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餐廳門口,赫爾萊恩便瞧見預期中的畫面──安德烈和展令揚並坐在一起。
他沒什麼反應地徑自走到主座坐定,一聲不響地開始進食,擺明不想理會任何人。
在座的不論是安德烈、肯或東邦六人都早已習以爲常,沒人會自討沒趣的去招惹赫爾萊恩──根據經驗法則:“井水不犯河水”是最佳餐桌相比之道。
“待會讓廚房做一些燒烤送到夫人的房裡,還有檸檬汁和蛋糕。”赫爾萊恩吩咐肯。
肯不情願的受命。又是這個女人!門主到底在想什麼?!
至於東邦人的遊戲則在雷君凡就座後正式開跑──展令揚依然是一副可愛小羊咩咩樣,十分溫馴的待在安德烈身邊實踐那三件討厭的事。
“我說大叔,現在就讓咱們共進晚餐吧!”說着就自顧自的端起自己的餐前酒酒杯,輕碰一下安德烈還未來得及端的酒杯,接着又自顧自的淺啜一口。
安德烈方端起酒杯,展令揚又自顧自的說了第二句話:“大叔,這黑胡椒牛柳很好吃呦!”一面說一面自安德熱的餐盤中叉起一片。
這小鬼挺上道的嘛!安德烈心情大好的等着展令場喂他。
哪知展令揚叉起黑胡椒牛柳是送進自個兒口中幸福滿足的咀嚼後吞下,然後讚不絕口的說:“嗯!真的很好吃,大叔你快嚐嚐!”一面說一面很自然而然的又從安德烈的餐盤中叉了一片,然後又很自然而然的送進自己口中。
在安德烈尚呈微愣狀態時,展令揚又自顧自的有了新的動作:“大叔,咱們這就開始一面進餐一面開會,請大叔幫忙幫忙囉!”說完馬上向在座的五個好夥伴吆喝道:“我說你們幾個別隻顧着吃,人家大叔這麼好心的幫忙咱們,咱們應該心存感激的認真開會,以回報大叔的好心幫忙纔對!”
“肯叔叔,你說人家說得對不對?”展令揚不忘向同樣在座的肯徵求支持。
肯叔叔?不再是棺材臉大叔?這小鬼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知書達禮了?
雖不知這小鬼何時轉了性,可這一聲“肯叔叔”叫得實在很中聽,所以肯便不計前嫌的說起公道話來:“難得青龍門主如此盛情幫忙,諸位閣主的確該多用點心開會纔是.”
有了肯的助陣,展令揚更加不可一世的對死黨們說教:“都聽到了吧?專心點,現在咱們就來請大叔幫忙出主意,看看凱臣的事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語落還輕輕鼓鼓掌,以示歡迎安德烈的發言。
安德烈在展令揚的掌聲中,非常得意的發表高論:“當然是先把犯人揪出來,然後再──”
“多謝大叔的幫忙!”展令揚自顧自的打斷安德烈方興未艾的高見發表會,理所當然的取回主控權朗聲宣佈:“好了!咱們的晚餐會議就到此結束。”
耶──!?
安德烈開始覺得不太對勁,纔要說什麼,展令揚又先聲奪人的奪走發言權:“我說大叔,人家答應要幫你辦的三件事至此都已完成,從現在起,人家就不欠你囉!所以麻煩大叔哪邊涼快閃哪邊去,別黏在人家旁邊妨礙人家胃腸的消化能力,OK?”
“這是怎麼回事!?”安德烈又驚又氣,伸手去抓展令揚問個明白。
哪知探出的手連展令揚一根汗毛都還沒構着,就給及時介入的雷君凡給攔截下來,凶神惡煞的再度發出嚴重警告:“我說過不許碰令揚!”
展令揚則事不關己的在雷君凡背後,舒舒服服的讓曲希瑞和向以農侍候他吃香喝辣,既閒適又寫意。
安德烈深知“中國功夫”高手雷君凡的難纏,不想硬碰硬改以口頭質問展令揚:“臭小鬼,有種就別躲在死黨背後,給我滾出來說清楚!否則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會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他生氣了!
他真的生氣了!
這小鬼如果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這回他絕不輕饒他!
展令揚一丁點兒緊張感也沒有,連裝出一點點受威脅的樣子也懶,氣定神閒的慢條斯理道:“唉唉唉!我說大叔,你年紀都一大把了,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地學年輕小夥子耍血氣方剛的把戲啦!當心畫虎不成反類犬,學得四不像還不打緊,頂多自曝己短讓世人嘲笑大叔你資質驚鈍、學習能力和扶不起的阿斗同等級罷了!那也算是一種取悅大衆的公益活動,搞不好還會因而蒙到一個熱心公益的匾額什麼的,也沒什麼損失反而是佔了便宜……所以說大叔你還是安份守己一點,別學人家年輕小夥子演血氣方剛的戲碼來害人害己啦!”展令揚再一次展現長舌公和損人不帶髒字的好本事,而且和往當一樣不疾不徐、咬字清晰、聲調悅耳、神情怡人,不失水準。
聽得原本一肚子怒火的安德烈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該死!他偏就是喜歡這個臭小鬼的這副調調!真是造孽呀!
