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民生苦笑了一下,說道:“你說的是葉梓萱吧,說實話,在那之前,我們真沒想到你會爲了一個女人反應那麼大”。
陸山民雙拳緊握,聲音冰冷刺骨,“你最好想好再說,否則我不知道我能否控制得住我的拳頭”。
吳民生點了點頭,“這件事還得從納蘭子建說起,最開始就是他用影子的財富來鼓動我們。他就像一根搞屎棍,生怕事情搞不爛”。
吳民生接着說道:“具體的細節我就不說了,在葉梓萱失蹤之後不久他就找上了我們,想請我們幫忙營救葉梓萱。那段時間我們也確實是在打聽她的消息,不過都沒有收穫。後來有一天,他再次急急忙忙的來到吳家,說他打聽到葉梓萱被影子擄到了南山,由影子的首領親自看守,說他力量有限,請我們前去搭救”。
吳家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聯繫了田家、呂家,本來也想聯繫韓家,不過韓家一直以來對影子的事不上心,所以也就沒有通知。
“我們三家的高層經過一番商議,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能生擒或者殺死影子的首領,奪取他們財富的機率就大了很多,如果不能、、、”。
吳民生看着陸山民充血的眼睛,停頓了片刻說道:“如果不能的話,可以殺了葉梓萱嫁禍給影子,我們就可以得到朱家這個強大的助力”。
海東青緊緊握住陸山民的拳頭,“你們就不怕朱家查到真相”?
吳民生避開陸山民的眼神,淡淡道:“那種混亂情況是無法查到真相的,而且最讓我們有恃無恐的是納蘭子建可以爲我們作證,因爲是他來求助我們去救葉梓萱的,我們又怎麼可能是兇手呢”。
吳民生說着頓了頓,“當然,這是我們當時的想法”。
呂震池接着說道:“考慮的影子首領身邊一定帶着頂尖高手,所以我們三家都出動了全力,連各自家裡的老祖宗都請了出來”。
說着,呂震池看向陸山民,臉上帶着濃濃的悲傷,“也正是因爲那件事,爲老祖宗的死埋下了伏筆”。
呂震池怔怔的看着陸山民,“我聽柳小姐說你之前去過寧城,現在你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想來老祖宗已經死在你的手裡了吧”?
呂震池盯着陸山民看了很久,然後哀嘆了一聲,微微低下頭去。
吳民生接過呂震池的話說道:“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南山沒有什麼影子的首領,只有陸晨龍。那一戰,三位老祖宗和陸晨龍都受了不可挽回的重傷。至於葉梓萱,聽回來的人說,阿英揹着她跳下了懸崖”。
陸山民心如刀絞,緊緊閉着雙眼,彷彿又回到了那晚,他站在懸崖邊上,痛到無法呼吸,當時差點就有了跳下去的衝動。
海東青的手緊緊握住陸山民的拳頭,拳頭上傳來劇烈的顫動,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內心深處也感到了一陣刺痛。
wωω▪ttkan▪C 〇
“這裡面有疑點,納蘭子建明明知道陸山民最在乎葉梓萱,爲什麼不像他求助,明明當時我、劉妮、黃九斤都在天京,還有朱家,以朱老爺子的威望,在那種情況下,破例調動特種部隊也不再話下”。
吳民生苦笑一聲道,“你能想到的,我們當時自然也能想到。按照納蘭子建的說法,他不相信你們幾個的實力,擔心救人不成反而害了葉梓萱。當然,這一點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不算什麼疑點,因爲我們壓根兒就不相信陸山民會爲了一個女人去拼命,儘管在之前對陸山民的調查中我們知道陸山民和葉梓萱關係不錯,但按照我們的認知,做大事的人豈會爲了一個關係不錯的女人賭上一切。至於朱家,納蘭子建也有解釋,他說葉梓萱之所以被影子擄走全是因爲他,他不想因自己的過失驚擾年事已高的朱老爺子”。
陸山民突然睜開眼睛,狠狠的盯着吳民生。“這個解釋很牽強”。
吳民生點了點頭,“現在看來這個解釋是有些牽強,但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就不重要了,因爲站在我們當時的立場,對我們非常有利”。
吳民生淡淡的看着陸山民,“看來你也在懷疑納蘭子建”?
陸山民確實懷疑過,現在知道了裡面的細節,更加的懷疑。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因爲他能感覺到納蘭子建是真心在乎葉梓萱這個妹妹。
“你也懷疑”?
