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了。
溫言鬆了口氣,心中暗驚。
在控制劑的作用下,趙富海竟然肯爲鍾聆歡這他本來完全看不起的女人付出上千億的身家,可見控制劑的作用之強。難怪撒摩教的人要用這個,皆因只要使用得當,控制劑的威力實在驚人,如他對程念國所說的那樣,甚至能令中藥者違背自己的原則做事。
身後,冥幽柔聲道:“電話打完了麼?”
溫言回過神來,轉身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撲倒在牀上。
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去生死一搏,在那之前,他必須好好享受這可能是人生最後的美好時光!
……
凌晨四點剛至,溫言和宋天在跑馬街街口下了車。
面前的跑馬街一改平時熱鬧之極的氛圍,竟然半條人影都沒有。
兩人同時朝着街內走去。
溫言對今晚的情況早已心中有數,整個人完全進入空靈狀態,五感全力發揮,關注着周圍所有的情況。
他顧及到對方已經控制了不少高官顯貴,所以不能走更官面的方式來收拾對方,對方同樣如此。因此,使用私下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是雙方之間不約而同的默契。
而今晚,跑馬街就是他們的生死戰場!
宋天忽然道:“想不到我們竟然會並肩作戰。”
溫言淡淡地道:“靜氣和養息的仇恨已經化消,並肩作戰只是未來友好相處的一個開端。我相信將來雙方之間還會有很多的機會攜手並進,打破舊有的禁錮,將這兩路內家拳發揚光大。”
宋天啞然一笑:“其實我更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在靜氣訣的第五層,或者養息功的第四層,在它們之上,是不是還有更高的提升空間?”
溫言愕然看他:“這個時候你還想着這問題?”
宋天若無其事地道:“人總是貪得無厭,說好聽點就是上進心,我不信你沒想過這個。”
溫言不禁莞爾:“當然想過,而且一直在想,只是我能感覺到,就算有,也絕對是在很遙遠的未來,甚至是永遠到達不到的地方。所以嘛,我直接就放棄了,順其自然吧!”
兩人邊走邊閒談,氣氛輕鬆得不像赴生死之戰。而在遠處的樓上,索拉吉雙目微眯看着兩人緩步而入,輕聲道:“就是他?”
他身後,措馬和木爾吉古兩人並排跪在地上,同時擡起頭來,一時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起來過去看看他說的是不是那個人。兩人臉上均貼着繃帶,而且一個在左臉一個在右臉,非常對稱的位置。
站在一旁的七人中,容暮走到窗邊,看了一眼,點頭道:“溫言旁邊那人就是他,自稱宋天,不知道什麼來路,非常棘手。要不是他,我們劫來的就不只是一個人了。而因爲他,我險些沒能回來。”
索拉吉脣角微露一縷笑容:“也是他,在我不在的時候到這裡來,在你們倆人臉上留下痕跡,還說會在我臉上也來這麼一下,是嗎?”
措馬一顫,道:“是,是那個宋天!”
木爾吉古眼中透出震驚神色:“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像他那樣,每一個動作都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可是後來私下回憶,卻又覺得他的出手其實非常正常,只是當時我沒有想到……”
旁邊的容暮點頭道:“這也是我的感覺。坦白說,我個人認爲,他是可以向老師挑戰的高手。”
索拉吉彷彿沒聽至這幾句,柔聲道:“你們兩人,都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錯,告訴我,我該怎麼罰你們?”
措馬顫聲道:“老師,我……我……”
索拉吉聲音仍是那麼陰柔:“措馬,你加入了撒摩教,現在是玉措的人,我不會殺你,但留你在我身邊,這是我的恥辱。從現在起,你再不是我的弟子,明白嗎?”
措馬劇震道:“老師!”
索拉吉再不理他,話音一轉:“吉古,你是我最欣賞的弟子之一,所有人之中,體術的造詣僅次於容暮和阿穆盧。但可惜的是,你令我太失望了。不是因爲你失敗,而是因爲你沒有一雙判斷時機的眼睛。這樣吧,把你的左眼挖出來,從現在起逐出十二體!”
木爾吉古失聲叫道:“老師!”
索拉吉聲音中帶上微弱的變化:“嗯?沒聽到我的話嗎?”
木爾吉古仍在做最後的努力:“老師,至少讓我今晚再爲你貢獻力量,結束後我木爾吉古一定把眼睛挖出來,絕對不會猶豫!”
索拉吉聲音倏沉:“容暮!”
容暮一聲沉應,大步走到木爾吉古面前,一伸手,抓向木爾吉古左眼眶,直接向內裡摳去。
後者儘管心中一沉,但卻沒有絲毫反抗。
片刻後,悶哼聲響起。
容暮已經把木爾吉古左眼珠給生生挖了出來,鮮血淋漓地拿到了窗邊:“老師,挖出來了。”
後方,木爾吉古終於受不了那疼痛,側頭昏倒過去。
索拉吉頭也不回地道:“措馬,送他去治傷,再叫張仲強關閉這條街的通路,我要讓他們兩人今晚一個也離不開這裡!”
