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明白現在叔寶心中一定很亂,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對於叔寶有多麼重要,但對於審訊這種事情,他也是毫無經驗,他用眼睛看着身邊的兩位軍官。
“你這老王八蛋肯定是幫兇,一準兒得了好處。看來老子不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也不知道老子的手段。”推吳世德下坑的那位軍官又讓士兵把吳世德拎上來,“我讓你滿嘴跑火車,老子的眼睛可不揉沙子,今天教你領教領教老子的厲害。”說着他抄起皮鞭開始猛抽吳世德。
吳世德心裡明白,今天要是硬挺過去還有一線生機,要是實話實說,恐怕小命就保不住了。他趕緊爬到叔寶近前,抓住叔寶的腿,哭喪着央求,“別打了,馬老闆,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沒說慌啊,哎呦、哎呦,救命啊,馬老闆…..”
“別打了。”肖俊心裡有了主意。“先留他一條狗命,回頭我讓上海的朋友詳細打聽一下,如果發現他有半句假話,就扒了他的皮。姓吳的,這些日子你給我乖乖在家裡呆好了,這事兒我們沒查清楚之前,你不準離開天津半步,你要是想跑,就說明這事情肯定與你有關係,我們絕饒不了你。”
“肖公子,我鄉下親戚真的有事情讓我去啊……”
“別廢話,讓你呆着,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着,我的弟兄陪你一塊住着,啥時候事兒了了,再去辦你的事。”剛纔拿皮鞭抽吳世德的軍官厲聲喝斷了他的話。“王五,老曹,你們倆帶這老王八回去,那也不許他去,他要是不老實,就狠狠地給我收拾。”
叔寶想去上海打聽月瑤的下落,肖俊勸他安心在府裡先住上幾日,自己立刻打電話託上海巡捕房的朋友幫忙調查,“馬大哥,我已經跟上海巡捕房的朋友通過電話了,他們辦這種事情最拿手了,上海那麼大,你一個人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我朋友說了,一週之內肯定給咱們回信兒。”肖俊勸叔寶等上海那邊回信兒之後再做定奪,以前從不喝酒的叔寶,如今學會了借酒消愁,肖俊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
過了幾天,上海那邊傳來了調查結果,經過覈實,連巡捕房也有人知道曾有個姓鐘的假洋鬼子和月瑤交情不錯,但他們知道的也僅限於此,其他的事情就沒人清楚了,如今這二人的下落更無人知曉。
“文舉,你相信吳世德的話嗎?”
“不全信,我覺着他肯定有所隱瞞,但水姑娘跟了姓鐘的,我覺着也很有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瑤妹不是那種人。”叔寶很激動。
“馬大哥,我瞭解你的心情,但世事難料啊,你和水姑娘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畢竟不長,又分開了這麼久,誰知道在這段時間裡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呢?更何況如果不是真的,這兩個人大活人怎麼就失蹤了呢?”
“不可能,絕不可能的……”叔寶聲嘶力竭的喊着。
“你也不用不信,也不用着急,先等等看,如果她沒變心,就一定會回來找你的,不然你再去問問薛老闆,聽聽他怎麼說。”
“喝酒,文舉,我要喝酒。”叔寶鬱悶的時候只想喝酒。叔寶心裡也直打鼓,酒醒之後,他還是來找了薛老闆。
