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縣歷來人心渙散,自成一派,外來之人很難管理。
此地背靠大山,以豐富名貴的藥材最爲出名。
深山野林,藏着富貴,也伴隨着危機。
常有采藥人進山尋寶,有人一夜富貴,也有人命喪深山。
縣丞李信早和當地富商勾結,表面任由長官差遣,背地裡把前縣令的喜好和官府各決策都如數吐入,暗中把握權利,架空縣令。
以至於前縣令腐敗無能,被眼紅的同僚上報,弄丟了烏紗帽。
劉銳傑一笑便顯得憨實,李信自是以爲新晉縣令很好拿捏,在他提出想理清各人物關係時便集結一幫富商給他設宴款待。
言語中用盡話語勾人慾望,又許與好處徐徐誘之。
劉銳傑打着官腔推脫繞圈,酒足飯飽後像個泥鰍似的溜了。
衆人見狀便叫家中夫人給縣令夫人遞拜貼,試圖走迂迴戰術。
夜幕降臨,劉銳傑纔到家,蜜蜜忙上前幫他寬衣,又倒了茶水遞與他。
劉銳傑拉住她的手,“娘子別忙,一日沒見了,我們坐下來說說話。”
“不過是順手,哪裡就忙着了。”
兩人平時不喜房裡有下人在一旁伺候,凡事自己動手更得趣些。
劉銳傑見自己一身塵土,沒敢將人往懷裡攬,他瞥見桌上的帖子,忙用眼神詢問。
蜜蜜解釋道:“各家夫人紛紛遞了拜貼來,我也不知其中利害,正想同相公討個主意呢。”
“這裡面牽扯良多,我先去沐浴,一會我們再聊。”
“好。”
蜜蜜聰慧,一點就通。
某人見狀再無心其它,只顧着使壞去了,接下來房間裡便只剩下些語不成調的求饒和喘息聲。
次日下午,各家夫人便收到了回帖,縣令夫人約衆人三日後在內院喝茶。
衆人幽幽一笑,就說嘛,天上掉餡餅,哪有人會不伸手接;腳下有財寶,誰能裝瞎子不看的。
各家紛紛準備金銀財寶,想着一旦縣令和縣令夫人鬆口或有暗示,他們立刻將錢財擡到府上,讓他們沒有清白身,大家成爲一條繩上的螞蚱。
只不過他們沒想到,眼前這柔弱嬌美的縣令夫人,看着和氣,實則很是圓滑。
“周夫人,我們這地界連風都比別處的狂,您從京上帶來的面脂估計難以抵擋。奴家給您帶了一盒上好的來,望您不要嫌棄。”
錢夫人說完拿出一個精緻的檀木盒,還意有所指地敲了敲盒子。
“哦?看來好東西也不全在京城,普通人手中也有了不得的秘密吶。”蜜蜜笑着稱謝,將木盒拿到手中好一陣瞧。
錢夫人才剛得意自己禮送得巧,哪知蜜蜜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木盒,只拿出裡面的瓷瓶便將木盒推回。
“多謝錢夫人。”蜜蜜打開瓷瓶,誠懇道:“面脂看着的確不俗,我便收下了。只是這木盒佔地方得很,我留着也是吃灰。你拿回去,下次送禮還能用得上。”
錢夫人乾巴巴扯了扯嘴角,幾番勸說的話語都被擋了回來,只好按下不動。
王夫人接力道:“美人應當襯以鮮花,雖說周夫人人比花還嬌,但擺在恰當的地方,看着心情總歸更好些,所以請您務必收下妾身帶來的這盆名品蘭花。”
蜜蜜看着蘭花雙眼放光,衆人正想着有戲,卻聽到她連連哀嘆。
“可惜可惜,前兒個家裡跑來只野貓,我見它不像別的畜牲那般亂咬人,又比人還知禮些,便留下養着了。可養了它,我便與花草無緣了。若這盆名品折在我手裡那便是天大的罪過了,王夫人還是拿回去吧。”
一旁孫夫人忙道:“嗐,還以爲是什麼爲難事呢,差丫鬟兩頭看顧起來便是了。您若是遠行帶的人手不夠,我便給您找兩人乖巧的來使喚使喚。”
“哦?這倒好,只是經不經啃咬呢?”蜜蜜蹙眉道:“我家大麥不知事,若是它不熟悉的人定要撲咬逗弄到精疲力盡才罷休。我正爲這發愁呢。”
在場的夫人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大麥是何物,眼角俱都飛起的相互打眼色。
孫夫人咬咬牙將身邊兩個丫鬟推了出去,說夫人儘管拿去試試。
蜜蜜笑了笑,叫青芽將大麥帶過來看看人。
都說黃狗白麪金不換,更何況大麥還是隻四眼,毛色油亮,翹起的小尾巴弧度特別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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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隻大黃狗吐着粉色的舌頭威風凜凜地迎面走來,見了陌生人立馬露出警戒的兇惡模樣。
待兩個丫頭顫顫巍巍的靠近時,它立即張牙舞爪立身往人身上撲,弄得丫鬟發喊連天。
蜜蜜失望搖搖頭,嘆息道:“不行吶,這樣大動靜老爺回來怎還能好好休息。畜牲畢竟是畜牲,哪能指望它當人呢。”
在場的各夫人聽了,心裡堵上一團火。一時覺得縣令夫人是拐着彎罵人,一時又怕是自己想多了,無端代入。
平日裡最有主意的三位夫人沒送成禮,更別提其它人了。
蜜蜜送客時還嘆息道:“今日一聚倒改了我身上的疲懶,有空我們還是得多走動走動,這樣才親熱。”
衆人仔細回嚼這番話,只覺得今日是自己的禮藏得深了,要麼就是方式不對。
畢竟縣令夫人說過自己是農家出身,沒什麼見識。
沒什麼見識的縣令夫人正和縣令說起今天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