一旁的肯對安德烈的心態感同身受,心有慼慼地在心裡偷偷同情他的矛盾,但表面上可是聰明地烙遵觀棋不語真君子的遊戲規則,明哲保身的坐壁上觀。
“少給我東拉西扯,快給我說清楚!”安德烈用力維持極度生氣的表情──否則就太沒有立場了!
展令揚這回也很合作的講清楚、說明白:“大叔不是因爲擅自把聖羅倫斯號被炸和自家直升機報銷的帳,全栽贓到人家身上來,趁機黑心肝的向人家要求幫大叔辦三件事嗎?現在人家三件事都幫大叔辦完了,自然就再也和大叔毫無瓜葛囉!”
“你什麼時候幫我辦宗三件事了?”怎麼他都不知道?
展令揚一臉“你是大老奸”的表情道:“大叔不可心存裝蒜賴皮的歹念,人家這回可是人證、物證皆備哦!”
“是嗎?”安德烈愈聽愈深感不妙……展令揚樂得發揮長舌公的天職,口若懸河地召告天下:“人家方纔不是委曲求全的幫大叔辦了:共進晚餐、一起開會和讓大叔幫忙三件事了嗎?”
“鬼扯──”
“人家說過大叔這回不可再心存裝蒜賴皮的歹念,小臣臣,快把物證亮出來給大叔自己聽聽。”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收到!”安凱臣默契十足的按下自制超迷你數字錄音機“迴音谷6號”的播放鍵,音質清晰的原音旋即重現──
“人家真不明白,想和大叔你開會、吃飯,以及巴望大叔你幫忙的芸芸衆生多如過江之鯽,大叔幹嘛非要討厭與大叔做這三件事的人家爲大叔做這三件事呢?”
“我就是喜歡讓你爲我做這三件你所討厭的事。”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俐落地按下“迥音谷6號”的停止鍵,暫時停止播音。
“聽見沒?這可是大叔自己說過的話呦!”展令揚十足小惡魔的笑容,甜蜜蜜的說.
“這哪算數──”
“當然算數囉!聽!”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再度按下“迥音谷6號”的播放鍵,繼續播音──
“何必爲難人家呢?”
“我高興!”
“大叔的興趣還真是與衆不同呢!”
“你如果不乖乖屈服,我會讓你見識我更與衆不同的興趣!”
“大叔和門主閣下真不愧是好朋友,都以爲難人家爲樂!好吧好吧!人家答應幫大叔你辦這三件令大叔高興的事,行了吧?”
“行行行!只要你立刻乖乖兌現就行。”
在展令揚的示意下,安凱臣再度俐落按下停止鍵,暫時停止播音.
“如何呀,大叔?你明明很高興的強人家所難,非要人家幫你辦那三件事不可,這樣還不算數的話,那不就是擺明想賴皮占人家便宜?”展令揚一副“你是賴皮鬼”的欠扁神情。
“你這個臭小鬼居然耍詐!”安德烈氣得面色發青,嘴角直抽搐。
展令揚大不以爲然的輕搖食指,正氣凜然地說:“大叔你不可以借題發揮想趁機賴帳,這樣太奸詐了……”
“詐的是誰!?”處於抓狂邊緣的安德烈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劈口就打斷展令揚才說到一半的話。
“當然是大叔你囉!”展令揚說得理直氣壯。
“你──”安德烈不愧是老薑,很快就重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決定採正面反擊和展令揚鬥到底,“你說你已幫我辦完三件事是吧?”
“嗯!”展令揚自以爲可愛的點點頭。
安德烈視而不見,重炮還擊:“原來如此……共進晚餐我可以同意,但開會和讓我幫忙指的是什麼?”他倒要聽聽他如何自圓其說!
展令揚回答前不忘先損人家一番,“原來大叔是真的資質駑鈍,不是裝出來的耶!沒關係,人家不會因此而嘲笑大叔的,喔呵呵呵……”
安德熱的火氣又漸漸被他顧人怨的挑撥給煽動起來了……不!不能生氣!一氣就會上這奸詐小鬼的當!
安德烈強力告誡自己,但迎着展令揚那欠扁至極的神情,他的怒火指數便像脫疆野馬般,不受控制地極邁上升!
展令揚卻不痛不癢的繼續自說自話:“開會就是指剛剛嘛!”
“什麼叫剛剛?”
“唉!”展令揚沒轍地輕嘆一氣,順變又損人不帶髒字地虧了安德烈一句:“難怪中國的古聖先賢會發明朽木不可雕也這句箴言,真是真知灼見、未卜先知,令人家好生佩服哪……”
“你──”
“幸好未卜先知的古聖先賢同時預知了,後世將會有像人家這般聞一知十的後生晚輩誕生,所以十分欣慰的事先發明瞭另一句至理名言後生可畏,來預賀人家的誕生!”展令揚自吹自擂的說得十分陶醉,“我說小臣臣,你就把大小通吃3號拍攝到的珍貴畫面播出來讓大叔瞧瞧吧!”
安凱臣立即照辦,當下現出自制超迷你數字攝錄放影機──“大小通吃3號”,當衆播放展令揚指定的影像。
好傢伙!居然連攝錄放影機也派上用場了!
