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珍是被門外乒乒乓乓的敲鑿聲驚醒的, 她穿戴好,開門便看到高斬着着短袖,正坐在院子裡埋頭專注地給她造攤架子。
他的身後是從山裡拖回來的竹子, 因爲許念珍之前說是要用到竹子, 他便來回了一捆。坐在竹子上, 他手上的割刀在木頭上細心量割。
高斬穿着無袖短衣, 胳膊上露出來結實健碩的肌肉, 薄薄的汗水順着小麥色的皮膚滲出,在晨光下閃爍着晶瑩的亮光。許念珍給他倒了碗溫水,是他太認真, 沒有察覺到許念珍的靠近,猛然擡起粗壯的胳膊, 嚇的許念珍連忙倒退幾步。
“念珍, 你醒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解釋:“我正在給你把架子接上,要用力敲, 以後你見我做事,離我遠些。”
“嗯,以後我定會在遠處先叫你。”許念珍吐吐舌頭,走近高斬雙手捧着遞到他面前。
被許念珍這樣一打斷,他才覺着自己還真是渴了, 接過去之後一口氣飲盡。茶水從嘴角溢了出來, 淌到了結實的胸膛, 許念珍紅着臉移開視線, 雖然兩人該做的都做了, 但是她看到高(裸)露在外的胸膛,還是不禁想起夜晚的歡愉, 她是在臉紅自己的腦袋瓜想的盡是些羞人的事情。
兩人吃過早飯,高斬繼續給許念珍把架子接上,然後是挑來黃泥在推車上弄個小竈,因爲許念珍說過天冷了米酒可以溫熱了再買,所以他用黃泥弄個小竈,然後又糊了一層在飯桶外面,這樣燒火的時候也不會把桶燒壞,起到了保溫的作用。
許念珍將雞籠裡的小雞放到籬笆內,笑道:“現在不下雨了,你們可以好好地玩了。”
那些小雞長大非常快,從一開始的絨毛仔長到了近兩個拳的大小,之前還味一些小螞蟻,煮熟的小米粒之類的,等一個拳頭那麼大了,便是雞仔飛速生長的時候。因爲許念珍空閒的時候就去外面,上人家的菜地裡給人家捉蟲,然後拿去喂小雞。
院子裡的菜地,因爲連續幾天的雨水衝的菜苗東倒西歪,脆弱的根部都露在土外了,不過許念珍在下雨的時候便做了措施,在邊上挖了一條溝,順着牆面通到了外面,所以這些菜苗只要曬曬太陽,然後在上面再撒上一些鬆軟的黑土,便不會死掉。
幾日後,許念珍的推車也做的差不多了,高斬貼心用木板貼在泥竈三邊,這樣看起來美觀。米酒二字許念珍還是會寫的,她從鍋底掏出一塊黑木炭,然後在木板上一筆一劃地寫出“米酒”二字,就當是招牌了。
“高大哥,你笑什麼?”許念珍寫完字,本來(美)美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發現高斬的笑容似乎不是在誇讚自己的意思,連忙問道:“難道我寫的不對嗎?”
高斬沒有說話,只是搖頭:“你快去洗手吧。”
許念珍一臉莫名其妙,看到自己髒髒的手,也不再計較,到井邊去打水。高斬將地上的木炭撿起來,在“灑”字的裡頭將一橫給添上。
將家裡一切都收拾妥當了,把裝雞仔的雞籠放在院子裡,裡面鋪着乾草,上面拿一塊木板蓋着。收起了茶壺和茶碗,徐年輕起身回到木屋,爲次日早上上山的出行做準備。
進山要帶的東西很多,許念珍將上次林芙賣給自己的匕首也帶上了,放在籮筐裡頭。還有必備的火摺子、鐮刀、杆杈、一些糧食等……
高斬正在廚房燒熱水,許念珍又給馬兒餵了些草。
天氣逐漸轉涼了,山間的一定比城中要清冷些,進了深山之後,可能好幾天下來都沒法洗澡,所以要趁着出行,好好洗一(下)身子。高斬進廚房拎熱水倒入木桶中,許念珍將方便出行的衣服找好,放在牀上,好換。
“高大哥……你到外面去吧?”許念珍有些尷尬,因爲高斬一直都含笑看着她,好像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雖然兩人不是第一次坦誠相見了,但是要當着他的面脫衣服,燈也不滅,這個可爲難許念珍了。
高斬笑着搖搖頭,許念珍的臉更加紅上了幾分,也不再攆他出去,而是開始解開身上的衣物。
這回到高斬愣了,他還以爲許念珍會紅着臉把自己推搡出去呢,沒想到就這麼開始脫衣服了。他連忙撇開視線,拎着水桶落荒而走。
看着高斬急忙走掉了,許念珍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本是個老實的男人,但是如今越來越喜歡捉弄她了。
兩人洗過澡之後,便早早地上/牀睡覺了。
許念珍整個人都縮在高斬的懷中,他身上洗過澡後,有乾淨好聞的皁角的香氣。她吸吸鼻子,在她的胸膛前用鼻子蹭了蹭。兩人相擁在牀上,口鼻中聞到的都是對方的體香氣息。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她擡起頭目光瑩瑩地望着高斬。她知道高斬身強力壯,想要。只是他近來好像一直都在忍耐,看他憋着難受,許念珍便做出了邀請。
高斬輕笑一聲,將人又摟緊了幾分,低聲道:“明日要趕路,快睡吧。”
“……嗯,今兒睡的有些早,不習慣。”許念珍悶悶地回答。
“閉上眼睛,一會兒睡意便上來了。”高斬給她個主意。許念珍又湊近了幾分,小聲地問道:“高大哥,我可否問你……”
“你問。”
“嗯……爲何你總在忍耐?”許念珍羞羞地說完這句話,臉早就紅透了,不過好在光線暗,什麼都看不到。
高斬先是一愣,隨即低笑着回答:“(縱)欲傷身!”