“叔寶啊,當初你來天津的時候,二奎師父曾跟你說過,莫要跟梨園裡的姑娘來往過深,我也不是沒提醒你。‘**無情、戲子無義’,這話雖糙,但其中自有道理,這也是環境使然啊。你也是唱戲的,你說咱們敢得罪權貴嗎?你還爲此吃了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吃哪碗飯就得守哪行的規矩,這旦角賣藝不賣身,但真能守住貞節的有幾個呢?手裡頭有槍的用強,腰裡面有錢的用捧。我給你打個比方,你若犯了事情的時候,指望着讓衙差的朋友把你放了,不是癡人說夢嗎?世上有幾個替朋友頂罪的秦叔寶;又有幾個爲王景隆守身的玉堂春?這水姑娘人品是不錯,但她也是個弱女子,你們雖說彼此愛慕,但她離開你這麼久,隻身在外闖蕩,難免會有寂寞的時候。如果那個姓鐘的,真像吳世德說的那樣有錢、能黏,人又年輕、有風度,會討女人喜歡,那麼水姑娘變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叔寶你暫且再等等,如果這半年一載的還沒有消息,我勸你就放下吧。”薛貴仁語重心長地奉勸叔寶。
叔寶在肖府又住了幾日,天天泡在酒缸裡,肖俊哪有時間陪他,乾脆打發府裡的聽差招呼叔寶。叔寶也知道老在這裡呆着也不是辦法,於是他決定先回鄉下去等消息。
這些日子也苦了吳世德,每天被軟禁在家裡哪兒也去不成,自己還得花錢好生招呼王五和老曹這兩位“祖宗”,視錢如命的吳世德被他們破費了不少的錢,總算熬到二位撤走了,他趕緊收拾行囊離開了天津。
辭別了肖俊,叔寶就趕往鄉下,他幻想着月瑤會出現在新房裡,但見到鳳喜後他的幻想破滅了。
“馬大哥,月瑤姐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嗨”,叔寶長舒一口氣,“一言難盡呢。”他把經過告訴了鳳喜。
“不可能,馬大哥,我知道月瑤姐對你的心意,她絕不會變心的,我相信她一定會來找咱們的。”鳳喜很堅定地說。
鳳喜的堅定重新燃起了叔寶的希望,“對,她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他在心裡默默地想着。
叔寶決定和鳳喜先搬進新房子裡來住,他和鳳喜張羅着買被褥、買傢俱,養雞、養豬、僱人收割,忙得不亦樂乎。他常常會夢見月瑤來找他了,這個夢讓他在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都振奮不已。可是幾個月過去了,月瑤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叔寶心中再也難以平靜,自己有數不清的假設,好的、壞的都有,他甚至懷疑月瑤早就變了心,當初故意不讓他去上海,後來就跟着姓鐘的跑了。
至於月瑤,叔寶和鳳喜今生註定要和她後會無期了,月瑤的失蹤確實與吳世德有關,但更重要的原因還是遇到了那個改變她生活軌跡的人。
月瑤重回上海登臺,一時間那些曾經迷戀她的老爺們、公子哥兒們紛紛趕來捧場,對她的美貌和身姿,這些人中有的是抱着欣賞的態度;有的就是想佔她的便宜;當然也有想把她佔爲己有的。月瑤起初十分掛念叔寶的傷勢,除了唱戲、練戲,幾乎從不外出應酬,爲此她沒少跟吳世德齟齬。她進出都有小七陪着,吳世德心中十分不悅,但怎奈月瑤是自己的搖錢樹,他有氣也得忍着,特別有小七在月瑤身邊護着,讓他的壞水都冒不出來。他一邊哄着月瑤偶爾出去應酬應酬,一邊想辦法挑撥月瑤和小七的關係。
月瑤一面希望趁最後一年多賺些錢,另一面也怕惹上那些權貴脫不了身,在小七的幫助下,一切都很順利。真有實在脫不開的應酬,她就帶着小七去,對外,小七名義上是月瑤略有些智障的弟弟,有這個好幾百度的大燈泡在,自然是大煞風景。每當有人想對月瑤動手動腳的時候,小七就裝作要發瘋的樣子將其嚇退;有時候應酬的過於晚了,小七就在一旁吵着要走,小七的存在不僅給月瑤減少了很多麻煩,而且還讓更多人同情月瑤,對月瑤的打賞更大方了。直到遇到了鍾念華,原本平靜的局面發生了變化。