安德烈愈來愈確信展令揚是有備而來存心誆他的!不過他會讓這個臭小鬼知道他沒那麼好應付……只見畫面上出現展令揚邀安德烈一起開會那幕,接着是展令揚薄責夥伴,然後是詢求肯的意見──展令揚示意安凱臣在肯回答那幕按下暫停鍵,振振有詞的說:“大叔,你這回看清楚也聽清楚了吧?人家可是真的有開口邀你開會,還爲此教訓了小臣臣他們耶!而且人家還有棺材臉大叔這個人證哦!”
肯聞言心生不妙,纔想爲自己辯解,展令揚偏又先聲奪人:“大叔用力聽清楚人證棺材臉大叔的證詞囉!”
爲了不讓安德烈藉口聽不清楚來搪塞,安凱臣特地把音質調到最清晰、加大音量並放慢播音速度,回放肯說過的話:“難得青龍門主如此盛情幫忙,諸位閣主的確該多用點心開會纔是。”
“聽見沒?棺材臉大叔親口證明大叔你有和咱們開會也有幫忙呦!”展令揚指證歷歷。
肯終於知道展令揚稍早爲什麼會突然對他那麼尊敬了──可惡狡猾的小鬼,居然把他拖下水!
安德烈纔不會如此簡單就放棄,他恨恨的說:“好!我就讓你佔點便宜,開會這件事不和你計較,但讓我幫忙這件事絕對不成立!所謂幫忙是要有真憑實據,不能光憑你所謂的證人隨便說句話就算數。”
他就不信這小鬼連這種子虛烏有的事也能有證據!
哪知展令揚照樣理直氣壯地宣稱:“大叔的確有幫上忙啊!”
“是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沒想到大叔是如此淡泊名利、爲善不欲人知的人,或者大叔只是年紀大所以健忘忘記了?沒關係,不管是哪種原因都好,反正人家有大叔幫上忙的證據,瞧!”
安凱臣和展令揚搭配得天衣無縫,適時將證據呈現在衆人眼前──
“都聽到了吧?專心點,現在咱們就來請大叔幫忙出主意,看看凱臣的事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語落還輕輕鼓鼓掌,以示歡迎安德別的發言。
安德列在展令揚的掌聲中,非常得意的發表高論:“當然是先把犯人揪出來,然後再──”
“多謝大叔的幫忙!”展令揚自顧自的打斷安德烈方興未艾的高見發表會,理所當然的取回主控權朗聲宣佈:“好了!咱們的晚餐會議就到此結束。”
“哪!大叔你真的有幫忙哦!人家還因爲大叔的幫忙而向大叔道謝呢!”展令揚一口咬定。
“我幫了什麼忙?”
“出主意囉!”
“有嗎?”
“嗯!”展令揚用力的點頭以示強烈肯定,“大叔出了先把犯人揪出來這個好主意,且咱們因爲大叔這個重量級的高見而得以提早結束會議。所以說大叔真的幫了我們好大一個忙哪!”
一時之間,安德烈真是無言以對。
一旁的肯實在很同情安德烈,又很氣展令揚──害他憋笑憋得這麼辛苦!
赫爾萊恩還是一副與世隔絕的淡漠,置身事外。
安德烈卻沒打算讓他繼續閒着:“你不說句公道話嗎?”
赫爾萊恩事不關己的維持初衷:“我對你們的爭執沒有興趣。”
雖是預料中的答案,安德烈還是有些埋怨赫爾萊恩的無情。
展令揚偏還存心氣炸人家地興風作浪:“喔呵呵呵!大叔吃癟了!”
安德烈失控的重捶餐桌,一副要痛扁人的鬼剎樣,東邦人見狀,全都有了應對動作──安凱臣雙槍瞄準安德烈的雙肩──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射穿他的雙肩!
曲希瑞兩把手術刀瞄準安德熱的雙手──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射穿他的雙手!
南宮烈兩張特製撲克牌瞄準安德烈的雙腕──只要安德烈敢動一下展令揚,他就挑斷他雙腕的韌帶!
向以農雙拳已蓄勢待發,隨時都可紮紮實實的打斷安德熱的鼻樑和下巴!
雷君凡把身後的展令揚防護得更密不通風,隨時準備定住安德烈!
連不知何時到來的白色西伯利亞虎都湊上一腳,將安德烈納入有效攻擊範圍內,隨時都有撲上去的可能!
只有當事人展令揚依舊老神在在,一點緊張感也沒有,連做個有所防備的樣子都懶,幸福滿足的繼續吃着他的俄式沙拉。
面對此情此景,安德烈真不知該做何反應……
“狡猾!”幾番斟酌後,安德烈決定採最省氣力的罵功。
“好說。”
“耍老奸!”
“冤枉哪!”
“卑鄙透頂!”
“那是大叔。”
“還敢耍嘴皮?”
“人家哪有啦?”
“該死的臭小鬼──”
“黑心的怪叔叔!”
“我不會放過你的!”
“大叔果然小心眼。”
“你──”
“夠了!”赫爾萊恩終於有了反應,“不許在我的餐桌上吵沒有水準的架。”
主人都說話了,安德烈心裡再嘔也只能暫時鳴金收兵──省得變成布蘭登堡的拒絕往來戶,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一肚子氣不設法發泄發泄鐵定會自爆,於是他開始猛喝悶酒。
一連幾杯醇酒下肚總算消了些氣,安德烈難以自制的又把目光投向令他又愛又恨的展令揚。
嘿!這個臭小鬼居然也在猛喝酒!
