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一怔,立刻會意過來。
這傢伙用的卸妝液,確實和秦菲所用的那種幾乎完全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容暮笑聲中止,皺眉道:“你家的易妝術?丫頭,你叫什麼名字?”他的目標本來只是溫言和主席,沒想到從無關緊要的人裡出了個岔子。
秦菲顫聲道:“我……我叫秦菲。”
容暮渾身一震,急道:“你是不是還有個姐姐叫秦茵?”
秦茵早在跟着衆人到了燕京後沒兩天,就接到雲若的電話,爲劇團的事離開,此時不在衆女之中。秦菲不能置信地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的易妝術是從秦家的人手裡學的?難道……”
溫言也是心中一震。
當年秦茵的父親被那個藏女琪瑪拐走,後來音信全無,而容暮又是從藏區過來,難道他真是跟秦家人學的易容術?
再想深一層,當年琪瑪勾走秦父,難道其實不是爲情爲財,而是爲了他的家傳易妝術?!
容暮眼中透出複雜神色。
溫言看得心中奇怪。
那其中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慈愛,這是怎麼回事?
過了半分鐘,容暮終嘆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瞞你們。菲菲,我現在這張臉不是我的面容,而是二十多年前我用無法復原的易妝術,改造成了現在的模樣。我原本的名字,叫秦偉羣。”
秦菲失聲叫了出來:“什麼!”玉容上全是不能置信。
溫言愕然回頭:“秦偉羣?他是你親戚?”
秦菲眼淚滾落,嘶聲道:“那……那是我爸的名字……”
這下輪到溫言失聲叫了出來:“什麼!”
不僅是他,周圍所有人都呆住了。
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這樣發展!
容暮眼中兇色漸被慈愛代替:“當年我跟着琪瑪離開,辜負了你們的母親和你們,雖然從沒後悔過,但我對你們仍是充滿愧疚。幸好,就算沒了我,原來你們還是健康長大了。菲菲,你媽媽好嗎?”
秦菲泣道:“媽媽失去你之後,就鬱鬱寡歡,和我相依爲命。她……她最近剛剛病逝……”
容暮一震道:“這!”胸口劇烈起伏起來。
秦菲悲叫道:“你真的是我爸爸嗎?你爲什麼不要我們!”
容暮被叫聲驚醒,聲音轉冷:“到了這時候,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爲了琪瑪,哪怕再心痛,我也不能和你們在一起,因爲她是我一生唯一真愛的女人!”
秦菲說不出話來了,哭得淚人一般。
聽到父親說出最愛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母親以外的人,她這刻不是爲自己哭泣,而是爲了她始終深愛着他的母親而哭。
“行了!這是琪瑪死前託付給我的遺願,無論如何,我都要完成。”容暮寒聲道,“菲菲,爸已經對不起你一次了,那就再多一次吧,將來等你爸完成了琪瑪的遺願,會到黃泉底下向你和你的媽媽道歉的!”
旁邊幾個警衛員一直試圖掙扎起來,但一直沒成功。此時見到容暮竟然像是要槍殺主席,無不怒叫起來。
容暮毫不留情,一槍一個,將幾個警衛員一一射殺。
衆女無不尖叫起來。
離容暮不到三米的溫言一直在等着機會,但容暮非常狡猾,每一槍之後均回到主度太陽穴旁,讓他難以動手救人。
更要命的是,這傢伙不知道用的是什麼迷煙,竟然連他也受到了影響,感覺身體開始有點發軟,雖然現在仍強撐着,但行動能力卻大減。
容暮的槍口忽然一橫,指向了溫言:“我早可以殺了這位主席大人,就是爲了等你進來才拖這麼久。姓溫的,毀了琪瑪的計劃,不殺你,我怎麼對得起琪瑪地下的亡魂!”
溫言微微俯低身體,沉聲道:“你殺得了我?”
容暮冷笑道:“你雖然厲害,但在這種特製的強效迷煙下多少也會受到影響,現在的你還能正面躲過子彈嗎?”
溫言深吸一口氣,喝道:“你這麼喜歡琪瑪,那到地下你怎麼跟她解釋千方百計追求靳流月!”
這話一出,容暮頓時臉色微變。
溫言趁機再道:“說什麼你唯一真愛的女人,要是真愛,你就不會再去追求其它的女人!我要是琪瑪,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閉嘴!”容暮怒喝道,“你懂什麼!要不是流月那種和琪瑪幾乎一模一樣的氣韻,她再漂亮,我也不會對她多看半眼!”
溫言一呆。
靳流月比他更吃驚,呆看着容暮。
由於長年練習體術,容暮身體狀態完全像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壯年人,直到在國家大廣場的咖啡廳知道了真相,她才知道他竟然已經超過了四十歲。但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是秦菲的父親!
當然,她更想不到,他竟然是因爲她像他以前深愛的女人,纔會喜歡她!