鍾念華,祖籍廣東,小時候被傳教士帶去了英國,家裡人希望他永遠牢記自己是個中國人,在他臨走時託私塾先生給起了這個名字。鍾念華在英國被一個沒落貴族收養了,從小受的是英式教育,但家裡僱傭的中國僕人也教給他中國話,還跟他講了好多中國的事情,他對自己的祖國雖然只有兒時的記憶,但還是嚮往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看看。長大後他進入到東印度公司工作,因爲公司在上海設了一個臨時機構,他就申請到上海來工作。他回到廣東去找自己的家人,但家人和村裡許多人早就去闖南洋了,他只好悻悻地回到上海。他在英國的時候就聽僕人說過中國的京戲,早就想一飽耳福,他對京劇瞭解不多,甚至有很多的戲文他也聽不懂,不過他第一次聽月瑤的戲,就被月瑤迷住了,從此便無法自拔。月瑤那天唱的是《貴妃醉酒》,月瑤的唱功不出衆,但她的身段和動作絕對堪稱一流,她在戲中“臥魚”(京劇演員的基本功之一)將近三分鐘,引來掌聲、叫好聲無數,鍾念華更是看傻了眼,茶水灑了一身自己都不知道。臺上的月瑤見了他的呆狀,不免多看了他幾眼,就這回眸一笑,徹底征服了鍾念華的心,從此他的失眠史正式開啓。
他天天來捧場,每次都送花籃,每次散場後,也都找吳世德聯繫,想請月瑤出去吃飯,但每次都被拒絕,不過他並沒有因爲遭拒而生氣,只要沒有公事,他依舊風雨不誤。吳世德見鍾念華出手大方,就總在月瑤身邊唸叨鍾念華的好處,加之月瑤對鍾念華印象不錯,於是破例與鍾念華一起去吃了一回法國菜。
小七別說吃了,他看都看不下去,乾脆什麼也沒點,就陪着在一旁乾坐着,“姐,馬大哥肯定也吃不慣這東西,吃個飯又是刀又是叉的。”小七依舊裝月瑤的弟弟。
吳世德非要裝見過世面,點了鵝肝和魚子醬,雖然覺着不好吃,嘴上還大加讚許,“還是鍾先生帶我們來的這家法國餐廳正宗,比我以前吃過的好吃多了。”餐廳裡的客人都厭惡他難看的吃像。要不是因爲月瑤,鍾念華真恨不得裝作不認識吳世德。
鍾念華一邊向月瑤介紹法國菜,一邊教她用刀叉,專門爲她點了紅酒燉牛腩。月瑤本來也很排斥西餐,但今天鍾念華爲她點的這道菜,她覺得真的還不錯,吳世德非要嘗一口,“嗯,好吃,鍾先生給我也來一份吧,這鵝肝太小了,不夠吃啊。”
鍾念華給吳世德也點了一份紅酒燉牛腩後和月瑤交談起來,“Miss水,小七先生說的馬大哥是你們的朋友嗎?”
“馬大哥是我姐未來的丈夫。”小七忙插嘴說。
“鍾先生常年在國外生活,怎麼會對京戲有愛好呢?”月瑤岔開了話題。
“嗯?哦,其實我並不懂,有一些戲詞兒我到現在還沒聽明白呢?只是看到水小姐在臺上的姿勢很美、裝扮得很漂亮、舞蹈(他把月瑤在臺上的一些動作當做是舞蹈)也好,我就很喜歡。”鍾念華聽說月瑤已經有了心上人,心中不免失落,於是也就沒有了表白的勇氣。一次簡單的碰面,月瑤只是覺得鍾念華爲人很有禮貌、很風趣,再沒有出來應酬鍾念華。
“五·四運動”時期,茶園冷清的很,幾乎沒有幾個人來聽戲,再加上月瑤潔身自好,很多衝着想和她近乎近乎的人發現根本沒機會,也就不來捧場了,只有鍾念華依舊熱情不減,就是因爲公事實在不能到場,他的花籃也一定會在演出前到位,月瑤對這個幾乎場場必到的戲迷很是感動。小七離開之後,一次月瑤結束了演出剛要走,三個地痞無賴非要讓月瑤陪他們出去吃飯,鍾念華每次都要跟月瑤打完招呼才走,這個情況正好被他趕上,於是就過來替月瑤解圍。他們話不投機就動了手,茶園的老闆悄悄地報了警,警察到的時候,鍾念華的衣服也破了,嘴角也出了血。警察當然認識這幾個地痞,經過盤問,知道鍾念華是英國國籍,警察不敢怠慢。鍾念華怕地痞日後再找月瑤麻煩,沒有非要抓這幾個去地痞去巡捕房,而是要他們保證以後不可以再騷擾月瑤。因爲在上海外國人勢力不小,地痞見警察對這個假洋鬼子都畢恭畢敬,也就不敢再囂張了,當面發誓再也不敢在月瑤的場子惹事了,然後就趕緊溜之大吉。
月瑤見鍾念華爲自己受了傷,就趕緊幫他處理,同時也心生感激。鍾念華雖然受了傷,但他對這次英雄救美非常高興,因爲他看到了月瑤心疼的眼神,他不但不恨這幾個**,甚至還有些感謝。
“還疼嗎?”月瑤關切地問道。
“不疼了,哎呦。Miss水,以後有事儘管到公共租界來找我,我願意隨時爲您效勞。”鍾念華本想在月瑤面前表現得堅強些,結果月瑤碰到他受傷的額頭時,還是下意識地哼出了聲音。
“呵呵,謝謝您鍾先生,我最近可能要到無錫去,以後有機會再見吧。”月瑤覺得他很有意思。
“那真是太遺憾了,您什麼時候回來?”
