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邪邪一笑:“難怪之前我那麼猛,你第一次做那種事竟然恢復得這麼快。”
烏朵頓時雙頰生暈,垂着頭羞道:“哪……哪有,開始也很疼的……”
溫言哈哈一笑,壓低了聲音:“蛇使們呢?”
烏朵露出少許興奮之色:“那和以前得到蛇使的感覺一模一樣,只是以前只是得到了一條,但現在卻能感覺到無數的聯繫。”
溫言點頭道:“那就好。對了,剛剛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烏朵奇道:“什麼?”
“冥神顯然本命蠱是惡鬼蠱,而副蠱是傀儡蠱,所以他的傀儡蠱帶有一些惡鬼蠱的氣息,正好解釋了爲什麼用烏西的血提取的驅蛇藥連蛇窟二層的蛇都可以驅趕,”溫言肯定地道,“那是因爲烏西所中的傀儡蠱確實是冥神下的。但是想通這點,另一件事我就有點想不通了。”
“什麼?”烏朵疑惑道。
“那就是烏西應該是受到冥神的控制纔對,爲什麼他會離開南疆?”溫言苦思道,“既然冥神是想得到引蛇石,那他不是該讓烏西進蛇窟去把那條白蛇給殺了嗎?”
“我倒是有另一個想法。”烏朵心中一動,“烏西不是沒去殺過,而是沒能殺得了白蛇,所以冥神才讓他離開,去尋找有本事殺得了白蛇的人。最後,他遇到了你們。”
“烏西肯定去殺過白蛇,而且還喝過白蛇的血,否則不可能有那麼多蛇使。只不過他不像你喝了那麼多,所以操控有限。”溫言說道,“但根據我和他接觸的經歷,我感覺他並不像是被人控制,而自己確實想離開南疆,所以覺得很奇怪。”
“那是因爲你們曲解了傀儡蠱的意思。”牀上,冥幽冷冷道,“或者說低估了傀儡蠱。”
溫言早發覺她是在裝睡,虛心問道:“曲解了哪部分?”
冥幽轉過頭來:“傀儡蠱入體後,並不是一直都會控制對方的行爲。事實上很多時候,它只起到維持傀儡的生命的作用,只有操蠱人需要時,纔會調動它來控制傀儡。不過,就算是自我意識時,傀儡也意識不到自己是傀儡。”
溫言恍然道:“這麼說,烏西確實是自己想離開了。難怪……嘿!這傢伙真可憐!”
敲門聲忽然響起。
三人立時閉嘴。
門外一人道:“烏雷長老請溫言和烏朵過去一趟。”
三人互看一眼。
來了!
果然,如溫言所料,對方傳來消息,要和他們交換烏鐸。
約定的地點是在魂木林深處,已經進了禁區範圍。在那裡,冥神無論是要逃要攻,都有很大的活動空間。
而且他要求只能溫言和烏朵一起去,其它人不得跟上。爲了保住烏鐸,溫言和烏朵只好依他的,單獨而去。
當然,烏雷親自帶人在後面遠處跟着,以免有失。
在太陽快下山時,溫言和烏朵終於到了約定地點,卻沒看到半個人影。
“這傢伙敢放我們鴿子?”溫言疑惑道。
“什麼?什麼是放鴿子?”烏朵錯愕道。
“就是故意不來。”溫言解釋道,“難道……”
話音還沒落下,空中忽然傳來清晰的破空聲,兩人同時擡頭,不由一呆。
一隻雙翼伸展開後至少超過四米的大鳥,正從一顆巨樹上面掠飛而下!
呼!
大鳥從他們頭頂三四米高處掠過,一個迴旋,又回到了二十來米的高空,雙翼不斷扇動,保持在空中。
烏朵色變道:“烏鐸!”
溫言也看清了被那鳥一雙利爪抓着的烏鐸,後者像是昏迷過去,垂着頭一動不動。
冥神的聲音從樹上傳下來:“放心吧,他還活着。”
溫言看清了站在那棵巨樹上的冥神,冷喝道:“這隻鳥哪來的?”
冥神花裡胡哨的長袍微微一揮,另一棵樹上,一個面無表情的白衣漢子出現,典型的白苗人裝束。
“給你們介紹一下,他叫巫鵬,現在是我的奴隸。”冥神悠然道,“假如你們敢有任何異動,他會立刻讓這隻天鷹飛上高空,把烏鐸扔下來,摔個粉身碎骨!”
溫、烏兩人均感棘手。
那鳥在空中,他們根本不可能上去救烏鐸。
“現在來說說條件。”冥神溫和地道,“很可惜,我沒能搶到那條蛇神的血液,所以現在只能採取另一種極端手法。這位漂亮的小姑娘,想要救你們黑苗未來的大祭司,就用你的生命來換吧!”
下面烏朵立時一僵。
冥神溫聲道:“你擁有這麼強大的能力,對我們蠱苗有很大的威脅,我想,你該理解我的苦衷。唉,要是當時你們不反抗,讓我帶走蛇血,反而不需要犧牲這麼漂亮的姑娘。”
溫言早猜到這種可能,反而不怎麼驚訝,淡淡地道:“烏朵願意爲他犧牲,但我們怎麼知道烏鐸還活着?你必須先向我們證明。”
冥神佔了上風,笑道:“這還不簡單?”