“當年,我跟琪瑪到了藏區,只渡過了半年的快樂時光,她就死於意外。”容暮慘然道,“你們這些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愛的人,又怎麼知道我是怎樣熬過沒有她的時間!直到我應命去拜維諾爲師,才認識了流月,終於有了新的人生寄望……咳咳……”情緒激動下引動了傷勢,忍不住咳嗽起來。
就在這刻,一直似已不支的溫言眼睛一亮,右手驀地疾擲,一影橫掠。
容暮身手受到傷勢影響,大不如前,連反應都來不及,已被溫言的“暗器”擊中握槍的手腕,悶哼一聲,槍差點落地。
但只這片刻的影響,溫言已像獵豹般撲過三米距離,一把抓住容暮手中的槍。
容暮大驚,立刻扣動扳機。
溫言往側一拉,槍口偏向了牆上。容暮還來不及開第二槍,已被他一拳揮在了臉上。
撲!
容暮凌空一個翻身,落到了兩米之外。
槍已易手,溫言順勢扶住了主席,將他輕輕放到沙發上,才冷笑道:“就憑這就想搞定我?呵呵……”一擡手,手裡的槍已指着正掙扎着爬起來的容暮。
“不要!”
一聲尖叫突然響起。
溫言愕然轉頭,立刻看到秦菲驚恐而複雜的眼神,心中頓時一震。
那是恐懼再次失去父親的眼神!
儘管第二次被父親拋棄,她仍無法捨棄在這世上除了姐姐以上的最後一個至親!
溫媽的聲音忽然傳來:“小言……別……別殺他。”
溫言看向溫媽,立時會意。
溫媽心最軟,她當然不是想爲容暮求情,而是爲秦菲。
一旁的陸小蕊也不由道:“爲了菲菲,放過他吧。”
靳流月忽然道:“不行!放過他,溫言和你們大家都會死!”這是實情,放過兇手就等於是幫兇!
那邊的容暮靠着牆站立,劇烈地咳嗽了好幾下,才擡起頭:“哼,我現在要離開,有種就在我離開前殺了我!”貼着牆緩緩朝房門繞去。
溫言雙眉深鎖,目光落向癱坐在沙發上的主席處。
主席臉色已沉,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已經表明報他的態度——被容暮襲擊,顯然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轉眼容暮已至門口。
溫言手一翻,槍落了地。
容暮鬆了口氣,轉身開門,奔了出去。
外面還有警衛守着,他低着頭離開,他們只看到他衣服,還以爲是封遠空,自不攔阻。
房間內,溫言嘆了口氣,過去關上房門,轉身道:“搞定。”
秦菲熱淚仍自盈眶,但爲的再非她那個禽獸父親,而是溫言肯爲了她付出這麼多。
沙發上的主席沉着臉道:“你做了不明智的決定。”
溫言苦笑道:“抱歉,我不是做大事的,不能爲了大局拋棄我的家人。不過我有心理準備,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一邊說一邊摸出了手機。
事到如今,放過行刺軍委主席的兇手,他和溫媽等人都已經染上了重罪。這事無論怎樣都難了結,只有一個辦法了。
手機上不斷輸入那超長的號碼。
片刻後,號碼錄入完畢,溫言深吸一口氣,撥了出去。
……
夜幕降臨,整個燕京市被華燈染上彩衣,新的一夜來臨了。
桐子巷的四合院內,已經回到這裡的塗一樂和宣小冉窩在自己房間的牀上,前者翻來覆去,後者卻盤着腿坐着,手中的遙控器不斷轉換着頻道。
“老婆……”塗一樂終於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來,“我忍不住了!”
宣小冉剛轉到本地的電視臺,轉頭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把遙控器放下:“好啊,你隨時想要,我都答應你,誰叫你是我老公呢。”
塗一樂大喜道:“真的?”一伸手從後面把她抱着,一雙手急不可耐地在她身上活動起來。
宣小冉微喘道:“當然……反正只要你陽萎了,我就重新找老公。”
一句話有若冰水,迎頭把塗一樂澆了個透,他一震縮手:“可惡!”
宣小冉已經這樣逗了他好幾次,但仍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這傢伙爲了練“帝王之術”,不能和女人親熱,否則就會有悽慘的後果,這一點他明明知道,卻仍忍不住想要索歡,不給他點懲罰怎麼行?
就在這時,塗一樂突然一愣。
宣小冉奇道:“你怎麼啦?”
塗一樂盯着電視,錯愕道:“靠!主人上電視了!”
宣小冉愕然轉頭,纔看到電視上正播放着一則簡訊,說的是今天上午在聯合會堂舉行的授勳儀式。
她不由奇道:“這是什麼東東?”
“國-家-優-秀-公-民,”塗一樂一字一字地念了出現,“咦?他什麼時候立了功了?”
同一時間,在凌微居,所有人都聚在二樓書房內,目瞪口呆地盯着溫言。
良久,靳流月纔不能置信地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