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口吐着血,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前飛去,身後,罡氣炸裂,後背與前胸都被一拳打穿。
原本進不到他們身體內的綠火,沿着傷口,宛若一羣活蟲衝進他們的身體內,焚燒身體與身體之中的魔蟲。
“你……”
兩人扭頭看了一眼那高大的人影,取出一枚靈符,身體驟然化作血光,直直飛出,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拳王高天闊輕輕甩了甩破皮的拳頭,轉身飛回守河軍。
天魔門壓了三天消息,第四天,還是泄露出去。
天魔門左右護法天門雙魔,不知道爲什麼遭遇偷襲,身受重創,同時沾染奇特魔火,深入身體,無法驅除,昏迷多日,正在接受治療。
一品大戰根本瞞不住人,很快滿江湖都知道,天門雙魔想要去抓李清閒與鏡魔娘娘,結果遭衆多一品圍攻,差點被殺,最後狼狽逃跑。
因爲晉升閒國公而名聲大振的李清閒,在沉寂多日後,再一次成爲武林人士茶餘飯後的談資。
舊王軍的全軍覆沒與趙移山的告老還鄉,在齊國轟轟烈烈鬧了一陣後,和幾乎所有的事情一樣,被衆人拋之腦後。
這場一品大戰,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幾天便淹沒在柴米油鹽之中。
一隻只伸向泰谷軍的大手,有的被坐鎮啓遠城的趙移山嚇退,有的懾於守河軍的威名按兵不動,也有的被天門雙魔的重創驚醒。
明明看似過了風平浪靜的三個月,大河南岸的人族守軍,越來越不安。
因爲,妖族一直增兵。
泰谷城與賢王城外,一波波的妖族前來。
一開始,還是各軍精銳,但在這幾天,突然出現一些宛若野獸般的妖族,個個瘦骨嶙峋,兇相畢露,宛如大沙漠上多日未進食的狼羣。
大帳之中。
呂文華皺眉道:“有點麻煩了,是妖界的野民。妖界廣袤無邊,總有許多不服妖庭管轄的妖族,妖庭經常派兵征戰,或屠光,或馴化,或煉化,或奴役。這些野民,應該就是被奴役的,他們只需要獲得戰爭的勝利,就可以獲得妖庭的認可,重歸故土。所以,野民的戰鬥力,遠在普通妖族之上。之前情報說大概十萬野民,結果現在光鷹王軍那裡,就匯聚三十萬野民,林林總總,泰谷城外,已經匯聚百萬妖軍。這個規模,難以想象。”
“他們還在增兵。”
“我不理解,妖族這是瘋了嗎?賢王城外的妖兵大營,也就常駐三十萬吧?”何豹摸着光頭道。
衆將看了看李清閒。
呂文華道:“我與國公爺私下聊過,很可能是妖族真信了樹角王的鬼話,將大人當成氣運之子。”
何豹道:“瞧你話說的,好像國公爺不是氣運之子似的。就憑大人這晉升速度,他不是氣運之子,你是?”
衆將紛紛對何豹投以白眼。
“新軍訓練的如何了?”李清閒問。
“五萬新軍基本融入泰谷軍,一切正常,盡數修煉超品之上的功法。”呂文華道。
衆將心中紛紛暗歎,這位閒國公真是個狠人。
到泰谷城的三個月期限一過,便直接拿出對賭聖旨,宣佈自己閒國公的身份,然後開府建牙,招募五萬精兵、五萬輔兵和五萬民夫。
這纔過去半個月,就一口氣拉出五萬新軍,就跟山林裡冒出來的妖精似的。
而且呂文華也在幫忙遮掩,哪裡什麼一切正常,那幫人在來之前,都學過超品之上的功法,平均修爲一點不弱於泰谷軍精兵。
現在,泰谷城各種修煉的兵士加一起,已經達到二十五萬,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不是泰谷城太有號召力,是這位閒國公準備太充分,手裡錢太多,以及,各地吃不上飯的人太多。
呂文華掃視衆將,心中卻在暗想,你們呀,還是小看了閒國公的手筆。
他已經得知,李清閒請趙移山寫了一塊牌匾,“萬合武館”。
全國各地的萬合商會,都在準備,不知道製造了多少塊牌匾。
一旦泰谷城戰勝鷹王軍,地位穩固,便攜大勝之威,利用萬合武館,向全天下免費傳授超品之上的武功道術。
至於後果,已經不是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而是我活着親手創造血流成河。
聽到這個消息後,呂文華一宿沒睡。
得虧修煉這些功法有誓言約束,不得爲禍人族,不然,呂文華這輩子都睡不着了。
呂文華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咱們這位閒國公,怎麼就敢玩這麼大?
一旦萬合武館鋪開,只需要三天時間,不,甚至只需要一天,發放秘籍後,朝廷想管都管不住,真要管,必然會承受巨大的民憤。
文華殿。
一位身穿正一品紫袍繡仙鶴服的老人靜靜坐着。
這裡,曾經是趙移山的座位。
解林甫緩緩起身,面無表情,遙望北方。
內務府。
“寒兒,你準備一下。”
“怎麼?”
“鎮北軍即將西去,入駐泰谷城。”
“李清閒能答應?”
“他並不知曉。”
路寒眼睛一亮,道:“解首輔準備動手了?”
路良生點點頭,道:“十日後,妖族動手,在那之前,我們要最大可能擾亂泰谷城。”
路寒眯起眼,道:“父親,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讓察富里與解安懷死在泰谷城,直接逼反李清閒。”
路良生道:“這一局,逼李清閒是次,大將軍王那裡,纔是主。李清閒喜歡瞞天過海,妖族喜歡聲東擊西,我們也一樣。”
路寒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道:“毒軍師,真毒啊。我至今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大將軍王的刀,還是聖上的刀。”
“也可能是他自己的刀。”路良生道。
路寒道:“他反正命不久矣,所以乾脆賭一把,可惜,他賭不贏的。大將軍王……唉……”
“你準備一下,那天一到,你帶着聖旨與王命旗牌,北上大河,以三邊監軍之職,節制賢王城、泰谷城和北原城各軍。”
“父親,我剛剛晉升二品,而且在軍中並無人脈……”路寒無法理解。
路良生看了一眼路寒,輕聲一嘆,道:“市井有個傳聞,說李清閒北上大河的時候,趙移山送了他三個刺手的毛桃子。”
“是有這個說法。”
“你可明白是什麼意思?”
路寒搖頭道。
路良生盯着路寒的雙眼,緩緩道:“你總得向聖上證明,你至少不弱於李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