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街。
張仲強被十多個手下保護着,倉惶退進了他住的地方。
就在十幾分鍾前,原本在外圍保護他們的軍隊突然發動襲擊,輕鬆擊潰了他的手下,更把他給逼回這裡。而直到現在,他仍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嶉一知道的是,整條街已經被軍隊堵死,他就算能在這頑抗一時,被抓或者被殺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措馬最後一個退回他的房子,氣急敗壞地道:“怎麼回事!”他在外面被流彈擦傷了左腿,現在走路都有點一瘸一拐的。
張仲強咆哮道:“我tm要知道就不會被困在這了!立刻給容暮打電話,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措馬惡狠狠地道:“還用得着你提醒?我剛剛打過去,打不通!”
張仲強正要說話,措馬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後者驚喜道:“難道是容暮……咦?是教壇的電話!”
張仲強當然明白“教壇”指的是遠在藏區的撒摩教總部,錯愕道:“這個時候有什麼事?”
措馬沒答他,迅速接通了電話:“喂?是我。嘉央長老?到底什麼……什麼!”最後兩字乃是暴吼,手機也同時從他手裡落下。
啪!
手機屏幕直接被摔裂了,電話中斷。
張仲強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震驚的表情,心中一顫,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
措馬臉上血色已失,不能置信地道:“嘉央……嘉央長老說,就在幾分鐘前,聖女正召開洗禮聖典,突然被……被人殺害、迴歸撒摩神的懷抱了!”
張仲強瞬間僵化,手中的槍直接掉了下去。
同一時間,身在趙宅的溫言也接到了龍聆宗的電話。
“完美搞定!”那頭的龍聆宗顯然心情大好。
“索拉玉措?怎麼做的?”溫言大喜。
“那女人絲毫不露面,撒摩教的教壇又很難進去,我只好親自在這等了兩天,終於等到她出席面向公衆的洗禮聖典,佈施聖水。”龍聆宗解釋道,“我親自動手,用特製的弩弓加上劇毒藥物,一擊斃命。”
“你們現在安全了嗎?”溫言追問道。撒摩教畢竟是個有規模的邪教組織,既然有措馬這樣的“護法”,那肯定有相當的守衛力量。
“這是我最奇怪的地方。”龍聆宗的聲音中透出疑惑,“事發後竟然沒人組織封鎖會場,讓我們輕鬆逃了出來。原本我還計劃大幹一場,浴血奮戰一翻才能逃掉,沒想到這麼輕鬆。”
溫言聽得一呆。
還有這種事?
“另外,這兩天我一直在觀察撒摩教,有個很奇怪的感覺。”龍聆宗的聲音繼續傳過來,“那就是撒摩教真的很像這裡到處可見的普通小宗教,沒有任何出軌的舉動。那個聖女索拉玉措口碑非常不錯,沒有聽到過哪怕一個人說她的負面新聞,無論是教內還是教外的人。當然,這只是表面,暗地裡怎樣很難說。”
“嗯?”溫言有點奇怪,“你好像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是,我還有件事想說來着。”龍聆宗緩緩道,“據這裡的人說,撒摩教有個教尊,但是從沒有人見過。而且這消息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曾小小地調查過一下,十個教徒裡可能只有一個兩個知道,其它人全都以爲聖女就是撒摩教地位最高的人。”
“教尊?”溫言聽得一呆。
“但我在這裡時間有限,沒辦法調查太深。”龍聆宗沉聲道,“有必要的話,我可以留在這裡再深入調查一下。”
“不用了。”溫言回過神來,“無論實際操控的是誰,只要身爲象徵的聖女死亡,撒摩教就難以在短時間內再成大器。燕京這邊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你在那裡不安全,還是先回來比較好。至於調查,我會另外設法。”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種事當然由國家去調查更好,回頭找封遠空或者慕容歌提一下就行。
“好吧。”龍聆宗道,“那我立刻離開,最遲明天,就能回到燕京。”
……
次日一早,溫言在趙宅等到了趕來的程念昕。
“東西呢?”甫見面,溫言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只製出了兩瓶,你省着點用。”程念昕從她隨身的揹包裡取出一個精緻的金屬小盒子,打開時,裡面是兩小瓶橙色的液體,以及配套使用的一次性注射針管。
“一瓶就夠了。”溫言轉頭看向旁邊的管家,“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還是先給趙先生注射再說吧。”管家勉強笑笑。昨晚綁好趙富海後,他就醒了過來,掙扎着叫了起來,管家無奈之下,只好拿毛貼塞住了他的嘴。
溫言打個手勢,程念昕立刻收好東西,跟着他上了樓。
到了趙富海的房間,程念昕準備好注射,將自制的抑制劑給吸進了針管。
被扯開毛巾的趙富海驚恐地道:“你們要做什麼!趙損!你不能幫着他們害我!”
