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沒理他,心神完全內斂,內省自身。
倏忽間,一絲微弱的內氣在體內遊蕩起來。
溫言渾身劇震。
真的解開了!
在這之前,由於靜心鎖的挾制,他完全沒辦法感覺到體內的內氣,現在雖然那絲內氣非常微弱,但顯然正是靜心鎖已解的表現!
宋融不悅道:“我知道你沒受傷,少在那裝,趕緊給口訣!”
溫言微喘着直起身,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鮮血:“剛纔你說,你爲了提升,可以不擇手段,現在輪到我說一句話了。”
宋融心覺不妙,狐疑地看着他。
溫言慢慢地道:“任何人想要用手段逼我說出不想說的東西,我會不擇手段予以抵抗和反擊!”
宋融一驚,旋即冷笑道:“想反悔?你是要逼我重新把靜心鎖給你弄回去?”
溫言啞然一笑:“以爲我沒有恢復你就可以掌控局面,那你就錯了。這個世界能影響局面的,不只是身手強弱而已,知道這是什麼嗎?”右手一翻,掌心一顆約拇指大小的黑色方塊現身。細雨看時可以看到方塊上上布有奇怪的紋路,像是個精密的小儀器。
宋融離他不過兩步遠,一覺不對勁,立刻起身。
溫言喝道:“敢再近一步,我立刻引爆它,保證這層樓沒人可以活命!”
宋融動作瞬間僵住。
他雖然沉醉於武術的修習,但也知道世界日新月異,科技發展極快,熱武器威力極巨。假如溫言手上的真是個爆炸力極強的玩意兒,那確實不是憑人的肉身可以隨便抵擋的。
一旁宋雲等人無不微震,只有宋天仍保持着冷靜:“想牽連我?”
溫言冷笑道:“我要出了事,誰能保證你們宋家的人不去找我家裡人麻煩?既然這樣,那不如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好了!”
宋天微微皺眉,看向宋融:“先坐下吧。”
宋融冷哼道:“誰知道那東西是不是真的會爆?也沒看到個引爆按鈕什麼的。”
溫言脣角露出一絲詭異笑容:“你可以試試,但在動手之前,建議你多想想自己仍沒突破的境界,是否願意在那之前和我一起死!”
宋融渾身一震,眼中精光亮起,人卻沒坐回去,反而前踏一步。
“不要!”一聲驚呼響起,當然不是來自溫言,而是門邊的嶽羣峰。
宋融記起他剛剛被放回來,一驚停步,和其它人一起看向他。
嶽羣峰臉色發白地道:“他那個是……是真的!我被他們關起來的時候,他們以爲蒙了我的眼睛塞了我耳朵我就什麼都感覺不到,可是我聽力很好,聽到他們說過這東西,還說什麼反正已經到了絕境,要拼命就拼好了之類的話,宋老,你……你小心點……”
他是董千秋的人,立場和宋融一致,這話一出,宋融頓時心中一沉,剛剛擡起的手緩緩放下,狠狠地瞪了溫言兩眼,不甘不願地坐了回去。
溫言緩緩起身,示意董千秋和嶽羣峰退開,這才倒退着退到門口。
宋天冷冷道:“你以爲這樣逃了就能避開我們的追究?”
溫言出奇地冷靜:“宋宗長,那份協議有效吧?”
衆人均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宋天淡淡地道:“既然簽字畫押,當然有效。”
溫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要是三天之內,我湊齊所有款項給你呢?”
宋天微微冷笑:“只要能湊齊,我宋某人代表宋家在此立誓,絕不就這事再對你追究!”
周國的人看他神態,無不心知肚明他是篤定溫言絕對不可能湊得齊。
溫言充滿自信地道:“我再信你一次,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這話乃是別有深意,但只有他和宋天能懂。宋天現在已有養息功的口訣,假如他違背對溫言的承諾,主動告訴宋融這情況,溫言早已經陷入絕對的被動,可是他卻沒有說,顯然是爲了守信。
宋融仰天“哈”地一聲冷笑:“就憑你?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一家新興公司的股東?正是考慮到你這點,我才定的這數額,我知道你有幾個人可以去求救,但那什麼米氏集團的妞現在自身難保,三水重工那色鬼也騰不出身,我倒想看看你跟誰可以借出這筆鉅款!”
溫言心中一懍。
看來對方確實把他調查得很清楚,否則宋融不可能這麼大言不慚。
但米雪在米氏剛入佳境,又有嚴輕煙在旁協助,她會有什麼自身難保的問題?
