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溫言也不禁聽得心中一動。【、
這話確實很有說服力。
烏朵眼中光芒亮起。
烏鐸對她有不可替代的意義,假如真的能救烏鐸,那就太好了!
不遠處,烏雷叫道:“就算你能做到,憑什麼我們一定要和你交易?”
冥神冷冷看去:“我要是你,不妨先考慮等這女孩回去後,怎麼向她效忠。”
烏雷臉色一變。
他當然明白冥神的意思,現在烏朵竟然能召喚如此之多的蛇使,絕對稱得上黑苗第一人,就算他不情願,敬蛇爲神的族民也會擁護她爲新一任的大祭司。
溫言忽然道:“我有個問題,剛纔你說蠱苗和黑苗聯合,對付白苗人,理由呢?”
烏朵被他提醒,清醒過來。
冥神顯然不只是想要和平而已,他話中有話。
果然,冥神喂然道:“你們黑苗人是享受了太久的安寧生活,但我相信,就算普通黑苗人不清楚,甚至烏雷長老這種只懂在同族內爭權奪利的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但烏鐸和前任大祭司肯定知道。白苗人現在今非昔比,已經擁有了足夠毀滅我們蠱苗和黑苗的實力!”
溫言愕然道:“真要那樣,白苗人幹嘛還不動手?”
冥神冷笑道:“你以爲巫靈長老這次到黑苗,爲的是什麼?結盟?呵呵!我不妨告訴你另一件事。在十多天前,白苗人已經派過人到我們蠱苗,和蠱師商議,要和我們蠱苗結盟,聯手除去你們黑苗人!”
“什麼!”遠處的烏雷、近處的烏朵均是同時劇震。
怎麼會這樣?
明明巫靈說了,他們是被蠱苗人襲擊,所以想要和黑苗結盟,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冥神一臉坦然神色:“不瞞你們,當時我們故意假裝合作,派人去白苗見巫王,本來是想設法給他種上傀儡蠱,但卻被白苗人發覺。再後來,巫王知道我們蠱苗人不可能和他們合作,纔再派巫靈來黑苗,意圖和你們聯手。”
溫言若有所思地道:“奇了,你們爲什麼不和他們合作?”
“這個問題很好,也是我要說的重點。”冥神正色道,“蠱師爲什麼不和白苗人合作,原因很簡單。一直以來,三苗互鬥,那都是我們南疆苗族自己內部的事務,可是最近,蠱師發覺白苗人竟然帶了不少外來者!”
“外來人員?”烏朵蹙眉道,“南疆和外界隔離,他們從哪帶的外來者?”
“你雖然沒出過南疆,但也該聽說過,南疆其實分爲外南疆和內南疆。”冥神從容道,“我們三苗所在的就是‘內南疆’,被羣山環繞,路途險惡,難以進入。而在白苗人以南的山林出去,則是‘外南疆’。”
溫言聽得心中一動。
他以前聽說南疆的事時,也曾聽過這劃分。所謂“內外”,不過是形式化的劃分,一般兩方的人員都只自稱爲“南疆人”。內南疆不用多說,“外南疆”其實已經出了現在z國的國境,屬於無人管轄的地帶。
上次在長河,他就遇到過來自外南疆的那幾個軍人,均是出自那邊的獨力武裝,還自標什麼“南盟獨立國”,其實就是扯着旗號自立門戶的非法武裝份子。
不過由於那邊毗鄰四個國家,不能隨意出兵,所以那邊的獨立武裝分子仍能苟活。
“白苗人和外南疆之間,有一條相對較好行走的山路,只要三四天,就可以到達。”冥神緩緩解釋,“不久之前,一隊外南疆的人通過了那條通道,進入了白苗。他們被白苗人抓住,原本是要作爲血祭來祭祀鳳神,但最終卻是巫王被對方說服,決定和他們合作,借用他們先進的武器,一統南疆!”
烏朵脫口道:“什麼樣的武器?”
冥神眼中閃過驚懼之色:“比長箭更要兇惡的武器,就算是這些天鷹,也很難抵擋得了!”
烏朵一震,露出不能置信之色。
旁邊溫言心裡嘆了口氣。
落後地區就是落後地區,那些來自外南疆的人想必是獨立武裝分子,用的武器當然就是現代化的槍支彈藥,這在外面是最尋常不過的武器,但在這裡,卻是神奇之物。
“不瞞你說,”冥神有點無奈地道,“我們就是因爲知道鬥不過他們,又知道你們黑苗人很難和我們合作,所以纔想設法取得你們黑苗人最強的武器,也就是引蛇石,來增強自己的實力。可惜的是,我用盡辦法,最後引蛇石卻仍落在你們手裡。”
溫言諷笑道:“你當我今年才三歲?你什麼時候派烏西去蛇窟的?”那肯定是在對方知道白苗和外南疆的人合作前的事了。
被溫言戳破謊言,冥神也不禁有點臉上掛不住,尷尬道:“細節不用在意,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能力合作,纔有可能鬥得過白苗人。”
“少來了,你的信用度非常低。”溫言不客氣地道,“你要真怕白苗,剛纔還想殺了烏朵?”
