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茶居,胡惟庸的辦公室更像是一個書房,辦公桌正前方掛着四個大字‘無欲則剛’,這四個字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了一個東海小有名氣的書法家專門而寫。他本身只是一個高中生,不過這並不影響他骨子裡喜歡把自己當成一個讀書人。這滿屋子的書,並不是像大多商人那樣作爲粉飾學問的道具。從這些書中隨便抽出一本,都能看見勾畫圈點的痕跡。
從一個商人的角度出發,他從這些書中讀到最深刻的道理就是正前方那四個字。他認爲一個人,特別是有地位的人,不應該有特別的愛好,否則就很容易被敵人的投其所好給滲透,他不像李川那樣愛好打麻將,不像高俊峰那樣愛好女色。無欲則剛,自然萬法不破。
陸山民本來對胡惟庸的印象很好,不過隨着事情的浮出水面以及左丘的叮囑,不再把他看成當初那個溫文儒雅的仁厚長者。看着胡惟庸辦公室滿屋子的書,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讀書人產生了一絲反感。
“山民,找我有什麼事嗎”?胡惟庸笑盈盈的問道。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剛和李總聊過,順路過來拜訪一下你”。
“呵呵,還真是後生可畏啊,這麼快就進入了角色,說話也學會打機鋒了”。
陸山民抿嘴笑了笑,“當然,也有點小事情麻煩你”。
胡惟庸呵呵一笑,淡淡的說道“說吧”。
“這個週末我進駐玫瑰酒吧的時候,玫瑰酒吧的酒水會打八折,李總已經答應了我。”
胡惟庸眯了眯眼睛,“你想我的藍籌酒吧不搞針對性的活動”?
“我想藍籌酒吧和月色酒吧的消費價格上浮百分之二十”。
胡惟庸倒吸了口涼氣,每個酒吧都有自己固定的常客,價格相差不大的情況下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這些常客依然會選擇常去的地方。但上浮百分之二十,兩相對比之下,說不定得損失一部分固有客戶,這種損失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很有可能原本的常客會成爲玫瑰酒吧常客,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胡惟庸眉頭微皺,“這不是你這個保安經理的業務範疇”頓了頓又問道:“李川答應給你多少安保費”?
“八萬”。
“是他叫你這麼幹的”?
“這是我提出來的”。
“你”?胡惟庸驚訝的看着陸山民。“爲什麼”?
陸山民淡淡的道:“我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憑什麼跟王大虎鬥,我需要一戰立威,讓整個民生西路附近來酒吧的客人都知道我陸山民來了”。
胡惟庸微笑着看着陸山民,要不是派人到馬嘴村調查過陸山民,他真的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山野村民。從懵懂無知到現在學會利用各方勢力相互博弈,僅僅只用了幾個月時間。當然,如果他知道陸山民背後還有個左丘,就不會有這麼驚訝了。
陸山民面色平靜的說道:“胡總,李總已經願意多付出三萬的安保費,您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吧”。
驚訝過後的胡惟庸搖頭苦笑,這下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胡惟庸語重心長的說道:“山民,你是我看重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纔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陸山民呵呵一笑,“胡總,您也知道,其實我並不想蹚這趟渾水,是你一步步把我逼到這條路上來的。雖然我沒什麼野心要掙多少錢要擁有多大的權力,但是人的求生本能還是有的,我既然選擇了,就必須得全力以赴,否則不但我會處於絕境,也會讓你失望啊”。
胡惟庸哈哈一笑,拍了一下桌子,“說得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不過百分之二十太離譜了,百分之十吧,高老闆那裡我去做工作”。
陸山民咧嘴一笑,“謝謝胡總支持”。
胡惟庸笑着起身,走到陸山民身旁,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你在燒烤店的時候不是叫我大叔嗎,別那麼見外,以後就叫我叔吧”。
“好”。
離開品茗茶居,不禁暗歎左丘確實聰明,三個酒吧老闆本質上仍然是競爭關係,哪怕現在有暫時的共同利益,也沒有放棄相互間的明爭暗鬥。商人就是商人,任何時候都沒有放棄利益之間的博弈。
天色已經不早,陸山民拒絕了胡惟庸共進晚餐的邀請,正準備回民生西路,兜裡的電話響起。
“山民哥?燒烤店老闆說你不在那裡上班了嗎”?電話那頭傳來阮玉的聲音。
“嗯,我辭職了,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在哪裡?我們過來找你”。電話那頭還隱隱能聽見海東來埋怨的聲音‘叫他那個電燈泡幹嘛’?
陸山民告訴了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到十分鐘,一輛藍色的寶馬車停在了路邊,阮玉坐在車裡高興的朝陸山民揮手,“山民哥,快上車”。
坐上車,阮玉就開始喋喋不休的和陸山民聊起來。
“山民哥,今天我們本來打算去吃你烤的燒烤,哪知道去了才知道你已經辭職了,你是什麼時候辭職的啊”?
“就前幾天”。
“你怎麼突然辭職了呢,現在找到新工作了嗎”?阮玉擔憂的問道。
“嗯,找到了”。
“那你會離開民生西路嗎”?
“不會,我的新工作就在民生西路”。
“工資高嗎”?
“還行,比以前高了不少”。
“哦,是什麼工作啊”。
“嗯,玫瑰酒吧的保安經理”。
“啊?你真去那裡了啊”阮玉興奮的說道:“那以後有空我帶朋友和同學去捧場”。
海東來坐在駕駛室,滿腹怨氣,見兩人聊了半天,壓根兒把就把他當成了空氣,很是不忿。“我還沒死呢”。
阮玉朝海東來翻了個白眼,“你就當你死了不就行了嗎”。
海東來欲哭無淚,一臉的委屈,“我死了你上哪去找我這麼好的男人”。
阮玉俏皮的笑了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山民哥就比你好”。
海東來差點氣得吐血,不忿的說道“他除了比我黑一點,比我醜一點,比我窮一點,比我傻一點,還有哪一點比我好”。
阮玉切了一聲,“他比你帥”。
海東來方向盤一抖,差點撞在公路的隔離帶上,憤恨的說道:“這不可能”。
看着兩人慪氣鬥嘴,陸山民開心得呵呵直笑,臉上的笑容乾淨純粹,就像在山裡的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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