“我不是懷疑,是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切都是納蘭子建設計的”。
吳民生接着說道:“那個叫阿英的女人當時也在南山,她本來就是納蘭子建的貼身保鏢,後來發現是影子的人而被他趕了出去。但是現在看來,他早已策反了阿英,這也解釋了他爲什麼知道葉梓萱被劫去南山。他對我們撒了慌,說什麼影子的首領在那裡,實際上在那裡的是陸晨龍。當然,也並不完全是撒謊,那個叫阿英的女人本就是影子的人”。
吳民生無奈的笑了笑,“你看,我們之間又莫名其妙的結下了一個深仇大恨”。
陸山民腦袋嗡嗡作響,咬牙切齒的低吼道:“納蘭子建,你最好是真的死了”!
低着頭的呂震池緩緩擡起了頭,“說到莫名其妙的仇恨,那個叫黃梅的女人之死,也算得上是莫名其妙,是你手下的那隻山貓主動告訴我們的。而且我們本沒打算殺她,是山貓說她對你很重要,手上掌握着你安排在天京的人員信息,我們纔對她下的手”。
“這隻貓是一個毒士,爲了打入呂家內部,連同一陣營的戰友也可以出賣”。
呂震池看着陸山民猙獰扭曲的表情,淡淡道:“是不是很恨他,其實站在我的角度挺羨慕你的,我敢肯定,他是你陣營中對你最忠誠的一個。爲了幫到你,可以突破一切底線。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之所以能去寧城,之所以能踏着老祖宗的屍體在武道上更進一步,都是他爲你爭取來的”。
呂震池苦笑道:“大羅山一戰的時候,我和田兄前後接到了家裡老爺子的電話”。
呂震池望向田嶽,“田兄,田家老爺子在電話裡跟你說什麼”?
田嶽冷冷道:“應該與你家老爺子在電話裡說的一樣”。
呂震池點了點頭,“我家老爺子在電話裡直說了四個字——棄命保家”。
呂震池淡淡的看着陸山民,“雖然當時我不理解老爺子爲什麼做出這個決定,但我還是執行了。要不然,你真以爲能攻進吳公館”?
呂震池苦笑了一聲,“要不是陸晨龍的出現,我和田兄應該在那天就死在了你的手裡”。
呂震池深吸一口氣,“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山貓與我家老爺子達成的協議,他代你與老爺子簽訂合作協議,條件就是呂家老祖宗的命以及我的命,甚至說不定還包括了老爺子的命,用我們幾個與你有直接仇恨的人的命促成這個協議”。
陸山民內心早已驚濤駭浪,想到山貓、想到黃梅的慘死,心理幾近崩潰。
呂震池停了下來,他知道陸山民需要時間去消化。
海東青緊緊握住陸山民的手,她試圖去理解陸山民此時的心情,但理解又如何,這樣的糾結和痛苦,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會心如刀割。
良久之後,見陸山民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呂震池看向田嶽,“至於田家爲什麼做出了同樣的決策,我就不得而知了”。
田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田嶽不知道,但陸山民心中已經猜到,除了左丘還會有誰。
陸山民心中有着說不出的痛苦與掙扎,從踏出馬嘴村開始,除了最開始一段時間之外,自己所走的路都是別人設定好的,最開始是海東青,之後又是影子、戮影、納蘭子建,還有左丘,還有山貓,這裡面有敵人,有朋友,他們一步步的把自己推到了這一步。而恰恰每一步,都不是他想要走的路。
呂震池淡淡道:“我們幾家與陸家的仇恨,主要參與人是老一輩和我這一輩。現在幾家老祖宗已經死了,我們幾個也隨時可以死,我家老爺子和田家老爺子應該也爲死做好了準備。等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也算是報了你的仇吧”。
三人都帶着希冀的目光看着陸山民,希望得到他的答覆,不過等了半晌,也沒有得到陸山民的迴應。
呂震池嘆了口氣,“你總不至於要殺光吳家所有的人吧,松濤是你的朋友,他是真正把你當成知己般的朋友,你不會連他也不放過吧”。
田嶽這個時候也開口道:“田衡雖然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我很清楚,他的內心深處也有你這個朋友”。
吳民生也淡淡道:“吳家參與過那幾件大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也就還剩我一個你隨時都可以殺的主謀,其餘人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事,你要追究他們的責任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吳民生怔怔的看着陸山民,“你還有一個真正仇人,一個無比強大的仇人。你應該很清楚,要對付這個仇人,你一個人是難以辦不到的。要不然陸晨龍就不會爲了你屈服,要不然山貓也不會利用犧牲黃梅進入呂家促成你與呂家的合作,要不然,你身邊的其他人也不會去田家替你敲定合作協議”。
呂震池淡淡道:“如果你真想爲你母親,爲你那些朋友報仇,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