“鍾先生如果有時間您可得到無錫來捧我們姑娘的場子啊。”吳世德在一旁陪着笑。
“一定一定。”鍾念華心中有了主意。
月瑤在無錫登臺,來聽戲的人也並不多,正當她無聊的時候,鍾念華突然出現在了茶園,月瑤看到他,心中憑添了一絲暖意,原來鍾念華把上海的事情辦結了後,就趕來無錫看月瑤。在吳世德的攛掇下,月瑤和鍾念華越走越近,當然吳世德也因此得到了鍾念華的打賞。月瑤一來身邊沒有貼心人,二來因爲演出不多,心裡很空虛,鍾念華的出現正是時候。沒戲的時候,鍾念華就陪着月瑤到處遊玩,太湖煙波、梅園千樹、靈山大佛、古運河風光,秀麗的風景中透着中華古韻,鍾念華大開眼界。他也常給月瑤介紹歐洲的文化風俗,鍾念華的彬彬有禮和幽默大方,讓月瑤對他有了好感。作爲女人,月瑤當然明白鍾念華對自己的心意,但和絕大多數女人一樣,在對方沒有表白之前她也樂意享受被愛的感覺,而鍾念華的決口不提愛你,又讓月瑤更加放心大膽的和他一起交往。當她知道鍾念華不久就要回英國了,她心中還不免有些惋惜,但想到遠方在等自己的叔寶,她清楚自己的選擇。
鍾念華知道月瑤有心上人,便始終沒有向月瑤表白自己的心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歡月瑤。吳世德見戲約就要到期,爲了能在月瑤身上再賺一筆,他把目標鎖定了鍾念華。
“鍾先生,您難道就不想和水姑娘廝守終身嗎?”一天吳世德趁月瑤不在,直接了當地問鍾念華。
“吳先生,Miss水已經有心上人了。”
“那個姓馬的我認識,他們相識也不是很久,而且現在他腿還瘸了,你難道希望水姑娘跟着他受苦。”
“我當然希望能給她幸福,但我看的出她很避諱談感情問題,我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表白,過幾天我就要回國了,你幫我出個主意好不好?”
