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自己夫人沐浴,也是柴少主所爲?”嶽蘅憋住笑道。
身後的屋門咯吱一響,沉穩的步子慢慢靠近,環摟住嶽蘅的玉頸,熾熱的氣息緊貼着她的耳後,愈來愈近。
嶽蘅側首去看,脣尖與之相觸着又急促的閃開。柴昭哪裡容她躲閃,按住她的身子與自己纏吻在了一處,順着她溼漉漉的頸脖,癡癡凝視着香湯裡嶽蘅一覽無遺的美好身體,再難抑制自己澎湃的情/欲。
耳邊的呼吸聲越發難耐,嶽蘅嗔怒着推開他道:“這可是蘇家的地方...要是被別人瞧見了,可就有損你柴少主的威儀了。”
“在我看來,越是陌生的地方,才越發可以隨心所欲。”柴昭解開衣領的綰扣,不等嶽蘅回過神,大片的水花濺起,身後的丈夫已經閃至了眼前。
柴昭俯身壓住她欲退的身子,水霧繚繞着如同仙境一般,嶽蘅朦朧的面容愈發嬌嫩欲滴,臉頰潮紅星目含情,柴昭從背後摟住她,靠在了自己寬實的肩上,低頭溫柔的親吻着她的耳垂,手心輕撫着她滑潤的肌膚。
“柴昭…”嶽蘅有些眩暈,伏在他的肩上低吟了聲。
柴昭也不加動作,一隻手扯下邊上的帕子,輕柔的拂搓着懷裡心愛的妻子,嶽蘅只覺得舒服至極,閉着雙目任他弄着,不時發出難忍的輕哼。這一聲聲壓抑的呻/吟在滿是熱霧的屋裡盡情蔓延流轉,撩人心扉。
本來就是新婚的夫妻,□□上也都是初次,往京師來的這一路風餐露宿也是難以親近,柴昭血氣方剛又是初嘗甜蜜,早已經是按捺了多日,這樣過了許久,二人愈發情動,可知道外頭還有侍女候着,聲響太大也是不便逾越。
覺察着丈夫顫動的脈絡,嶽蘅咬着他的耳垂道:“回房去就是了。”
柴昭深吸着氣站起身,披上寢衣抱起嶽蘅直往內室而去,沿路侍女哪敢睜眼去看,紛紛俯下頭顱不敢瞥上半眼。
院落外,殷崇訣倚着老樹幹幽幽望着嶽蘅安置的屋子,心中百轉千回——明明該是寂靜無聲的夜晚,怎麼自己的耳邊嗡嗡盡是那屋裡傳來的歡笑之聲,他想轉身離開,可腿又似灌了鉛似的,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這二人的親暱,並不像是裝出來的。阿蘅,你應該畏懼着他的!殷崇訣深重的喘着氣,屋裡燭火驟暗,殷崇訣心一沉,如針刺般痠痛難忍,指尖深深的按進樹幹裡。
“長夜漫漫,殷二少也無心睡眠麼?”不遠處,那盈盈含笑的鶯聲又起,“還是太尉府的牀褥不得你的心意?”
殷崇訣低頭注視着腳尖,沉着道:“初到府上,覺得什麼都是好的,就出來隨便走走。”
“當真?”蘇星竹几步走近揹着身子的殷崇訣,“這一走,就走到柴少主夫婦的地方了?”
殷崇訣有些不悅,“說了只是隨便走走,柴少主住在這裡?”
蘇星竹遙看幽暗的別苑,哧哧笑道:“誰不知道他們是新新的夫妻,自然要挑個最隱秘的地方給他們獨處。一路辛苦,看來...他們已經...就寢了吧?”
“蘇小姐不必說下去!”殷崇訣拂袖道,“在下回去歇息了。”
才走出去幾步,身後的蘇星竹笑出了聲,對着他的背影壓低聲音道:“我果然沒有猜錯,嶽蘅隱姓埋名藏身綏城,你倆是舊相識無疑,這交情...看來也匪淺吧...”
殷崇訣憤憤側身,欲言又止,鼻子裡哼了聲,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蘇星竹也不見怒意,翹首看着燭火已熄的院落,嘴角泛起若隱若現的笑意。
裡屋。
院子裡,暮色幽冥暗醉,星星點點的燈籠閃着曖昧惑人的紅光。屋裡,低低垂落的錦帳拂動着,金絲楠木雕花的大牀也不時的輕輕搖晃,發出咯吱咯吱讓聞者臉紅心跳的顫音。
嫣紅的錦帳裡,景象靡麗燦豔,終是略微平靜下來,柴昭輕伏在嶽蘅滿是香汗的心口,指尖滑上她微張的脣瓣,嶽蘅含住他的手指,胸口起伏着輕喘不已。
“外頭...”嶽蘅側身看了看,“該不會是還有人守着吧?”
“那又如何?”柴昭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你我都是夫妻了,還要羞怕什麼?”
嶽蘅輕捶了捶他的肩,蹙眉道:“怎麼說也是蘇家的地方,剛剛那麼大的動靜,要是被旁人聽見傳出去...”
