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溫言霍然跳起,一把抓住文靜還要繼續的手。
文靜有點不知所措地看他。
“有話好好說,何必這麼直接呢?”溫言驚魂未定地道,“來,咱們先穿上衣服再說話……”
“溫大哥你……你不喜歡我?”文靜沒想到這平時一臉色相的溫言居然會攔着自己,不由脫口而出。
“傻丫頭,這不關喜不喜歡的事。”溫言把地上的衣服給她撿了起來,“我幫你又不是交易,不需要你報答。要是我接受了,我還是人嗎?”
文靜接着衣服,怔怔地看他,芳心內掀起了濤天巨浪。
原來他是這樣的正人君子!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外面蘇蘇的聲音道:“哥哥,媽打電話回來說要你去菜市場幫他提東西!”
溫言趁機道:“趕緊穿好衣服,別被人看到了。”
文靜這纔回過神來,慌忙把衣服穿好。
門外,陸小蕊低聲道:“在尚竹軒不見你這麼積極!”
蘇蘇也壓低了聲音:“那不一樣,尚竹軒是別人的地盤,這是我的地盤!”
陸小蕊一愣。
這什麼邏輯?
……
凌晨兩點,一條人影輕巧地翻上三樓李瑞他家陽臺,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客廳。
看清周圍情況後,他走到客房門外,輕輕擰着門把打開了房門。
門內,小翎的呼吸聲輕細而微弱,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的錯覺。
那人走到小翎旁邊,小心地掀開被子,抓住他的手腕。
片刻後,他一聲冷笑,自語般低聲道:“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就在這時,喀地一聲輕響,電燈倏亮。
那人一驚轉頭,慢慢起身,看着站在門口的溫言。
“原來你發覺了。”那人有點意外地道。
“你是誰?”溫言目光緊鎖在那人身上。後者穿着一件衛衣,戴上了帽子,還用口罩遮住了下半邊臉,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想知道答案,得看你有沒有那資格。”那人傲然道,“能救得活這小子,再問我吧!”
溫言再不說話,驀地一步前移,右手閃電般抓向對方口罩。
假如此時t國高手‘普提’在場,一定會爲看到的情景震驚。
平時動手時速度緩慢的溫言,竟在一秒間移過四米的距離,幾乎是在眨眼的功夫,溫言的手就已經到了那神秘人的臉前!
平時習慣了以慢治快,並不表示溫言不能快。內家拳講究“以氣御體”,只要有需要,他隨時可以大量調用內氣,使自己擁有超高的敏捷。
哪知道那人身形一偏,竟然避過了這迅快無比的一抓,更從溫言身邊移過,朝着門口撲去。
“內家拳!”溫言心中一震,已經從對方毫無預備的發力方式看出了端倪,左手迅速反抓,一把抓住了對方左臂。
要知道一般人想要發力,必然有一個蓄力的過程,動作越快越猛,這個蓄力過程越長。練武的人可以把這個蓄力過程大幅縮短,就像普提,幾乎可以看作是“瞬發”。但那也只是縮短,並不能完全取消。
但內家拳不同。
就像溫言,可以在雙方肢體接觸後才發力,因此能更靈活和有效地使用自己的力量。此時,那神秘人的發力方式,赫然竟和溫言相同!
神秘人一聲冷笑,左臂一抖,已抖開了溫言的手,退到了門口:“我要是你,不如先看看那小子會不會馬上死掉!”
溫言一震,轉頭看向牀上的小翎。
少年仍沉睡着,但他的臉色白得驚人,顯然剛纔那神秘人已經對他動了手腳。
門口風聲微響,溫言連看都不需要看,已聽到那人迅速因到客廳,上了陽臺,直接跳了下去。他無暇多管,撲到牀邊,探手輕輕按在少年手腕上,逐寸上移,心中劇震。
少年渾身的脈氣竟然已經完全停止了運轉!
《脈氣論》說過,正常人身上的脈氣就像血液一樣,天然流轉,生生不息。假如脈氣停止運轉,人體就會迅速死化,不用幾天,就會死得救都救不回來。
那神秘人竟像是懂得脈氣論一樣,竟然可以在少年身上下這種棘手的禁制!
溫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震驚,一回身到了牀腳,雙手同時按上少年的腳底。
事到如今,必須出全力了!
……
次日早上,肥女打着呵欠出了臥室,登時一愣:“舅舅,你什麼時候來的?”
客房的門沒有關,此時從外面可以一眼看到房裡溫言正垂首而立,默然不語。
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現在還沒幹,疲憊正狂襲着他的神經。但和身上的疲憊相比,此時更讓他掙扎的是腦中不斷轉過的念頭。
經過半夜的努力,少年的情況暫時被壓抑住了,血色稍稍恢復了少許。但他體內,脈氣的運轉仍然非常慢,使得他一直保持在睡眠的狀態。
最要命的是,他的身體在溫言剛剛完成疏通時,比現在的狀態要好很多。換句話說,只要溫言一停下對他的脈氣推拿,少年就會慢慢地繼續朝着死亡邁進!