“你表白有個屁用?她是不會接受你的追求的。”
“那你還跟我說這些幹什麼?用你們的話說‘難道你就是拿我逗悶子嗎’?”鍾念華有些不高興。
“哈哈,鍾先生你真有趣。我當然不是在逗你,我是說你的方法不行,只有我的方法能幫你促成美事。”吳世德笑得很奸詐。
鍾念華明白了吳世德是想敲他一筆,“吳先生,如果你能幫我追求到水小姐,我一定會好好感激你的。”
“好,這件事你得聽我的,不過就怕你小子沒這膽子。”吳世德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鍾念華。
“這麼做不好吧?”鍾念華有些猶豫。
“你要是想得到她,別無他計,當然這事還得你自己定,我可是爲了幫你哦。你要出兩百個大洋,我才肯幫你,我可是要冒風險的。”吳世德見鍾念華始終不提錢的數目,只好自己開了口。
鍾念華回去後,徹夜難眠,他知道這麼做不對,但強烈的佔有慾還是讓他最終選擇了吳世德的計策。月瑤的戲約馬上到期,吳世德突然格外好心:“月瑤,這無錫也沒幾個人聽戲,乾脆咱們早點兒回去吧,鍾先生也要回英國了,咱們正好在上海給他餞個行。”
月瑤並不知道這是個圈套,想到鍾念華這些日子待自己的一番情義,對於吳世德的提議,月瑤欣然接受。那天鍾念華是下午的船,他們就在霞飛路一家飯店的包間裡開始了臨別的午餐。
“月瑤啊,鍾先生就要回國了,這一年來,鍾先生對咱們可真夠意思,咱倆無論如何也得敬他一杯。”吳世德趕忙勸酒。
月瑤雖然平時滴酒不沾,但今天她卻沒有推辭。“咳咳,咳咳,好,我再單獨敬鍾先生一杯,這些日子小女子多承您關照,感激之至,今日話別,小女子就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吳世德端着自己的酒杯看着月瑤幹下了這第二杯。
“哎呦,這酒……”月瑤突然眼前一花,人世不醒了。原來酒裡被吳世德下了迷藥,吳世德幫着鍾念華把月瑤一直扶上了去往英國的輪船後才離開。他拿着二百個大洋在上海好好地享受了幾天。
鍾念華在船上訂的是頭等艙,他看着月瑤躺在牀上,臉上緋紅,熱得把領口都解開了,自己夜夜在夢裡思念的人就躺在自己眼前。
“你只有把生米煮成熟飯才能把她留在你的身邊,我可告訴你,鍾先生,月瑤現在還是**身,你就偷着樂吧,哈哈哈哈。”吳世德的話音在鍾念華的耳畔一直迴響,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換做平時他絕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但迷藥發作後月瑤在牀上難以自持的表現和他心中壓抑已久的激情終於讓他獸性大發。月瑤不但沒有反抗,反而覺得特別舒服,但這一切畢竟都發生在她昏迷的情況下,鍾念華髮泄之後,興奮的感覺消失了,心中升起的罪惡感讓他很痛苦,他穿好衣服,跑到甲板上去吹風,他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羞恥,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剛纔那個瘋狂的人就是自己。
月瑤醒來時,發現自己竟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裡,看到牀上殷紅的血跡她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貞潔。正當月瑤哭泣之時,鍾念華走了進來,他一下子跪在月瑤面前,“Miss水,請你原諒我,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很齷齪,但我實在是太愛你了,一想到回國以後就不能再見到你,我簡直沒法活下了,求求你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鍾念華拿出已經準備好的戒指。
月瑤把戒指打在了地上,並給了鍾念華一記耳光,“無恥!”她穿上衣服哭着跑了出去。夜已經深了,她出來後才發現,眼前竟是無邊無際的大海,海浪似乎還沒有她心中的潮水洶涌,這“嘩嘩”的響聲足以淹沒月瑤的哭泣,她蹲在甲板上,委屈、懊悔的淚水滔滔不絕。他想念叔寶,也許這世上只有叔寶纔不會欺負她;她又害怕再見叔寶,或許沒有哪個中國男人會接受這樣的現實。鍾念華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他此刻已完全沒了主意,除了在一旁陪着月瑤,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海風把月瑤吹病了,鍾念華更加責備自己,他在頭等艙裡悉心地照顧她,看到月瑤臉上迷惘的表情,他更加爲自己的行爲而感到後悔,並親口承諾,到英國之後會盡快安排月瑤回國。當船快要到英國的時候,月瑤的風寒也基本好了。
“Miss水,下船之後,我立刻幫你訂回去的船票,如果你不信任我了,你就自己回去,今天晚上你就先睡在旅館。”鍾念華小心翼翼地說道。
“還是睡在家裡吧,不要浪費錢了,以後咱們過日子也該精打細算些。”月瑤決定再也不回中國了,她接受了鍾念華的求婚。鍾念華高興地蹦了起來,月瑤也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鍾念華終於成功了,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真的很管用。雖然月瑤心中對叔寶很愧疚,但作爲一個女人面對一個深愛自己,各方面都出衆的男人,又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決定,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或許這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些故事對於叔寶成爲了永久的謎團,也正是因爲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更讓叔寶糾結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