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深身中利箭,這是高江雲剛告訴她的,即使如今暮雲深無事,張秀娥在得知暮雲深中箭後,還是後怕不已,更是擔心心疼不已。
暮雲深搖頭,溫聲道:“姨母,我很好,您放心。”
張秀娥哪能放心,她忍不住撫暮雲深的臉,哽道:“看看這臉都白成什麼樣了,不過三天,怎麼就瘦了這麼多?”
“傷口深不深?是不是很疼?”
說着,張秀娥就紅了眼睛,一旁的高淵走過來,扶着張秀娥,溫聲道:“夫人,劉大夫的回春堂可是京城最好的醫館,劉大夫也是京城最好的大夫,劉大夫不是說了麼,雲深雖中箭但未傷及根本,只是一些皮肉傷,你莫要多想。”
一旁的高江雲也忙附和安撫。
好不容易勸的張秀娥不哭了,張秀娥就忙吩咐伺候的人,要好好伺候暮雲深,讓暮雲深好好修養身體。
說了會兒話,張秀娥怕累着暮雲深,便忙讓暮雲深歇息。
不一會兒,屋內便安靜下來。
正好,丫鬟熬好了藥,白錦便親手喂暮雲深喝了藥,二人說了幾句話,白錦便讓暮雲深躺下歇息。
或許是這段時間,暮雲深的確累到了,如今又受了傷,不一會兒,暮雲深便睡着。
白錦爲暮雲深蓋了蓋被子,又看了一會兒,這纔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便見張秀娥身邊的流水來尋白錦,見到白錦,流水就忽然跪在地上。
白錦被驚了一下,忙彎身去扶流水,便見流水雙手握着白錦的手,仰頭,哽咽道:“白姑娘,您終於平安回來了,奴婢很擔心姑娘,奴婢一直未曾感謝過白姑娘,那一日若不是白姑娘不顧一切去救夫人,若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奴婢的命也就……”
說着,流水流着淚,說道:“多虧了白姑娘救了夫人,奴婢本想着白姑娘回來後在好好謝謝姑娘,誰知道姑娘竟然……不過好在老天有眼,白姑娘您終於平安回來了,奴婢也終於放心了。”
白錦聽後這才知道流水在謝什麼,她扶着流水起身,邊道:“夫人是我的姨母,我救她也是應該啊,流水你不要多想。”
流水卻搖頭,她雙目直直的望着白錦,定定說道:“白姑娘救了夫人,也是救了奴婢一命,白姑娘,日後你有什麼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赴湯蹈火!”
白錦無奈一笑,道:“我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你赴湯蹈火,你好好照顧夫人和你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流水心中感動,重重點頭。
這會兒,流水才說出來意,是張秀娥來傳白錦的。
白錦隨着流水去了張秀娥的屋子,剛坐下,就見張秀娥握着白錦的雙手,一臉愧疚慈愛的望着白錦的臉頰,低聲道;“阿錦,你受苦了,是姨母不好,沒能讓人及時去救你,害的你被困王府,還被帶進了皇宮……”
王府和皇宮那是什麼地方,那是陰暗腌臢最多的地方,而白錦如此良善的姑娘,被帶進那種地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白錦搖頭,神色平靜認真道;“姨母,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如今我們都平平安安的便是好的。
張秀娥點點頭,望着白錦的眸光滿是心疼而後慈愛,低聲道:“阿錦,你和雲深受苦了,你們本不該受此牽連……”
張秀娥心中極爲愧疚,總覺着白錦和暮雲深本不用掉進京城這朝堂的泥潭中,可到頭來,白錦和暮雲深都陷入泥藻,白錦剛被救回來,暮雲深又受了箭傷!
二人都經歷了險象環生的危機,張秀娥心中着實擔憂害怕。
不過,白錦說得對,不管如何,如今她和暮雲深都回來了。
“阿錦,那二王爺可有欺負你?”張秀娥慈善的眉目間露出怒色,若是那周凌玉欺負了白錦,不管如何,她都是要爲白錦出氣的!
提到周凌玉,白錦垂眸,神色微沉。
張秀娥見着忙問道:“阿錦,可是他欺負你了?!”