唯今之計,溫言能想到的救人辦法只有一個,卻也是最不能用的一個。
肥女見他沒反應,不敢再叫,悄悄走了過去,不禁又是一聲輕咦:“咦?小翎的臉色好像比昨天差多了……”
溫言淡淡道:“去放一缸熱水,六十度,別高別低。”
肥女見他神色不對,趕緊答應,轉身去了浴室。
溫言深吸一口氣,決定已下。
很顯然,那神秘人是故意用少年來和他溫言鬥法,換言之,少年變成現在這情況,完全是溫言的責任。單憑這一點,溫言就絕對不能坐視!
“老頭,不好意思,我要違誓了!”溫言心中下了決定。
十多分鐘後,浴室內。
小翎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看着旁邊的溫言。
此時他全身除了頭之外都浸在浴缸內,皮膚因爲水溫偏高而微微泛紅。這對皮膚並不好,但卻是眼下僅有的能幫他脈氣運轉加快少許、讓他可以醒來的辦法。
“小翎,聽着。”溫言沉聲道,“你的情況現在非常嚴重,所以溫叔要用另一種方法來治你。”
“溫叔叔,我會聽話的。”少年清醒過來,從他神情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乖乖地道。
“事情緊急,表面功夫就省了,記住,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溫言的徒弟!”溫言神色前所未有地認真,“而且一生一世,除非我把你剔出師門,否則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永遠都不能改變!”
少年一呆。
溫言微微皺眉:“你不願意?”
少年回過神來,眼睛大亮:“我願意!”
這反應有點出乎溫言預料,他訝道:“你這麼開心幹嘛?”
少年興奮地道:“小翎要學到師父的本事,以後就可以去救別人啦!”
溫言愣了好一會兒。
這傢伙似乎有點理想主義者的意思。
不過也難怪,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溫言一樣,在學習養息功之前就已經歷盡了社會的辛酸和坎坷。
想想當年,他也是在小翎這個年紀開始學習養息功,受盡折磨,纔有今天的成就,小翎肯定不能像他那麼能吃苦,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有慢慢看了。
“既然拜了師,師父必須知道你的情況。”溫言說道,“來,把你的身世跟師父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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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愣,遲疑了片刻。
“怎麼?”溫言微微皺眉。
“我答應了龍叔叔,不告訴別人我是誰。”小翎猶豫道,“男子漢要言而有信。”
“師父也不行?”溫言故意板着臉道,心裡卻暗暗稱讚。這小子這麼小就知道“言而有信”的道理了,不錯!
“要不師父你先和龍叔叔說一聲?”少年小心翼翼地道。
“傻瓜,呵呵……”溫言笑了起來,“你醒之前,我已經跟你龍叔叔打過電話了,他讓我跟你說一聲,燕京南門外的桃花已經謝了。”
少年喜道:“原來龍叔叔把暗號告訴師父啦!”
溫言輕輕撫摸他頭頂:“來,跟師父說說,你那個神秘得不能讓人知道的身份是什麼?”
少年點頭道:“我姓郭,叫郭翎,我爸叫郭維。”
溫言奇道:“這有什麼好保密的?”
少年再道:“我爺爺叫郭宗海。”
溫言一震,詫道:“你是郭家的人?!”
郭宗海這名字,就算是長年呆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溫言也是早有耳聞。
z國有所謂“四大支柱”的大家族,即燕、程、封、郭四家,在國家的經濟、政治、軍事等各界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其中,程念昕出身的程家,是z國最大的軍事家族之一,而郭家,則是有着“外交之王”美稱的豪門家族。
郭家現在的家族族長郭宗海,已經從外交部部長之職上退休下來,但他仍然在z國的外交界享受極其崇高的名譽。據傳,來z國他國領導人,在正式和z國最高領導人會面之前,都會先去拜訪這位傳奇的外交家。
而且郭宗海除了在國際政界聲名顯赫之外,在國內更是地位崇高。據不可靠小道消息,z國國內副部級以上的官員,有近半和他來往密切,還有不少是他當年的門生。這樣一個人物,對國政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溫言這刻終於明白龍翎宗爲什麼不讓郭翎說出他的身份,一來是爲了他的安全,二來則是因爲如果被人知道龍聆宗這樣的國際通緝犯、殺手組織老大,居然跟郭家有關係,那對郭家的影響是災難性的。
浴缸裡的郭翎臉色忽然異常地紅潤起來。
溫言一懍,知道他的脈氣出現了異常變化,拋開雜念,沉聲道:“話就說到這爲止。小翎,我現在要教你一套口訣,你先給我強記下來,然後咱們再來進行基礎練習。過程會很苦,能忍嗎?”
“能!”郭翎大聲地道。
“好!”溫言按到他胸口,指力透下,“第一篇,體息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