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鑿破雕像
李清閒坐于于天髓書院,慢慢修煉。
姜幼妃抵達天命宗,見李清閒安然修煉,轉身離去,投入閒王軍,繼續率領舊部,與大軍一同南下。
金銀島。
舊王駕崩,秘不發喪,王室奪嫡之爭陷入白熱化。
位於龍臺祖地的沈知齋大呼天助我也,憑藉李清閒留下的力量,影響島國氣運,以削弱齊國祖地。
神都城外,迅山。
四尊巨大的齊帝像並排而立,望向神都,莊嚴肅穆,每每望見,震撼人心。
此地常駐一支千人大營,看護四帝巨像。
但今日夜晚,迅山營靜悄悄。
一隊隊人馬匯聚,個個揹着柳條筐,筐裡盛放鑿子、錘子、鐵釺等開鑿山石之物,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出現在四帝像前。
這些人身穿短衣長褲,膚色醬紫,臉上皺紋深密,手上老繭如瘤,身上腱子肉宛如樹包。
“動手!”韓安博一聲令下,數以千計的人或迅速攀爬上山頂,或衝向四帝像各處,取出背後筐裡的傢伙什,哐哐開鑿猛砸。
韓安博身邊,一個命術師低聲道:“老韓,這些人來路都對吧?”
“都對,五代之內,都有家人蔘與皇城、宮殿、皇陵、雄關甚至這座四帝雕像的建造,所有人都提前招募了三年以上,反覆審查篩選,人人修煉閒王功法,每日酒足飯飽,爲的就是這一日。”
“此事事關重大,不得不反覆確認。但凡有一人非是民與工,家人未曾參與舉國大建,一旦開拆這迅山,定然會弄巧成拙。”
“您放心,這些人,都是我們泥社全力篩選,不僅這一批,另外幾批,也都絕對沒問題。王爺給足了銀錢,又與我們志同道合,這點小事還做不好,我們泥社早黃攤子了。”
“那就好。哼,那惡帝不當人子,煉魔天下,妄圖建立地上魔國,仗着國運加身,自以爲無敵天下。這天下的根基,從來不是什麼天子皇帝,而是這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過去,命術師不好做絕,但惡帝變本加厲,再加上閒王殿下運籌帷幄,我們命術師即便拼上命,也在所不惜。”
“是啊,若沒有閒王殿下,這件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那命術師手持命盤,不斷四處張望,許久後,點頭道:“看上去不會有問題,太陽升起前,我們便撤走,立刻遠離京城。”
“我還有事要處理,走不得。”
“可你參與甚深,留在神都,怕是會被國運鎮殺。”
“我也是民,我也是大齊的根基,人族的基石,不怕。”
“罷了!”
“不好,上面有人說,聽到怒喝聲。”
“無妨,繼續。”
突然,上方傳來驚叫。
衆人望去,就見齊太祖雕像的嘴角,被一根鐵釺扎穿,縷縷污血涌出。
那命術師看到這一幕,恨得咬牙切齒。
“果然被閒王殿下料到了,惡帝果然在用邪術。咱們的工具,都是經過大命術師親自加持的,不用怕!”
叮叮噹噹開鑿石頭的聲音不絕於耳,四座雕像表面,坑坑窪窪,紛紛開裂。
一些裂縫處,不時冒出血水,迸濺在人身上,惡臭撲鼻。
那些鮮血看似不凡,但落在衆人身上,卻如油遇水,自動滑開。
一衆武修工匠見如此,膽怯消散,更加賣力。
“迅山這邊很順利,普領縣那邊,如何了?”
“那裡是齊太祖的海盜船登陸點,原本就由天命宗看守,現在天命宗人撤走,會很順利。”
諸州,普領縣。
一夜之間,一份來路不明的朝廷文書下達,在天命宗命術師的配合下,所有人撤離普領碼頭。
普領碼頭上,樹立着一座神船廟。
廟宇深深,穿過三重大門,走入寺廟廣場,望見的不是大殿與神像,而是一艘大船。
即便歷經數百年風雨,大船已經嶄新如故,法術的力量在其間緩緩流淌。
數不清皮膚黝黑的船伕手持刀斧鋸子,蜂擁而上。
斧頭落在木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與落在木頭上的聲音全然不同。
起開釘子的聲音也奇特,像是有人慘叫。
“聲音有點怪啊。”
“分明是砸骨頭的聲音。”
“諸位不用怕,你們來前已經得大命術師加持,無懼這些邪魔歪道。”
在一陣骨碎聲和慘叫聲中,工匠們將這艘名爲聖皇號的老船大卸八塊,最後人人抱着模板走向海邊,將木板拋向大海。
“你們看。”
衆人望向海面,就見木板落海後,眨眼間便漆黑如炭,紛紛開裂,化爲黑灰,漂浮在水面,久久不沉。
不多時,密密麻麻的魚羣浮上水面,翻着白肚皮。
天光微曦,整片大海被死魚覆蓋,一片白光粼粼。
神都城外一百五十里,青竹山。
兩位白鬚老人,對弈黑白。
未及結束,其中一個老人突然兩手在棋盤上一推,黑白子嘩啦啦亂響,棋盤一片凌亂。
對面老者一臉淡然望着他。
那老人嘿嘿一笑,道:“時間到了,再玩下去,日上三竿嘍,咱們可是答應了閒王的。”
“十八處絕局,還未全開。”
“我看看……金銀島的龍臺祖地挖開了,四帝聖山毀容了,海盜船餵魚了,八方絕地已成……嗯,還差兩處。那咱們重新來一局。”
“不用。”對面老人伸手在棋盤一抹,棋子迴歸原位。
“嘖……”
解府。
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自神都城西方炸響,寂靜的清晨,甚至能遠遠傳到神都城。
解林甫雙眼睜開,緩緩起身,慢慢抓起傳訊符盤,翻看緊急傳訊。
他拿在手裡,靜靜聽着,面無表情。
“更衣。”解林甫的聲音低厚,穿透房門。
門外輪班的侍女邁着整齊的步伐走進來。
最前頭的女子走到牀邊跪下,雙臂撐起,後背平滑。
解林甫自然轉身,兩腳踏着侍女的後背。
左右兩個侍女彎腰,爲解林甫一左一右穿上襪子、褲子與靴子。
解林甫踩着女子後背,接過侍女端來的金盃,喝了一口,口中之水滾動不休,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而後,向右下低頭。
右側的侍女跪下,揚頭,張口,宛如嗷嗷待哺的幼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