措馬已經回過神來,昂然應聲:“是!”
樓下街道上,兩人忽然同時止步,停在離樓不到十米的位置。
樓門處,索爾緩緩推着輪椅而出,轉到街上,正面對着兩人。
溫言目光中閃過厲芒,輕喚道:“溫媽。”
輪椅上,溫媽被黑布條矇住了雙眼,但四身體沒有被束縛。此時她聽到溫言的聲音,登時一震,叫道:“小言!”
溫言柔聲道:“溫媽別怕,很快你就能回家了,下面的事,只要讓我來處理就行。”
溫媽“嗯”了一聲,再不說話。
索爾冷冷道:“東西帶來了?”
溫言把手中的箱子輕放在身前:“來驗吧!”有了上次的教訓,對方不可能再那麼大意。
腳步聲響起,措馬大步從樓裡出來,直接走到溫言面前,俯身就想提起箱子。
溫言淡淡地道:“我有說你可以拿到別的地方去驗嗎?”
措馬一僵,無奈之下,只好蹲下,就地打開箱子,將裡面的控制劑一瓶一瓶地驗起來。
長街上一時安靜如死,只有措馬拿瓶放瓶的聲音。
幾分鐘後,措馬檢查完箱子裡的瓶子,把箱子合上,起身道:“爲什麼只有八十瓶?”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除了賣給你們的,其它的被我要麼砸了,要麼拿去送了人。你要是嫌少,那我可以把這些拿回去,等湊齊再拿來。”
措馬一時遲疑,轉頭看向樓門處。
阿穆盧、薩寧、容暮和另三個索拉吉的弟子依序而出,一字排開,並肩站到索爾之後。
溫言目光掃過衆人:“人該到齊了。”
容暮踏前一步,眼中妒火一閃而逝:“溫先生你好,本人容暮,你昨晚應該已經見過我了。不過在說正事之前,我想表達一下我對你的恨意,因爲任何一個能奪走流月芳心的人,都是我必殺的對象!”
溫言看着他:“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她不喜歡你,是不是因爲你跟個女人似的嫉妒心這麼重?”
容暮一聲冷哼,把話題轉回了正事:“我的老師吩咐,請宋先生上去和他一見。至於溫先生你,就由我們幾個不成材的學生招呼。”
“等等。”溫言訝道,“難道你認爲現在這種情形下,我會蠢得跟你們打一場?”
“呵呵,當然是在交易之後。相信你已經料到了,今天無論交易結果怎麼樣,你都必須把命留在這裡。”容暮冷笑道,“我的老師吩咐,這位女士無辜,只要交易成功,可以讓她先離開,但你……除非能過我們這一關,否則再也不用離開這裡了!”
溫言轉頭看宋天,不滿道:“憑什麼你可以直接見boss,我只能在這鬥鬥蝦兵蟹將?太不公平了!”
宋天笑了笑:“氣質原因,等你有我這樣的王者氣息時,說不定他會見你,呵呵……一公兒見。”大步邁出,朝大樓樓門走去。
對面衆人立時分開,給他讓出道來。
等宋天進了大樓,溫言纔有點無奈地道:“好吧,不想信你們也不行了。讓我媽離開,這些東西你們就可以拿走了。”
容暮微微一笑,親自替溫媽解開眼上的黑布條,溫和地道:“大嬸,請離開吧。”
溫媽適應了街上的光線後,看清溫言,登時激動起來,朝着他走了過去。
近身後,溫言輕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溫媽,外面有人會接你去安全的地方,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溫媽眼淚滾落,但卻沒多說什麼,只道:“小言你小心點。”鬆開了兒子,從他身邊走過,朝着長街街口走去。
兩分鐘後,溫媽消失在街口外,溫言才欣然道:“ok,東西拿走吧,現在該是我活動手腳的時間,你們誰先來?還是一起上?又或者想和我先玩玩捉迷藏的遊戲?”
措馬立刻提着箱子離開,匆匆進了樓門。
容暮一腳把輪椅踢飛,陰森森地道:“捉迷藏就不用了,溫先生這方面的能力驚人,咱們也就不班門弄斧,還是真正來吧!”
溫言哈哈一笑:“爽快!你們七個人一起上吧!”
容暮卻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溫先生別誤會,我沒說過需要我們幾個動手。”
溫言愕然道:“難道你們還想用槍用炮?不怕引來警察或者軍隊的人?”
容暮脣角的陰險笑容加深:“這一點不用你提醒,因爲我們本來就沒準備把動靜鬧得太大。出來吧!”
末三字一出,整條長街左右兩端的酒吧上下,人影紛紛而出,轉瞬之間,至少上百人現身,將溫言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所有人清一色的黑色緊身衣兼頭罩的裝扮,寂然無聲,卻透出森濃的殺氣,一派肅殺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