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黎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將近亥時時,蕭黎這才醒來。
正巧沈氏掀開簾子進屋,見蕭黎醒來,沈氏忙走過去關心詢問了幾句,將熱好的藥喂着蕭黎喝了。
“……娘,您咋還沒有睡?”
看外面天色已經很晚,沈氏卻還在照顧他,一時間,蕭黎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傻孩子。”沈氏眼睛微溼,擡手摸了摸蕭黎的頭髮,柔聲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咋不跟爹孃說?”
蕭黎一愣,隨即白皙蒼白的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低聲道;“我,我沒事。”
沈氏知曉蕭黎不說,是怕他們擔心,也正是因爲此,沈氏才更心疼蕭黎。
“阿黎,我是你娘,你有啥事不告訴爹孃,還能告訴誰呢?”
蕭黎心頭有些酸澀,緊接着就聽沈氏繼續道:“阿黎,日後在外面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爹孃,爹孃給你出氣!”
“你可是爹孃的寶貝兒子,咋能被外面那些人欺負?”
蕭黎鼻子有些酸,聽着沈氏的話,他低低的嗯了一聲。
沈氏的溫柔,慈愛,是蕭黎自小就不曾感受到的母親的慈愛和關心,是蕭黎最爲珍之重之的感情,他覺着自己很幸運,雖然自小沒有孃親,父親也整日做生意,但他小時過的也算衣食無憂。
如今,蕭三爺離世,蕭黎本以爲自己會孤苦無依,然,他有了家人,有了爹孃,有了姐弟,有了親人。
“孩子,身上還有哪裡痛?”沈氏已經爲蕭黎露在外面的外傷鬥塗了傷藥,但她怕還有沒有主意到的地方。
蕭黎睡了一覺,只覺周身舒爽,上過藥的地方也不怎麼疼了,便搖了搖頭道:“沒了,娘,我沒事。”
“還說沒事,從明兒開始,你就要留在家裡養身體,等身體養好,在回宅子裡去處理別的事情知道不?”
“不行!”蕭黎頓時急了,忙道;“娘,蕭家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而且我還要跟着福伯學許多東西……”
“必須行。”
屋外傳來一道聲音,緊接着就見屋子簾子掀開,白錦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進了屋。
“姐?你咋也沒歇息。”蕭黎驚訝出聲,隨即精緻秀氣的面上就染上愧疚之色。
“瞎想什麼呢。”白錦將碗放在一旁,擡眼望着蕭黎道:“你身子沒好,我和娘咋能睡得着?”
“大夫說你憂思過重,身體虛弱,明日開始,你便留在家裡好好養身子,等大夫爲你看過身子恢復後,才準你離開。”
一旁的沈氏點點頭,道:“對,娘還要看着你,等你身子好了,再去做其他事情。”
蕭黎自是不願的,蕭宅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一刻都不能放鬆。
白錦顯是看出蕭黎的心思,她端起碗吹了吹,而後舀了一勺喂蕭黎吃了幾口,邊道:“你放心,姐明天便去鎮上將這件事情告訴福伯,若宅子裡真有啥事,或者你憂心鋪子的生意,姐便幫你去問。”
蕭黎忙搖頭:“那咋行?”
“阿黎,你要養好身子,才能好好經營鋪子,大夫說了你需要好好休養身體,若你執意要”
聽了白錦和沈氏的話,蕭黎低頭靜默一瞬,低聲道:“娘,姐,我聽你們的,我好好養身體。”
“好,從明日開始,你便在家裡好好養身體,娘定要將你養的白白胖胖。”
至此,蕭黎便在白家三房養身體,待福伯得知這件事情後,一臉欣慰。
原來他勸蕭黎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在忙蕭家的事情,但蕭黎一直硬撐着處理蕭家和鋪子的事情,尤其是前幾日被那幾人給算計還被打傷了,可急壞了福伯。
如今得知蕭黎在白家三房休養身體,福伯拍着胸脯,只道蕭家和鋪子的事情就交給他和蕭五等人,讓蕭黎安心養身體即可。
白錦想了想,對福伯道:“福伯,阿黎近日是否在看什麼書?”