鄰樹上的巫鵬一聲輕哨,大鳥一個俯衝,掠向地面,在離溫言等人約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抓着烏鐸雙肩的利爪微一加力。
烏鐸渾身一震,睜開眼來。
溫言點頭道:“果然是活的。”
話音剛落,遠處驀地一箭襲至,精準地射中了大鳥左爪!
那鳥猝不及防,一聲嘯叫,爪子一鬆,烏鐸頓時掉了下去!
“你敢騙我!”樹上,冥神大怒吼道。
溫言理都不理他,原地一個縱身上躍,離地足有兩米許高,接住了落下的烏鐸。幾十米的高空墜落他當然沒辦法,可是在這個高度,他卻遊刃有餘,落地時翻滾出去,卸去了力道。
嗖!
另一箭射來,目標是樹上的巫鵬。但長箭還在半途,那隻大鳥已掠了上去,一翅扇出,竟然直接把長箭給扇飛了。
溫言鬆開烏鐸,沉喝道:“烏朵你照顧他!”撲到巨樹邊,一個縱躍,雙手頓時緊緊箍住樹身。
烏朵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空手攀樹,一時不由看呆了。
溫言深吸一口氣,左右手輪換鬆開、上抓,每一下抓中樹身時,指尖都會將樹皮抓破,借力上攀。
他早已經下定決心,一旦有機會,絕對要第一時間殺了這老傢伙。跟蠱師那種角色相比,這老頭顯然破壞性更強!
樹上,原本暴怒的冥神眼中忽然閃過詭異神情,怪笑道:“你中計了!”
溫言剛爬到巨樹半途,聽得一怔。
這傢伙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故意等自己上來,以便動手殺自己?
就在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叫聲:“啊!”
溫言劇震,朝下望去,發狂般大叫:“烏朵!”
地上,烏鐸正站在烏朵身後,手中短刀狠狠砍進了她的粉頸!
上方,冥神狂笑道:“你怎麼也想不到,烏鐸早已經是我的傀儡了!”
“不!”溫言一聲狂吼,手一鬆,直接從近十米的高空落了下去。
烏鐸正把刀拔出,再次朝着烏朵身上砍去,卻被半空落下的溫言給砸中,骨骼斷折聲中,成了溫言肉墊的他整個人扭成了畸形的反轉姿態。
溫言從他身上跳下來,撲到倒地的烏朵旁邊,只見鮮血不斷從她頸上淌出。
出奇的,烏朵眼中賄震驚,只有傷心,慘然道:“烏鐸他……他死了!”
溫言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什麼意思,沉聲道:“別說話!”右手已經按到了她的傷口周圍,快速地按動起來。
中了傀儡蠱的烏鐸,就等於已經沒了性命,這對她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心理打擊。
因爲在她心中,烏鐸就是黑苗族未來的希望!
刃口非常深,溫言眉頭大皺,不安感涌起。
這已經不是推拿可以止血的程度了。
哪知道這念頭剛起,他忽覺不對,呆看着傷口處。
淌血情況竟然在減緩!
身後,異聲響起。
溫言轉頭看去,只見烏鐸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被砸變形的身體竟然緩緩恢復正常,最後完全變回了正常模樣。
同一時間,樹上的冥神看到了遠處圍襲而來的黑苗人,不但不懼,反而微眯雙眼,冷笑道:“以爲人多就行了?今天在這,我要你們所有人都爲我失去蛇神之血賠命!”
那邊烏雷親自帶領二十餘黑苗戰士,縱馬而近,正要喝令全力圍殺冥神,半空中忽然傳來奇怪的風聲。
衆人無不愕然,朝上看去。
就在這時,另一隻天鷹忽然從巨樹茂密的枝葉間衝了下來。
烏雷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兩隻天座,失聲叫道:“大家小……”
最後一個“心”字還沒說出口,另一聲“蓬”然響動後,第三隻天鷹衝破枝問起,鑽進了魂木林內!
不只烏雷,勇悍如旁邊的烏巖,也是臉色大變。
剛纔他一箭射去,開始以爲射傷了那隻天鷹,結果後來看清楚時,才發現它根本沒受傷,其強悍程度可見一斑。單是一隻這樣的大鳥,在沒有烏鐸的龍蛇的情況下已經非常難以應付,更別說有三隻!
但冥神顯然不想讓他們只“享受”這點恐懼,縱身高笑:“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冥神的天鷹大軍!”
蓬蓬蓬蓬蓬蓬蓬!
又是數聲響動,林葉亂落間,另外七隻天鷹從上方落下,掠入魂木林內!
烏雷臉上已經沒了血色,狂喝道:“立刻離開!”
十隻天鷹,他們這點人手絕對不夠對方看的!
地上,烏鐸提着短刀再次朝着溫言走去,儘管外貌仍然一如以前,但卻再沒半點過往情意。
溫言也看清了天上的情景,深吸一口氣,起身就想迎去。
當斷不斷,必遭其亂,現在想要搏得一線生機,就得先宰了烏鐸,然後再設法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