安德烈“鬥志”因而死灰復燃,充滿挑釁的再度對展令揚下戰帖:“小鬼頭學人家酗什麼酒?”
“人家這纔不叫酗酒,像大叔那樣纔是。”展令揚說着,杯中物也隨之一氣呵成的入喉。
安德烈見狀,存心較勁的重新斟滿酒杯也一飲而盡,之後露骨的挑撥道:“我是海量,千杯不醉。”
“大叔真了不起,哪像人家很容易就醉了。”才說着又喝掉一大杯。
“會嗎?我看你酒量挺好的嘛!”那動作更讓安德烈認定他是在和他較勁,鬥志因而愈加高昂。
“人家真的酒量不好。”話未斂口又是滿杯下肚。
“酒量不好能一杯接着一杯?這可是XO,不是白開水”這個特愛自我吹捧的臭小鬼竟和他玩起謙虛的把戲?
“事實上人家已經開始醉了。”
“我怎麼看不出來?”這是真心話。
“那是因爲大叔你有所不知,令揚這小子一直都是愈醉愈清醒、愈醉愈一本正經。”這話本來是展令揚自己要說的,曲希瑞卻自然而然的代言。語畢,連曲希瑞自己都大感驚訝──他知道!?
意外的發展讓安德烈玩興更熾:“好特別的酒癖啊!”他知道曲希端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因此打定主意要讓展令揚更醉。
怎奈天不從人願,雷君凡冷不防的正面攻擊,以飛燕穿簾之勢點了安德烈的穴,讓安德烈呈奸笑狀定住不動。
肯纔想有所動作,不知何時捱到他身後的曲希瑞,無聲無息的扼住他的頸子,一支裝填着藥劑的注射器針頭毫無縫隙的抵緊他的頸側,威脅道:“你只要敢再動一下,我就當你是大叔的同黨,同等處置。”
肯非常識時務,果真未再動一下──若是他的主子有難,他說什麼也會硬幹,可換作青龍門主的話,意思到了就行了。
當然,若主子有令那又另當別論。
不過據他研判,他的主子根本無意干涉五風閣主和青龍門主之間的恩恩怨怨。
“爲什麼提前行動?咱們不是說好等大叔回房後,再去突襲嗎?”因爲醉酒,展令揚與平常遊戲人間的戲謔有所不同,語氣裡多了幾分正經。
“反正大叔這廂也是坐姿,和預定一樣,沒差。”雷君凡代表宣告東邦五人默契下的共同決議。
才說着,展令揚又舉杯想照例一飲而盡。
南宮烈捷足先登奪走酒杯制止他:“別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們面前喝醉。”
“那不一樣!”向以農說出五個人共同的心聲:“這裡有外人!”
雖然記不得從前的事,也不知道憑什麼,反正他們就是理所當然的想獨佔這個秘密,不願讓他們以外的人分享。
提前行動正是基於這種心態。
安凱臣更直截了當,走過來霸道的架起展令揚,打算強迫中獎的將他架離現場:“少跟這小子囉嗦,走人了!”
展令揚倒是沒有反抗,很老實的讓安凱臣牽着鼻子走,只有一張大嘴依舊不安份的聒噪個不停:“小臣臣,你喜歡人家嗎?”
“喜歡。”
“你在敷衍人家。”
“真的很喜歡,行了吧?”
“你說謊!你分明在敷衍了事!”
“我對天發誓,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在這世上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這總行了吧?”
“嗯!我就知道小臣臣最好了。”
不知爲啥,面對展令揚的無理取鬧,安凱臣不但不覺得煩,還很自然而然的就說了一堆平常就算打死他也說不出口的噁心話,而且他還有一種自己從以前就常對這傢伙做這類事的強烈感覺……向以農和南宮烈不約而同的跟過去護航,目的有二:一是,隨時支持安凱臣應付喝醉的展令揚。二是,保護安凱臣的安全。
白色的西伯利亞虎也尾隨跟進,雷君凡意外出聲阻止它:“不許跟!”
就算對方是一隻老虎,他也不願意讓它分享只屬於他們獨享的特權。
白色西伯利亞虎尚未做出反應,赫爾萊恩已先發制“虎”:“黑帝斯,你和肯去把我的人質帶回來。”
門主!?雷君凡和曲希瑞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赫爾萊恩又要懲罰展令揚!
於是曲希瑞以壯士斷腕的氣勢,更強硬的制住肯,讓肯動彈不得:“請門主別再傷害令揚,我願代令揚受罰。”
雷君凡在同時騰空翻越白色西伯利亞虎,以後空踢踹上門板關上門,然後降落在門前擋住出口,硬是把白色西伯利亞虎關在門內,嚴陣以待的和白色西伯利亞虎對峙着。
肯見狀,不顧自身安危怒吼:“放肆!你們這是在造反?”
