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是一條長長的的走廊,兩側是一間一間的房間,木質的房門綠漆斑駁,多有脫落。
房門的上方,蛛網成羣,像爬山虎一樣的電線、水管密密麻麻。
這種六七十年代的筒子樓現存已經不多,原房主幾乎全都搬出了這裡,住在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外地來的租戶。
對於這種房子,小妮子並不陌生,當初在東海她也一樣住這種房子,雖然環境比這裡好很多,沒有這麼烏煙瘴氣。
一進入樓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這種味道帶着股腐爛的氣味,其中還夾着這濃濃的煙味兒和脂粉味兒。
樓上,有幾間房門開着,幾個濃妝豔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各自倚靠在門框上,吞雲吐霧,嬉笑連連。
“小紅,先說好,昨天我讓了個單子給你,今天這個不許跟我搶”。
被叫做小紅的女人吐了個菸圈,雙手在胸前擠了擠,“什麼叫讓,我這資本,用得着你讓嗎”。
說着對另外一個留着波浪頭的女人說道:“你說是不是,娜娜”。
張娜咬着菸頭,呸了一聲,“你以爲你是奶牛嗎”。
“就是,胸大無腦”。
“嫉妒,你們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張娜輕蔑的冷笑一聲,“老孃好幾天沒開張了,今天的第一單誰也別跟我搶”。
“娜娜,你是有男人養的人,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失足婦女吧”。另一個女人開玩笑的說道。
“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張娜噘着嘴說道:“老孃靠着這一百斤肉賣一個月,還不夠他打一晚上麻將,前兩天還說什麼接了個大單子,要給老孃買鑽戒,連根毛都沒有”。
“什麼單子”?“是不是給條、子逮進去了,這兩天沒見他來啊”?
“逮進去纔好,免得禍害老孃”。嘴上雖然說得硬氣,但是她的臉上帶着淡淡得意。
小紅癟了癟嘴,帶着醋意說道:“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小馬哥是這條街的扛把子,要不是他罩着你,你拿來那麼好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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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氣?別以爲我不知道,逮着機會就到小馬哥身前晃盪,呵呵,可惜啊,小馬哥不喜歡奶牛,他說了,太大了悶得慌,一看見你三天都吃不下肉”。
“切,那是你看的緊,你又是有膽量放手,看我吃不吃得下他”。
樓梯間傳來咄咄的腳步聲。
三人停下了聊天,齊刷刷的看着樓梯口方向,眼神中帶着期待。
那個被叫做小紅的女人挺了挺傲人的身姿,輕聲道:“公平競爭”。
當三人看到聲音的主人時,都有一絲失望,但同時也都震驚不已。
長得這麼漂亮、還帶着一絲不食人間煙火仙氣的女孩兒,出現在這裡,顯得太格格不入。
小妮子緩步走過去,站在三人中間,嘴角帶着甜甜的微笑。
張娜呵呵一笑,“小姑娘,你是不是做錯路了,還是打算來這裡拜師學藝”?
“你就是娜娜”?
張娜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驚訝,“你認識我”?
小妮子笑了笑,“那就沒錯”。
說着一把抓住張娜的手腕,走進了屋子。
門,砰的一聲關上。
沒過幾分鐘,屋子裡傳出陣陣的尖叫聲。
門外的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還真是單生意”!
張娜長得不醜,否則這條街的扛把子也不會看上她。
但是,她原本不醜的臉,現在變得很醜。
因爲她的臉上,已經被刀子劃出密密麻麻的裂口。
鮮血直流,批頭散發。
蜷縮在牀腳,眼中滿是恐懼,她想不起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女孩兒,更不明白她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也不明白她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拿刀子割她。
小妮子把玩兒着手裡的匕首,臉上始終帶着微笑。
“好了,可以說了”。
張娜驚慌失措,腿下流出一大片黃色的液體,散發出難聞的尿臭味。
“我什麼都告訴你、、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
小妮子笑嘻嘻的看着張娜,“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張娜渾身顫抖的點頭,“你一定是問馬良,對不對”。
“你這隻雞,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說吧”。
“我說、、、我說、、、前幾天,馬良說他、、接到個大單子、、能掙十幾萬、、,還說要給我買鑽戒”。
小妮子搖晃着手裡的匕首,一刀插進張娜的大腿。
“啊”!!張娜發出殺豬般尖叫。
“說重點”。
隨着這聲慘叫,走廊上站着的兩個女人身體顫抖了一下。
“是不是出事了、、”。
那個叫小紅的女人下意識摸着手機,“要不要報警”。
另一個女人趕緊上前拍開小紅的手,“你還真胸大無腦,我們這職業,能報警嗎,而且,張娜還吸毒販毒、、”。
“那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另一個女人猶豫了一下,“別沒事找事了”,說着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小紅不再猶豫,也趕緊回到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
屋子裡,張娜恐懼到了極點,“我說,我說,昨天半夜悄悄給我打了個電話,是說他的僱主給他安排了個地方,讓他避避風頭”。
“還有呢”?