福伯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是在看,少爺他在看老爺留下來的一些生意經,還有其他一些書籍,說是要好好學着做生意。”
白錦點頭,溫聲道;“福伯,您將這些找出來,我帶給阿黎。”
蕭黎雖然在休養身體,蕭宅和鋪子雖說有福伯他們,但白錦怕蕭黎整日無事多想,倒不如將他要看的書拿給他,如此他可以藉着休養的時候看看這些生意經,也不用太過勞累。
福伯點着頭,忙轉身去書房拿書。
少時,福伯拿着幾本書來到白錦面前,只道這幾本書是蕭黎近期看的。
白錦接過,又關心了幾句,讓福伯他們也多歇息,莫要累着。
福伯一臉欣慰感動,眼眶微紅,擦着眼淚,道:“白錦姑娘,謝謝,謝謝你們,若是沒有你們,我們家小少爺還不知……”
福伯是真的感激白家三房,感激上蒼讓他們遇到白家三房,正是有了白家三房人的陪伴,蕭黎纔會在失去爹孃時,再次擁有家。
白錦溫聲道;“福伯,阿黎如今也是我們的親人。”
“好,好……”福伯擦了擦溼潤的眼睛,點着頭道。
安頓好蕭家,白錦這才轉身往回走。
在路過一間酒館時,忽見酒館內吵嚷起來,緊接着就見幾人推搡着一人出了酒館,其中一人擡腳將那人給踹到在地上。
酒館外的吵嚷聲太大,瞬間,酒館內外就圍了一圈的人看熱鬧,白錦本想離開,誰知被人給擠到了前面。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啥樣子!還想讓我們請你喝酒吃肉?我呸!”
那罵人的男子身着一身灰色長跑,周身帶着一絲書生氣,說出的話卻極爲嫌惡冷漠。
他罵完,就見站在他身邊的男子亦是呸了聲道;“可不!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個啥東西!你已經被書院給趕出來了!你個敗類,真是敗壞了我們書院的名聲!”
“就是,就是!劉言郎你說說你如今不過一個廢人!還活着幹啥?!不如死了算了!”
“呸!敗類!廢人!還想讓我們請你喝酒,幫你說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這幾名書生嘴裡咒罵這難聽話,若不是顧及着自己的身份,興許他們早就開始動手打人了。
而那那個被踹到在地的男子,一身狼狽,衣裳上還有水澤,似是被人用酒給潑溼了。
只見他艱難的站起身,擡眼瞪着酒館門前的三人,咬着牙怒聲道;“我已請了你們好幾日的酒水,你們也以已答應我,如今怎能出爾反爾?”
這周身狼狽,滿身酒漬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家莊的劉言郎。
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三人,正是當初在書院時,同劉言郎交好的書生。
幾名書生聽後,一臉的嫌棄的斥道:“我們答應你什麼了?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啥樣,你一個書院的敗類,如今更是個瘸了腿,拿不起筆的廢物,你請我們吃酒,我們願意來,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不感恩戴德,還想讓我們請你,幫你,你莫不是腦子也壞了?”
“就是!我們願意見你,已經是給足了面子,如今你既沒有銀子結賬,怎敢賴在酒館?!”
原來是劉言郎見自己無法進書院,也無法見到書院的夫子,是以便想到以前那些跟他交好的同窗,想着利用他們來幫幫自己。
劉言郎便尋到他們三人,他們三人聽說劉言郎要請他們持久,倒是也爽快沒有推脫便來了。
就這樣,劉言郎連着請了他們三日的酒水,期間,這三人也答應會幫助劉言郎,說是會爲他在夫子面前說話,還會安排他和夫子見面,劉言郎自是高興不已。
這不,今日幾人酒水銀子有些多,而劉言郎也覺得他連續請了好幾日的酒水,便提議讓他們付錢,誰知三人當場變色,當着衆人的面羞辱了劉言郎一番,之後便有了方纔的一幕。
“劉言郎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我們書院的敗類,是被夫子給趕出書院的!就你這種廢人還敢求我們幫你跟夫子說話,你配嗎?!”
“就是,大傢伙你們看看這人,這人右手和右腿都廢了!你們可知這是爲何?這是因爲他勾搭了女子,又將那女子無情的拋棄,最後被人家女子的大哥給打斷了手和腿,你們說說像他這種始亂終棄的人,是不是丟了書生的臉面!是不是丟了書院的臉面?!”
圍觀的百姓們本還在可憐劉言郎,有的人甚至忿忿不平,誰知這書生說話後,圍觀的人望着劉言郎的目光便變了,在沒有同情,反而是指責,只道劉言郎是活該。
“不!不是的!我是被人冤枉的!”劉言郎被這幾人羞辱一通,又被提出來,心底早已憤恨不已,如今又見周圍的人對着他指指點點,怒聲責罵,他更是氣急不已!
“呸!你冤枉!你冤枉咋會被人給打斷手和腿啊!”一名書生走出,擡腳就將劉言郎給踹在地上,臉上滿是惡毒笑意。
以前在書院,劉言郎總是搶了他們的風頭,如今劉言郎落到這種感田地,他們可是巴不得!
願意赴劉言語郎的邀約,他們也只是要看看劉言郎如今有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