,直接出手。文修別忘了清理魔毒。”
李清閒說着,借給隊伍中五個文修一人三件文寶,一揮手。
一部分人從牆壁躍入院子,一部分人撞開前後門,衝入其中。
一些夜衛或站在牆頭,或衝上房屋,手持弓弩或法器,巡視院子。
“巡捕司辦事,嚴查罪官辛貴志,若有反抗,就地格殺!所有人抱頭蹲地,違抗者,殺!”
一個錦袍管家陪笑道:“諸位大人,我家大人乃是刑部……”
刀光閃過,人頭落地。
夜衛們握刀的手,比刀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