“他們聽不見的。”柴昭俯下頭纏吻住她的紅脣,“這樣,動靜會不會小些。”
還不等嶽蘅開口應他一句,利劍再次入鞘,嶽蘅嚶嚀了聲緊咬住他汗溼的肩,迎承着丈夫彷彿永不見盡頭的衝/撞。
柴昭動作之時也不忘尋着她的酥手緊緊攥住,不住的揉搓她的手心,炙熱的灰眸緊盯着自己身下眼神已經開始迷離的女人,她的星眸猶如一汪清湖,引着自己步步情迷,再難自拔。
朦朧裡,嶽蘅那汪清湖觸到了柴昭的深眸,陡然間,那清湖流光飛舞,閃爍出燦若星辰的動人光澤,柴昭頓覺迷醉,冷峻的面容早已經被沉淪覆蓋,那一抹灰色也愈發炙熱/情/亂。
柴昭低低吼着貼緊嶽蘅的耳邊,喃喃道:“阿蘅,好阿蘅,給你,都給你好不好!”
驟然的熱流讓嶽蘅嬌嫩的身子顫抖不已,口中早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死死摟住丈夫的背,嗚咽着像是迴應一般。
當一切歸於平靜,柴昭這才翻身躺倒一側,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渾身溼漉漉的像是才金戈鐵馬止息。嶽蘅撐起身子依靠在他的肩上,捻起一縷青絲撥弄着他的心口。柴昭把她又攏緊了些,狠狠又親了幾口。
“阿蘅。”柴昭低啞道,“給我生個孩子。”
嶽蘅撲哧笑了出來,伏上他的肩頭笑道:“子孫福是老天賜的,柴少主說了可不算。”
柴昭愛憐的撫着她的髮絲,臉上卻不見笑意,“柴家子嗣單薄,到了這一輩,除了我,只有郡主了...”
嶽蘅像是聽出了他話裡隱隱的憂慮,擡起頭道:“郡主成親是也有兩載,可李重元隨你們征戰,郡主暫無所出也是正常,不用急的。”
柴昭替嶽蘅拉上被子,輕托起她的俏臉良久看着,像是怎麼也看不夠,“叔父卻是急的很,他身子日益不好,那麼多眼睛叵測的盯着柴家,他要憂心的實在太多,太多...”
嶽蘅眼前閃過柴逸蒼老憔悴的臉,沉默着沒有接話。
“而這最心急的...”柴昭灰眸收起溫情,頓顯平日裡的凜冽寒光,“該是重元纔對。”
“李重元...”嶽蘅暗念了聲,“郡馬爺。”
柴昭繼續道:“當年郡主與重元大婚,本也只是下嫁李家,可重元堅持要入贅柴家,誕下子嗣也願皆隨柴姓,叔父膝下無子,便也應了下來,只當是他深愛郡主,也頗爲懂事。按大周祖例,郡主下嫁外姓,所誕子嗣承繼不了她父親王候的爵位,可若是郡馬入贅...”
嶽蘅若有所思道:“郡馬入贅王府,所生的子嗣便遂了柴家的姓氏,柴家的兒孫,自然就可以繼承叔父的王位。”
“不錯。”柴昭點頭道,“到那時,郡馬爺,便也不再只是一個郡馬爺...”
“柴少主英明又驍勇,定是從來沒有覬覦過你叔父的這些虛位。”嶽蘅摟住丈夫的頸脖笑嘻嘻道,“是不是?”
柴昭寬慰一笑,“世間懂我心思的,也只有阿蘅了。今時今日,我柴昭想要的,都在自己劍下,又何須從叔父那裡窺得什麼。”話語間,柴昭眉宇間又顯凝重,“我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重元本性純良,只盼他別想得太多才好。”
“叔父睿智,定是什麼都看得出的。”嶽蘅戳了戳柴昭的額頭,託着腮道,“柴少主是不是累極了,你這腦袋裡,還有什麼是不想的?”
柴昭握住她的手腕,貼在自己的心上道:“原本只想活着,如今是想爲了你好好活着。阿蘅,刀光劍影,人心難測,柴家如今看似風光無限,卻暗潮涌動依然是步步驚心...你真的心甘情願與我一起?”
嶽蘅吮吸着他溼潤的指尖,“甘苦與之,是你說的。我嶽蘅像是貪生怕死的人?”
柴昭一陣快慰,二人相擁着又說了些話,這才沉沉的睡去。
春日漸近,天才剛亮,鶯雀的啼鳴聲已經不止,柴昭見嶽蘅還睡的正香,小心翼翼的翻身起來,披上黑衣執起牀邊懸着的佩劍,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見別苑玲瓏,生怕劍聲驚擾了夢中的愛妻,想了想,便往太尉府的花園尋去。
柴昭還沒走進花園,已經隱約聽見陣陣劍氣的凜冽聲——竟有人比自己還早?
如鉤新月還在天邊,只有這樣的英姿纔不負如此,劍式如虹,又似游龍穿梭,兩尺長劍在手中輕旋如風,手掌骨節分明,靈巧的駕馭着一招一式。
看那身形英武,柴昭一時分辨不出是殷崇旭還是殷崇訣,正欲走上前細看,那人的劍術漸漸收住,脣邊似笑非笑,挽起一個瀟逸的劍花將長劍別在身後。
——殷崇訣。
“柴少主?”殷崇訣目露笑意,“您怎麼也起的這麼早?”又見柴昭手裡執着劍,頓悟道,“柴少主也有早起練劍的習慣?”
“嗯。”柴昭低應了聲,灰眸打量着意氣風發的殷崇訣,“看來我沒有看錯人,殷家的男兒果然這樣的有本事。”
殷崇訣難掩嘴角輕揚,頷首看着柴昭手裡的劍笑道:“不知...崇訣有沒有與少主切磋的資格...”
“與我?”柴昭垂眉道,“你這樣好的身手,我該自愧不如纔是。不過,切磋切磋也無妨...”
“少主謙虛了。”殷崇訣歡喜的執起手裡的長劍,彎月已落,旭日東昇,映着劍刃閃出奪目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