白錦吸了口氣,搖頭低聲道;“他並未欺負我,但那支射向雲深的箭,本該射向我的。”
張秀娥面色一白,握着白錦的手緊了緊,目光慈善心疼的看着白錦,溫聲道:“雲深做的對……”
“阿錦,幸好雲深爲了擋了那一箭,雲深皮糙肉厚的身體也好,中了箭好得快,若是你……”張秀娥真是不敢想,她嘆了聲道:“好在老天有眼,如今你和雲深都無事了。”
白錦眼睛微紅,點了點頭道:“是啊,幸好我們都沒事,所以,姨母您別擔心。”
張秀娥笑着點頭,心中倒是寬慰不少。
……
京城,二王府內,書房。
“王爺,請您將奴婢拿給你的那副繡品給奴婢。”莫娘恭敬道。
周凌玉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娘,而後從袖中拿出繡品遞給莫娘,雙目則一直緊緊盯着莫娘。
莫娘接過繡品,走到一旁的桌前,從她準備好的繡簍內拿出一根針細細的在繡品上開始挑線頭。
周凌玉微微皺眉,走到莫娘身邊,靜靜看着她。
少時,莫娘手中的針挑完了線頭,只見那繡品一面的刺繡被挑的不成樣子,已經完全沒有先前的模樣。
繼而,莫娘將針放下,轉身將繡品雙手遞給周凌玉,掩下眸子,低聲恭敬道:“莫家的秘密就在此,請王爺笑納。”
莫娘和秀妃曾是莫家最爲有名的兩名繡娘,莫娘更曾是莫家金針繡孃的首席大弟子,是以,周凌玉毫不懷疑莫孃的話。
他將繡品接過,看了一眼那被挑的亂七八糟的一面,而後將另一面反過來,當看到嚥下的刺繡後,周凌玉眸子一縮。
這繡品本就是一副雙面繡,如今,莫娘將另一面挑亂,而另一面則呈現出另一種不同的刺繡。
這刺繡明顯就是一張地圖,一條線引着直至最上方的一座山。
“王爺,您想要的就在這上面,如今,奴婢已經完成了奴婢的任務。”頓了頓,莫娘又道:“奴婢斗膽想請求王爺一件事情。”
這雙面繡的地圖已然很明顯,周凌玉眼眸深了深,將繡品收起,擡眼看向莫娘,想了想,溫聲道:“你想離開京城?”
“是。”莫娘點頭,直言道:“奴婢想請求王爺放奴婢離開京城,從此,天高水闊,永不相見。”
“……永不相見。”周凌玉低聲呢喃了一句,雙目深深的望着莫娘:“莫娘,你可以留在王府,不管現在還是將來,只要你願意,你始終都是王府的管家,而本王,也會護你安全。”
莫娘似是笑了笑,眼中滿是溫和之色,不在像以前那般清冷無情。
她擡眼看着周凌玉,緩緩道:“奴婢多謝王爺心意,只不過,這京城奴婢待了幾十年,着實不想待下去了。”
周凌玉抿脣,目光深深的望着莫娘:“莫娘,你可知你離開京城會又什麼後果?”
莫娘面上依舊笑着,她看着周凌玉,卻又似乎透過周凌玉在望着另一個人,溫聲道:“不管有什麼後果,奴婢總還是要離開這裡的。”
靜默一瞬,只聽莫孃的聲音有些懷念的緩緩說道:“秀妃娘娘曾說她這一生最爲遺憾的便是未曾領略過這大周朝的大好山水,所以,奴婢已然完成奴婢的使命,如今也該是在這大周國的國土上走一走,也算完成秀妃娘娘的遺願吧。”
提到秀妃,周凌玉神色微沉,目中神色複雜難辨。
過了一會兒,只聽周凌玉低聲問道:“她死前……可曾說過什麼?”
莫娘神色溫和,擡眼望着周凌玉,笑了笑溫聲道:“秀妃娘娘自離開皇宮後,心中最爲想念的便是王爺和太子,王爺心中對秀妃想來是有所怨怪的吧?”
周凌玉神色微沉,沒有說話。
莫娘緩緩說道:“王爺,每個人都有心中所願和不願,奴婢知道不管奴婢說什麼,終究是無法讓王爺抹平心中不平,但莫娘可以告訴王爺,秀妃娘娘生前在皇宮內雖對王爺和太子不親近,但在娘娘心中最爲重要的人,便是王爺和太子。”
“娘娘那樣做,有她的苦衷,也有她對太子和王爺的愛,不管王爺願不願意相信,奴婢所說都是事實。”
周凌玉如玉面色沉沉,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繡品,低聲道:“你手握莫家的秘密,又隱沒在這京城十幾年,如今又將這秘密拿出來,這,可是她的意思?”
莫娘彎脣笑的溫和,她道:“王爺果然料事如神,是的,這的確是秀妃娘娘對奴婢交代的。”
不知道想到什麼,周凌玉目光漸漸溫和。
而後,他擡眼深深的看向莫娘,說道:“好,本王準你離開,也會暗中派人保護你,讓你盡享這周國的山水風情。”
莫娘福身行禮道:“奴婢,多謝王爺。”
待莫娘離開後,周凌玉手拿繡品,出了王府,直奔太子府。
太子府書房內,周凌軒得知周凌玉到來,忙讓人將周凌玉請進來。
“二弟,你突然來,是否是那莫娘……”
周凌玉點頭,而後將手中的繡品拿出遞給周凌軒。
周凌軒看到那繡品一面的地圖,俊朗的面上頓時染滿了笑意和激動。
“二弟,這便是那莫家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