“那是因爲我被嚇着了!”冥神嘆道,“在蛇窟裡時,這個女孩操控數量如此巨大的蛇使,讓我突然感到無法和她對抗,所以纔會忍不住想要殺她。但現在我已經冷靜下來,當然不會再做那些蠢事。請相信我,我現在是懷着誠摯和你們談判,只要黑苗的蛇神和我手上控制的天鷹大軍合作,一定能擊敗對方!”
溫言已經聽他說“蛇神”好幾次,忍不住道:“‘蛇神’到底什麼意思?嘿,別跟我說是黑苗人信奉的那位神明。”連烏朵也對這稱呼不解,冥神不是黑苗人,怎麼知道那條白蛇的來歷?
爲求合作,冥神是知無不答:“這也難怪,就算是在黑苗人裡面,恐怕也極少有人知道‘蛇神’的存在。它是蛇中最高的存在,比龍蛇還要強悍,擁有悠久的壽命,可以令其它任何蛇類乖乖聽話。因此,纔會被賦予‘蛇神’的敬稱。換句話說,就像是我們蠱苗的‘噬魂蠱’一樣的存在。只不過‘蛇神’數量極少,在外面幾乎從來看不到,所以年月一久,它的傳說就漸漸消失了。不過,我算是很幸運,曾經見過一條,唉,或者該說不幸。算了,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交易。”
他的話聽着誠懇,連溫言也沒能察覺其中有什麼不妥,不由轉頭看烏朵。
烏朵正好看向他。
溫言初時還以爲她心動,細看時忽覺不對,心動不該是這種決然神色,皺眉道:“怎麼了?”
烏朵眼中淚光再次泛起:“幫我個忙好嗎?”
溫言一震:“不會吧?這麼重要的決定你讓我做?”
烏朵悽然道:“我……我實在是下不了決心!”
溫言儘管已經完全恢復了自控力,仍不由被她的神態所動,心中微痛。
再能控制出多少蛇使,她畢竟也只是個女孩。
一股強烈的保護感忽然升起,他深吸一口氣,回身走到被金色大蛇纏緊的烏鐸面前。
幾乎同一時間,烏鐸睜開了眼睛,滿臉莫名其妙:“怎麼回事?溫言你這個表情什麼意思?”
溫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剛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烏鐸兄你別生氣。”
烏鐸錯愕道:“什麼決定?”
“送你上西天!”溫言一聲暴喝,雙手舉刀,驀地直直落下!
“不!”
幾乎同一時間,樹上的冥神和下面的烏鐸一起叫出了聲,但卻無法阻止溫言的動作。
鮮血瞬間飛濺!
溫言回手一拉,入頸半截的短刀立刻斜斜回拖,烏朵淚眼中,烏鐸人頭脫離身體,臉上猶帶着驚愕未消。
與其抱着僥倖相信對方有辦法解除對傀儡的控制,他寧可選擇除掉一個可能存在的隱患!
樹上的冥神狂吼道:“你瘋了!”
溫言回頭喝道:“還不動手!”
烏朵沒說話,但聽樹上一聲怒叫,冥神身體一晃,跪倒下來。
在他腳邊,一條只有拇指粗細的黑色小蛇靈活地遊開。
“你……你……”冥神伸手扶着樹,神情中驚怒交加,老臉上黑氣遍佈,可見那蛇毒性之盛。
烏朵身體晃了晃,軟軟而倒。
溫言忙一把扶住她。
不遠處,原本和青蛇對峙着的阿龍一個回身,朝着烏鐸撲了過去,竟然一口把他身體咬住,朝肚子裡狂吞。
烏朵正好看到這一幕,伸手叫道:“不……”
溫言立刻側身擋住她的目光:“給他自己選擇,我相信他會希望這樣的結局!”
烏朵渾身一震,淚水狂涌而出,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
再沒有一刻,比現在更讓她感覺空虛和無助,只有抱緊溫言這佔據了她身心的男子,才能讓她感覺這世界並非已失去一切。
樹上,冥神竟然強撐而起,一隻天鷹立刻掠到他所在的那樹粗枝上,收翅伏身,任他爬上了足夠三四個人坐上面的鷹背。
“你做出了最錯誤的決定!”冥神抓緊鷹頸上的細羽,獰聲吼道。他臉上的黑色竟然已經消退了一大半,令人不禁咋舌於這二百歲老怪物的抗毒能力之強悍。
同一時間,林間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音,溫言愕然環顧四周,目光倏然轉厲。
周圍幾乎每一棵巨樹上,都出現了兩到三個長袍打扮的蠱苗人!
天鷹掠起,衝破林葉,升到了更高空。
冥神的聲音傳下來:“恭喜你們,成功惹出了我冥神的怒火!今天任何人也休想從魂木林內逃走,去死吧!”
溫言反應最快,第一時間明白了怎麼回事,轉頭對烏朵喝道:“不殺了這些人,黑苗人就完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之前的胡猜竟然成真!
當時他在林子裡發現那奇怪的血蛾蠱時,就想過對方會不會已經在這裡佈滿了人手,現在這些巨樹上的人至少也在二百左右,假如每一個都擁有帶攻擊性的蠱蟲,那要偷襲滅掉黑苗根本不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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