“不是!是在求門主。”雷君凡透着剛毅的視線,決絕地直射向面罩寒霜的赫爾萊恩。
如此低聲下氣的話竟會出自孤高自負不下於那瑟西斯的雷君凡口中!?肯心中相當詫異。
赫爾來恩說話了:“你們爲我的人質向我求情,你們以爲我會如何處置讓你們這樣做的罪魁禍首?”
“門主──”
“讓肯和黑帝斯去辦他們該辦的事,趁我還沒更生氣之前。”赫爾萊恩威脅着要按下白金腕飾上的機關。
雷君凡和曲希瑞見狀,鹹都投鼠忌器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着肯和白色西伯利亞虎離開餐廳去執行赫爾萊恩的命令。
無奈留下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偷偷打pass給安凱臣、向以農和南宮烈,知會他們別輕舉妄動,免得火上加油。
不久,安凱臣、向以農、南宮烈三人果然護着展令揚,乖乖的隨着肯和白色西伯利亞虎回到餐廳來。
“門主閣下又想爲難我了?”展令揚主動起了話頭。
面對有些不同於往的展令揚,赫爾萊恩依舊面不改色淡道:“我在想,如果我在你面前懲罰我任命的五風閣主,你會如何反應?”
“他們有做什麼惹門主閣下不悅的事嗎?”展令揚不動聲色的問。
“你想我任命的五風閣主爲我的人質向我求情,我該不該懲罰他們?”赫爾萊恩走到展令揚面前,和展令揚短兵相接。
“當然不該!門主閣下該罰的應是蟲惑他們如此做的罪魁禍首,也就是身爲人質的我。”
“我就是要懲罰你,所以纔要處置他們,這也是對你最好的懲罰。”赫爾萊恩冷漠的等着看展令揚究竟會怎麼做。
有所忌憚的東邦五人只能安份守己的在一旁戒備着,免得弄巧成拙幫了倒忙,害了展令揚。
“門主閣下非這麼做不可嗎?”展令揚依然表現得相當沉穩,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這點赫爾萊恩也一樣:“你說呢?”
展令揚輕吐一氣,正色地表態:“門主閣下應該和我一樣清楚,他們毫髮無傷對我纔有牽制作用,如果他們受了傷,那就另當別論了。”
赫爾萊恩不爲所動繼續逼宮:“我就是想知道會怎麼個另當別論。”他轉向一旁的東邦五人下令:“希瑞,你過來。”
曲希瑞聞令千百萬個願意地疾奔到展令揚與赫爾萊恩身旁報到。
“你方纔說你願意替我的人質受罰是嗎?”赫爾萊恩當着展令揚的面問曲希瑞。
“是!”曲希瑞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就用你隨身攜帶的手術刀挑斷你自己右手腕的筋。”
“不行!”展令揚立刻出手去抓曲希端的右手。
怎奈曲希瑞早料到他會有此一着,搶快一拍躲過展令揚的手,自顧自的問赫爾萊恩:“這樣門主就不會傷害令揚?”
赫爾萊恩淡道:“我會考慮。”
“我知道了。”雖無法確定這麼做赫爾萊恩是不是就不會傷害展令揚,但曲希瑞還是決定賭了!
“我說不行!”這回展令揚比曲希瑞快半拍,他用左手抓住曲希瑞右手的同時,自己的右手冷不防的襲向咫尺前的赫爾萊恩,猛力壓下赫爾萊恩白金腕飾上的機關不放──霎時,一道鮮紅色的血痕自展令揚頸上那白金項飾的邊緣沁出,淌下展令揚纖白漂亮的頸子。
“令揚──”東部五人全數反射性的齊聲驚吼,較遠的四人全衝過來展令揚身邊。
“這樣的反應你還滿意嗎?門主閣下。”抓住赫爾萊恩的手執着地沒有稍微放鬆,“不許傷害他們,不然我會……”話未竟,人已氣絕昏迷。
“令揚──”
始料未及的意外發展讓赫爾萊恩更加冷酷地對團團圍住展令揚的東邦五人下令:“離開我的人質!”
亢滿殺氣的威嚇並未使雷君凡五人屈從,反而激挑他們打死不退的決心。“如果門主非要處死令揚不可,那就連我們五人一起處死吧!”
“放肆!你們膽敢以下犯上,威脅門主?!”肯怒不可遏地喝斥。
“不是威脅,而是表明決心,就算門主不成全,我們也會自行了斷!”五個人的神情都是那般義無反顧、那般視死如歸,看得肯頓時語塞──他們是玩真的……赫爾萊思卻不爲所動,淡道:“你們以爲這傢伙會希望你們這麼做?”
“沒差,反正我們都做了,令揚也只能接受。”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那個小鬼不過是門主的人質,而你們是門主欽點的五風閣主,居然如此偏幫外人,這象話嗎?”他們對展令揚的情義雖令肯動容,但更令肯氣憤難平。
五風閣主該效忠的人應是他們的主子赫爾萊恩,而不是那個惹主厭的展家小鬼!