他沒想到許念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要知道他這麼強壯,她又如此嬌嫩,總是做夫妻之間的事情怕她受不了。他確實想要她,但是每次歡愉之後,許念珍的腰都酸漲,走路不利索。若是今晚再放縱,明日她就沒辦法和自己上山了,所以他要按捺住自己。
許念珍聽到這番回答,有些悶悶地。嘟囔着:“以往高大哥覺着睡在一起便會有小娃娃,這分別了幾個月,怎麼就這麼瞭解了?”她也只是覺得,高斬忽然懂得這麼多,會不會是歷經過什麼,或者是結交了什麼朋友帶他去煙花之地什麼的……想想她的心裡就堵的慌。
“……我在鏢局的時候,時常聽那些人提過,自然也就懂了。”高斬有些尷尬地回答。在鏢局的都是些大老爺們,總會說道這些話題,雖然自己不曾參與,也不跟着那些人去什麼青/樓瀟灑,聽着多了,也就懂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高斬便起來將東西都擡上馬車,然後進廚房準備好暖暖的粥。
許念珍起來的時候天才剛矇矇亮,高斬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她只需要起來洗漱,喝了粥便可以一同上路了。
離開了宛城,二人一路往大山的深處前行,因爲不走大路,小路崎嶇,馬兒前行也難。高斬牽着馬,許念珍坐在馬背上,迎面吹來微涼的風,勾起了她以往在山間的回憶。
雖然和高斬有在崀山帶過,從小也生活在村裡,但是還未到別的深山走過,所以她興奮又期待。
高斬依靠大山生活,進城的時候周邊的山林他都走過,所以路線十分熟悉。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踏着的山徑經年累月踩踏出來,還算好走。到了後來,越往密林深處,路旁的雜草越高。這是胡,高斬便拿出鐮刀把雜草割開,或者用棍子在草叢中打了打,將草撥開,帶頭走在前頭,確定沒有危險才讓許念珍跟上。他拉着許念珍的手,但凡遇到高坡崎嶇難行的地方,便幫助她攀爬越過。
等他們停下歇息的時候,不知不覺都已經是正午時分。雖然現在山林的天氣還算清涼,但是許念珍還是累的溼了背。高斬拿出水袋遞給她,又細心地將她的帕子溼了溼給她擦汗,她這纔好受了些。
“等一下我去砍些木頭搭建草棚作爲歇腳的地方,你就守着籮筐在這裡等我。”高斬交代。
許念珍一路走來,好在自己也非矯情之人,腳底板還沒磨出水泡,但是高斬一路走走停停,爲的就是讓她好受些。許念珍不願意成爲累贅,搖搖頭:“高大哥,我還好的很,這天還早,不如我們到了傍晚再搭建草棚吧。”
“可是……”
“高大哥,我沒事的。”許念珍堅持着,高斬也拿她沒辦法,於是二人又開始上路。
在山上走了許久,日頭逐漸偏西,高斬在山林裡搭建草棚作爲庇護所,當做第一個駐腳的地方。
參天的巨木遮遮天蔽日,安靜的山林中,只有鳥鵲的聲音不時地傳來。
草棚外燃着火,高斬正去他佈下的小陷阱看看有沒有情況。許念珍一個人在山野中,偶爾能聽到些細微的聲音,她雖然沒表現的神經兮兮的,但是說不怕那是假的。
“沙沙……”草叢中有動靜,嚇的許念珍連忙躲進草棚中,拿起匕首警惕地看着草叢,生怕一個突然裡面就會衝出什麼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