至於趙富海,乃是可以和米氏集團這種大型企業一拼高下的超級豪商,又有什麼問題能讓他騰不出身?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他計劃早定,也只能照着走下去,他冷哼一聲,迅速退出房間,轉身朝着道館大門奔去。
房間內,宋融愜意地靠到沙發背上:“雖然出了點小差錯,但我敢肯定那小子最後只能乖乖回來認錯,”
宋雲不悅道:“這根本不是小差錯!他現在已經解除了靜心鎖,等他恢復過來,憑那小子突飛猛進的身手和聰明才智,再想把他抓住難如登天,上次那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放在以前,他對溫言雖然看得較高,但仍自認勝過對方一籌。可是上次聯合他們四人之力,竟然仍差點讓那傢伙逃脫,已經給他留下了此生難滅之印象。
宋融微怒道:“你這什麼態度,跟你老子說話客氣點!”
宋雲嘟囔道:“那也得你有個當爹的樣……”別開頭,不說了。
宋天忽然起身。
衆人看向他時,他凌厲的目光落往宋融處:“看在你是家族前任宗長的份兒上,你要的協助我已經做到,下來就是你該受的懲處。記着,三天之內,回宋莊接受處理。”
宋融一僵:“你還真要對你爹動手?”
宋天淡淡地道:“偷襲我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是你親生兒子嗎?”
宋融一時語塞。
宋天容色轉寒:“既然你爲了武學可以把親情放到一邊,那爲了宋家宗長的責任,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宋融呆了片刻,頹然道:“算你狠!”
……
坐上小酥臨時找來的麪包車後,溫言把那小方塊扔給他:“這玩意兒還給你,你輸了。”
小酥愕然道:“他們竟然真的沒敢動你?”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我說過,人心最易猜疑,只要用點小手段,這顆閃光彈沒有發揮的餘地。”
小酥佩服地道:“溫哥就是溫哥,嘿!走了!”發動車子,離開了孔方大廈。
車上,溫言摸出手機,沉吟片刻,撥出了米婷的號碼。
假如米雪有事,那嚴輕煙肯定正在煩惱,最好的詢問者就是米婷了。
片刻後,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米婷慵懶的聲音:“喂?”
溫言呆道:“現在下午三點多,你竟然還在睡覺?”
米婷沒好氣地道:“昨晚去抓人搞了通宵嘛。大壞蛋,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啦?”
溫言沉聲道:“米雪是不是出了事?”
米婷愕然道:“她出什麼事?昨晚抓人前我還和她一起去吃的晚餐。”
溫言微微一愕,隨即改變了說法:“她公司呢?”她現在執掌米氏集團平原分公司,照宋融的說法,更可能是公司出事了。
米婷疑惑道:“這我倒是沒關注過,最近好書房……不過,昨晚吃飯時她確實有點心不在焉,難道……”
溫言斷然道:“你立刻去探探情況,記着要悄悄的,她沒告訴你,那肯定有她的想法,暫時不要打破。”
米婷答應了一聲,旋即道:“聽你說得好像挺嚴重,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言嘆了口氣:“我要知道的話,就不用問你了。”
掛了電話後,溫言立刻撥出趙富海給他的私人號碼,但剛撥出,就發覺不對。
竟然提示已關機。
略一思索,他對小酥道:“三水重工在燕京的分公司知道嗎?去那。”
小酥錯愕道:“現在不該是立刻全力逃離燕京嗎?那些傢伙要是追來……”
“放心吧。”溫言輕描淡寫地道,“他們認定我沒辦法湊出三十多億,最後只能去向他們投降,至少在這三天之內不會找我麻煩。”
小酥現在對他的判斷已深信不疑,摸出他的手機,調出gps導航,照着指示調轉車頭,朝着三水大樓而去。
到了三水大廈,溫言拒絕了小酥的隨身保護要求,獨自進入,直接找到前臺。
前臺的漂亮妹子含笑起身:“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溫言客氣地道:“麻煩你,我要見商亙。”
那妹子問道:“請問您預約了嗎?”
溫言訝道:“跟總經理助理見面也得預約?”
那妹子點頭道:“是的,商助理平時很忙,如果您要預約,恐怕也得預約明天的時間了。”
溫言上次跟趙富海來時,商亙一直陪着,他還以爲商亙很閒,想不到竟然是這種情況。他沉吟片刻,問道:“這樣吧,你給商亙打個電話,就說溫言找他。”
那妹子正要說話,一旁忽然有人冷笑道:“呵,有人是想插隊了?”
溫言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女人坐在不遠處的等待區,發福的身材像個水桶似的。不過形態的醜陋遠比不上她此時的神態之令人厭惡,溫言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回了前臺妹子身上:“這水桶是什麼人?”
前臺妹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旋即慌忙掩住了嘴。
水桶?
那邊的中年女人聽得一清二楚,勃然大怒,呼地站了起來:“你滿嘴胡說八道什麼!誰誰誰是水桶了!”
溫言輕輕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你。”
簡單一個字瞬間引爆中年女人的火氣,她大怒道:“你敢侮辱我!”
溫言輕描淡寫地道:“不要隨便用‘侮辱’兩字,夠資格讓我侮辱的女人身材一定要好,至少絕對不能是水桶。”
前臺妹子呆呆地看着他。
這傢伙嘴很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