不待他們回答,赫爾萊恩便森冷無情地表態:“你們要怎麼做我不管,但我不會讓這傢伙死得這麼輕鬆愉快,我會慢慢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卻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門主──”
“知道人質通常會被怎麼對待嗎?”赫爾萊思冷血地繼續道:“他們通常會被肢解,然後一塊塊送還談判對手作爲迫使對手妥協的籌碼。”
“門主,求你別這樣做!”東邦五人聞言,不約而同地齊聲下跪討饒。
“起來,求情只會加強我如此做的決心。”赫爾萊恩態度極爲強勢,完全不留商量的餘地。
雷君凡五人知道赫爾萊恩是言出必行的男人,因此以退爲進聽令先行起身,末敢再多言,但也未完全放鬆戒備。
不知何時來到展令揚身邊的白色西伯利亞虎。在一片肅殺之氣中,將淌血昏迷的展令揚馱上背,不許任何人跟隨獨自離開餐廳。
一人一虎消失後,赫爾萊恩再度冷硬地下令:“去做你們該做的事。肯,看好他們.”
話落,不待任何人回話,人已一陣風似的離開餐廳,留下異常安靜的東邦五人、領命戒備着的肯和被雷君凡“定”住不動的安德烈。看來只有去找門主夫人了……
白色西伯利亞虎把展令揚馱進赫爾萊思的華寢,小心翼翼地安置於柔軟舒適的白色大牀,靜靜地守在牀沿不肯離開。
赫爾萊恩隨後進門,悶聲不響地欺近牀幔後的展令揚。
他無聲無息地在昏迷的展令揚身旁坐下,面無表情地淡凝着他頸項上的血痕,久久未有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赫爾萊恩才以嵌在白金腕飾裡的鑰匙,開啓展令揚脖子上那白金項飾的鎖,將沾染血漬的白金項飾取下。
展令揚頸上的傷痕更加清晰地映入赫爾萊思眸底。
“爲什麼不求我?”赫爾萊恩在展令揚耳畔低喃,像是在問不省人事的展令揚,又像在自問。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反應。
他想要的是──赫爾萊恩緩緩起身,自牀邊的隱藏式置物櫃裡取出護理用品,親自爲展令揚清理傷口、上藥、纏上繃帶,然後爲他蓋上輕柔的羽被。
他佇立牀沿靜凝展令揚的睡顏半晌,再度俯傾修長好看的身軀,在枕邊低喃:“早點醒來,你還欠我一個請求。”
轉身離開之際,他對一直趴在牀沿守護擴展令揚的白色西伯利亞虎下令:“黑帝斯,看好他。”
白色西伯利亞虎彷佛聽懂他的話,起身看了赫爾萊恩一眼才又重新趴下。
赫爾萊思又回眸睇了展令揚的睡臉一眼,才帶上門離去。
走了兩步,便開啓通訊器對肯下令:“全面調查在聖羅倫斯號上偷襲擎風閣主的犯人,若有人怠忽遲延,一律按門規從嚴論處。”
事關白虎門威權,自然不可能等閒視之。
“屬下一定儘快查出犯人!只是……五風閣主他們的監視工作……”
“他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只要移情術未解除,他們永遠不可能背叛他。
“屬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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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前腳才走出餐廳,雷君凡馬上有了動作一一點了已被“定”住不動的青龍門主安德烈的聾穴,讓他暫時失聰。
“我點了那傢伙的聾穴,一個小時內他都聽不見,你們可以任意處置他。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別跟來,不過也不準妨礙我──”
雷君凡話未竟,安凱臣比他更快-步走到門邊,插播:“不好意思,我也另有私事要處理,先走一步。”
曲希瑞又打斷安凱臣:“姓安的,你先給我站住!你們知道嗎?方纔若非姓雷的捷足先登點了那傢伙的聾穴,我本來是打算對他施以催眠暗示,讓他忘了我此刻所要講的活。姓雷的只是比我快一步,否則方纔他所說的那番話應該是我現在要說的纔對!”
南宮烈也忍不住插嘴:“我有預感我們五個人正在想同-件事!”
眼看就要偷偷從落地窗開溜的向以農,聞言忍不住回眸挑明說:“喂喂喂!我說你們幾個該不會也在想偷偷帶令揚逃走的事吧?”本來是想去找門主夫人讓她替令揚求情,可是轉念一想,他們真的不希望看到她爲難……
向以農一句話讓他們霎時全都安靜無聲,一個個我看你、你看我的,誰也忘了開口說話,卻又莫名相信流竄在彼此間,那份無聲勝有聲的默契與相知……“你們別意氣用事,我可是豁出去了──”
“這句話是我要說的!”
“我說你們可別一時衝動亂逞英雄,違背門主的命令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哩!”
“既然你如此清楚嚴重性,又何必自找麻煩?”
“所以我說你們都該留-下來,我自己幹就好!”
“要留你自己留!”
不知是誰先起頭爭執,也不知是誰先劃下休上符,爭執在五分多鐘後結束了。
經過一番爭執,他們更加確認彼此那分堅石難摧的決心。
“既然咱們都有志一同,不如來合作共商對策,成功率會比較高。”雷君凡率先提議。
“我附議。”另外四個幾乎是同時表態。
於是雷君凡再點了青龍門主安德烈的聾穴,延長他暫時失聰的時間,五個好夥伴便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小聲商量大計,以防隔牆有耳……
入夜,赫爾萊恩重返自己的寢宮探視展令揚的狀況,白色西伯利亞虎依舊趴在牀邊守護。
確定展令揚仍處昏迷狀態,到明早之前無醒來之虞後,赫爾萊恩再次對白色西伯利亞虎下令:“黑帝斯,繼續看牢他。”之後便離開主寢宮,移往隔壁的第二寢宮歇息。
同一時間,布蘭登堡另一隅的東邦五人也展開劫人潛逃的計劃──在易容高手向以農的巧手下,青龍門土安德烈的臉順利換成廠展令揚的面孔。
“完成了,接下來只要把這傢伙和令揚調包就行了。”若非不得已,向以農纔不隨便替人打造展令揚那張深得他歡心的漂亮臉蛋呢!