管家安慰道:“趙先生你放心,這不是害你,這是幫你。”
趙富海哪聽得下去?掙扎着叫了起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胡言亂語,旁邊的溫言聽在耳內,竟然聽到什麼“催眠怎麼可能失效”之類的話,心中大奇。
不過當前首務還是治療爲先,他直接把這傢伙敲暈過去,雖然因爲身體脈氣的旺盛,昏迷狀態持續不了多久,但已經足夠注射了。
幾分鐘後,注射完畢,溫言鬆了口氣,問道:“多久能生效?”
程念昕伸了個懶腰:“根本體質不同時間不一,但至少也得兩三個小時。有房間嗎?我想睡一覺,困死啦!”
溫言看着她因伸展身體而充分展現出來的火辣身材,不禁呆了一呆,片刻後才道:“當然有,我帶你去。管家,麻煩你照顧趙先生,他醒來的時候叫我。”
管家答應了一聲。
溫言立刻帶程念昕離開房間,看着她倦得像隨時都能倒下去般,忍不住問道:“你多久沒睡過覺了?”
“你該問我最近這段時間睡了多久。”程念昕完成一切,繃緊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打着呵欠道,“從你讓我開始研究那種控制劑開始,我一共加起來睡了可能還不到十二個小時。”
溫言不禁咋舌。
難怪她這麼困,換了就算是他溫言,睡這麼少也多少會有點問題。
到了自己的客房後,溫言讓程念昕睡下,自己則悄悄退出房間。
幾步外,宋天開門而出,朝他使了個眼色。
溫言會意,立刻過去。
宋天臉色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淡淡地道:“我要走了。”
溫言點頭道:“明白。這次麻煩你們了。”
宋天神色不變,說道:“我會通知宋雲他們離開平原,但你最好小心點。短時間內索拉吉的傷還沒好,應該沒什麼問題,但他只要沒死,就很有可能會去找你的麻煩,畢竟是你破壞了他們的事。現在大事失敗,找你報仇這種事他還是能做到的。”
溫言笑了笑:“這我反而很放心,那傢伙很快就會上通緝榜,逃命還來不及,想要找我麻煩不是找死嗎?而且,我直覺感到他會先去找你的麻煩,因爲輸在你手裡,他肯定想找回這場子。”
宋天淡淡一笑:“這方面沒有可能性,雖然只見了一面,但我相信索拉吉的心胸。光明正大的比武,他仍不至於輸了後就使陰險手段。但是相比這點輸贏,你破壞了他一心經營的大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溫言聽得不由有點擔心起來,皺眉道:“那我以後豈不是得天天提心吊膽?”
宋天淡然道:“這我就給不了建議了,你不是有勇無謀,該知道怎麼做。就這樣吧,保重!”
送走宋天后,溫言左思右想,大感不妥。
他說得沒錯,索拉吉假如要報復,很有可能直接報復他溫言。此人精於暗殺之道,他要去暗殺溫言家裡人,恐怕包括溫言在內,沒有人可以防得了。
但想歸想,怎麼防是個很大的問題,他溫言總不能二十四小時跟在每一個人後面,尤其是像米雪必須去處理公司事務,米婷身爲警察還得上班,總不能叫她們放棄一切,天天縮在家裡吧?
宋天離開後不久,趙富海就醒了過來。
程念昕自制的抑制劑效果相當不錯,趙富海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狀態,再跟他提起鍾聆歡時,這大富豪絲毫沒有異樣。不過仍記得之前發生一切的他,對自己突然對鍾聆歡那麼深情大感疑惑,溫言不得不把控制劑的事跟他解釋了一遍,同時解釋了綁架他的原因。
知道了所有真相後,趙富海大爲感動,再三向溫言道謝。
溫言只淡淡地道:“趙先生對溫言信任有加,我只是迴應你的信任罷了。”
趙富海聽得一震:“認識到現在,我終於相信溫大師你是真拿我當朋友!”
溫言露齒一笑:“這是趙先生掙來的。嘿,我有個問題,咱們私下談談。”
趙富海會意,看向旁邊的管家。
管家識趣地道:“我去準備一下,爲趙先生的恢復慶祝。”驅着輪椅離開了。
等他關上了門,溫言才低聲道:“趙管家似乎被下了催眠術,趙先生知道這事嗎?”
趙富海一怔,隨即呵呵笑了起來:“我讓人下的,當然知道。”
溫言早前聽他被注射前的胡言亂語,已隱隱猜到這一點,好奇地道:“我真不明白了,你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