“那就該我上場了。”曲希瑞接棒後給已解了聾穴但仍動彈不得的安德烈施以深度催眠。
“從現在起,你將成爲展令揚的替身,隨我們去交換展令揚,然後你將以展令揚的身份沉睡,一直到明天中午十二點纔會醒來。好了,我數到三,你就會進入被催眠狀態。一、二、三!”
曲希瑞輕吐一門氣,對雷君凡道:“好了,可以解開他的穴道了。”之所以改以催眠,而不繼續定住安德烈是爲免引人注意。
在夜半三更搬運重型垃圾不但麻煩費力,萬一遇上突發狀況還會礙手礙腳,所以還是讓這重型垃圾自己移動較爲妥當。
至於他們五人自己的替身,稍早向以農和曲希瑞便已合作無間地完成了──自然也是易容術催眠術啦!
“那我們就動身吧!”雷君凡看看時間道。
臨行前,安凱臣再一次向南宮烈確認:“你確定令揚在門主寢宮裡?”
“我的第六感和占卜結果都是那裡,而且那裡還有兩股非常難纏的阻力防守。”南宮烈很篤定。
“那兩股難纏的阻力一定是門主和那隻老虎!”這話雷君凡也說得極爲篤定:“能進入門主寢宮的人本來就不多,我想得到的只有肯和那瑟西斯,那瑟西斯被我定住,所以不可能是他;肯的行蹤也在我們掌控之中,所以也不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那隻老虎和門主本人了。”
雖然雷君凡的推判合情合理,可安凱臣還是覺得怪怪的:“那隻老虎我沒什麼意見,可門主那麼討厭令揚,怎麼可能親自看守?光是把令揚安置在自己寢宮這點就很令人質疑了……你們想這會不會是個陷阱?或者寢宮裡另有我們不知道的麻煩高手埋伏?”他不得不小心謹慎、步步爲營,因爲今夜的劫人潛逃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南宮烈針對安凱臣的疑慮提出自己的看法:“雖然我心裡有和凱臣一樣的疑慮,可是我的第六感卻告訴我,君凡的推判無誤,如果你們信得過我的第六感,那咱們就按照原定計劃行動。”
“也罷!反正不管對手是誰,碰上我特製的安眠藥都得乖乖睡到明天早上。”曲希瑞自信滿滿。
“就怕我們還沒抵達門主寢宮入門,就被埋伏的伏兵發現包圍。”向以農說出大夥兒心裡最擔心的事──這東窗事發、他們被懲罰事小,讓他們在意的是赫爾萊恩事後真的會將令揚肢解!
雷君凡有了新的法子:“希瑞,你那劑無色無味的氣態安眠藥對老虎有效嗎?”
“當然有!”那可是他得意的發明之一呢!
“那有沒有可事先預防的解藥?”
“也有。”曲希瑞敏銳地問:“你該不會是想重拾已否決的那個從空調系統下安眠藥的計劃吧?”
“正是。”
“不成!這法子雖不差,但無法確保無人警覺,將計就計地對咱們來個守株待兔。”安凱臣立刻否決──先前他們就是顧慮到這層風險才棄之不用的:“除非你已想到消除這層風險的辦法。”
“我們可採正攻法。待會兒我假裝去找門主談事情,一方面可以確認實際埋伏的狀況,另-方面又可分散門主的注意力,你們接獲我傳的暗號後,再從空調系統釋放安眠藥。之後等我再確認現場情況無虞後,你們再把那傢伙帶進來偷天換日,如此便能萬無一失。至於我,只要希瑞先把解藥給我服下就行丁。”
“不行!萬一門主發現破綻,你的處境會十分危險。”安凱臣反對。
雷君凡試着說服夥伴們:“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冒險是在所難免,或者你有更好的方法?”
安凱臣無言以對。
向以農率先表態:“好吧!就照君凡的方法行動,不過萬一東窗事發,大夥兒就留下來一起面對。“
“等──”
雷君凡才想反對,向以農不給他機會。“你別想自己逞英雄!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他是演戲天才,而擅長演戲也代表他精於洞悉人性:“你想萬一事情敗露時,自己留下來斷後,替我們護航,對不對?”
既然被識破,雷君凡只好老實承認,試着說服夥伴們:“凡事總有萬一……”
“你太天真了!”曲希瑞打斷他:“第一,我們絕對不會丟下你自己逃走。第二,你以爲令揚事後知道真相會怎麼做?”
“那個笨蛋會跑回來自投羅網!”南宮烈鐵口直斷地提出警告:“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誰也不要打自我犧牲的主意,否則只會白忙一場。”
雷君凡差點忘了最重要的這點,頓時醒悟改口承諾:“我明白了,不過咱們還是依計行事,我保證一定設法全身而退,OK?”
“那就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
能以敏銳直覺研判謊言實話的南宮烈都這麼說了,大夥兒便不再質疑雷君凡。
於是劫人潛逃行動繼續推進……夜深人靜時分,雷君凡來到赫爾萊恩的寢宮門外,一路暢行無阻讓雷君凡安心又內疚一一這代表他們所敬愛的門主對他們五人非常信任,壓根兒沒想到他們會違揹他的命令。
可事到如今他已無法回頭!
爲了救令揚,他只能選擇欺騙信任他們的門主!
雷君凡深吸一口氣,整理整理心緒後便意志決絕地敲門:“門主,我是君凡,我有事想向您請示。”他也是能接近赫爾萊思寢宮的少數人之一。
門內久久無任何響應,於是雷君凡進一步道:“門主,我是爲在迎曦廳外說的那件事來向您作最後請示確認的。”
這活終於讓赫爾萊思有了反應:“進來。”
打開的是第二寢宮的門,而不是展令揚所在的第一寢宮。
雷君凡在進入前以腕上的手錶型通訊器,打了“開始行動”的暗號給接應的夥伴。
“啓稟門主,關於門主交待那瑟西斯明早送青龍門主回府一事,我們可以讓它提前發生嗎?”雷君凡慎重地問道。
“我稍早已說過:只要不觸犯門規,你們要搞什麼我都不管。”赫爾萊恩不改冷淡維持原議。
“謝謝門主!”
赫爾萊恩挑明問:“你今夜特意宋謁見,只是爲了向我確認這件事?”
預料中事,雷君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回道:“我確實是來向門主重新確認這件事的,畢竟稍早發生過意外的變量,我小確定門主的答案是否還是未變。”
“你們是怕我會借題發揮把這筆賬又算到展令揚頭上是嗎?”
雷君凡順水推舟坦承:“請門主原諒我的冒犯。”
赫爾萊恩突感一陣睡意襲身,還來不及弄清楚狀況,已全身酥軟、不省人事。
順勢攙扶他的雷君凡再一次道:“所以說請門主原諒我的冒犯。”
沒有絲毫猶疑地將赫爾萊恩安置於牀上後,雷君凡便步步爲營往隔壁的第一寢宮靠近……他全面戒備地旋開門,確定除了趴在牀邊的白色西伯利亞虎之外,沒有其它伏兵,雷君凡便放膽踏進第一寢宮。
他刻意釋出濃烈殺氣測試白色西伯利亞虎是否清醒着──假如它此刻是裝睡,那麼這股濃烈的殺氣絕對足以喚起它猛獸的攻擊本能!
半晌過去,白色西伯利亞虎依然毫無動靜,雷君凡於是放心地欺近大牀。
不過他並未因此而掉以輕心,仍謹慎戒備着,發送暗號示意向以農前來接應──他們得先讓向以農確認躺在牀上的是真正的展令揚才行!
向以農不久便潛入第一寢宮和雷君凡會合,一雙犀利的法眼立即辨山真僞:“是令揚沒錯。”
於是兩人便通知曲希瑞帶着易容成展令揚的青龍門主安德烈前來調包。
再三確認沒有伏兵之後,三個人便合作無問地帶着易容成青龍門主安德烈的展令揚迅速逃離,和負責把風接應的南宮烈會合。
“走這邊!”南宮烈憑着超強的第六感,引領夥伴們避過天羅地網的守備,前往停機坪和易容成那瑟西斯的安凱臣會合。
至於真正的那瑟西斯早成了安凱臣的替身,乖乖地在安凱臣的擎風閣裡呼呼大睡。
“快上來!”易容成那瑟西斯的安凱臣,坐在機艙駕駛座上催促夥伴們,突然他看到了不遠處的人影,“有人!”
其他人也馬上警覺起來。
來人越走越近,他們終於看清了她的廬山真面目——門主夫人?
雖然他們都不排斥她,反而還很想和她親近,可是現在是非常時刻,決不可以前功盡棄!
“我送你們出去。”葉清的話讓他們都是一驚。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企圖?
但他們怎麼也做不到去懷疑她!
“上來吧。”安凱臣將她拉了上去。
然後,南宮烈四人默契十足的將仍處於昏迷狀態的“青龍門主”展令揚安置於駕駛座旁的座位上。
之後四人也跟着登機。
霎時,第六感奇靈的南宮烈和中國功夫高手雷君凡同時驚覺異狀──有人!
肯隨之像魑魅魍魎般,白暗處無聲無息地現身:“幾位閣主在幹嗎?”
葉清示意南宮烈二人先行登機,自己探出半個身子應付肯:“人家要出去夜遊,難道還要向你稟告嗎?”
“不敢……但是這麼晚了,門主夫人還要出去,不怕門主擔心嗎?”
“人家可是經過你的門主大人同意纔出去的,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他。”
他纔不傻!門主對這個女人的好大家都看在眼裡!“那幾位閣主要好好保護門主夫人。”
沒有人再去理會他,一行人就這麼當着肯的面,堂而皇之地劫走展令揚,趁夜飛離布蘭登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