“他還說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擔心僱主殺人滅口,告訴了我一個地址,說要是一個星期之內沒有他的消息,就讓我帶上他的兄弟去找他”。
“地址”?
“白羊道口,444號”。
小妮子嘴角翹起一絲弧度,嘿嘿笑了笑。“444,死死死,還真會挑,生怕我不會去”。
張娜嚇得連連求饒,“求求你不要殺我,真的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個可憐的妓、女,家裡有老邁的父母,還有弟弟上大學,求求你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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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怎麼了,不偷不搶,靠勞動吃飯,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吃雞”。
說完,打開房門,哼着山歌兒,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張娜愣愣的帶着原地,直到過了好幾分鐘,才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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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院子,仍然還搭着靈堂,吳世成和吳世康家族十幾個人,另外還僱傭了十幾個專門哭喪中老年婦女,分成兩班,這班哭完那班鬧,那班鬧完這班哭。
居委會和街道來協調了好幾次都沒用,報警吧,警察說是民事糾紛,不歸他們管。
請韓家人出面調停也沒用,吳家人壓根兒就不理會,反而還拉着韓家人一頓訴苦,說魏家害死了吳德奎和吳佳琪,讓韓家人說句公道話。
韓家人能怎麼說,除了好言安慰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韓青剛開始兩天還出來和吳家人對罵一陣,到後面也罵累了。
魏家人憋了滿肚子的火。本來是吳家先對魏無羨下殺手,現在反被對方訛上了,吳世勳那隻老狐狸一開始假裝讓魏家和他們一起開發西城區那塊地,等安撫住他們之後,轉身就提起股褲子不認人。
魏無羨被關在屋子裡四五天不得出門,人都快憋瘋了。
“爺爺,我懷疑吳德奎和吳佳琪就是吳世勳那個老不要臉的殺的,爲的就是找藉口不給我們西城區那塊地”。
“別胡說八道”。魏文昌也是心的憤懣。
“爺爺,吳家人什麼尿性您還不知道,換個人或許不敢肯定,他吳世勳本就是認錢不認人的東西,死兩個無關痛癢的家族子弟,換西城區幾百億的大項目,他真幹得出來。現在倒打一釘耙,名正言順的收回了之前的承諾,我們還說不上話,真是憋屈”。
魏文昌滿臉的怒意,撥通了桌子上的座機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魏文昌盡力壓制住憤怒。
“吳世勳,你是不是真當我魏家好欺負”。
“魏老弟啊,你先消消氣”。電話那頭傳來吳世勳的聲音。
“我叫幾十個人去吳公館天天奏哀樂,又哭又鬧試試”。
“哎,這幾天我一直在和我二弟、四弟溝通,你也是認識瞭解他們兩個的,特別是我四弟,壓根兒說不通啊”。電話那頭,吳世勳眉頭緊皺,他倒不是說冠冕堂皇話,這幾天他也焦頭爛額,兩家真要徹底撕破臉,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也知道我的脾氣,你再不把人弄走,哪怕就是拼得個魚死網破、賭上魏家的氣運,我魏文昌也在所不惜”。
“哎,魏老弟,你再忍兩天,千萬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
“別說兩天,一天我也忍不了,一個小時我也忍不了”!
說完砰的一聲掛斷電話。
魏無羨眼珠子轉了轉,“爺爺,您要動真格”?
“你說了”。魏文昌氣猶未消。
魏無羨一副秒懂的笑了笑,“我現在就去通知人,把那羣人給打出去”。
“站住”!魏文昌立刻喊道,“你小子還嫌不夠亂嗎,真打起來,這個結就徹底解不開了,你也不用腦子想想,吳世成和吳世康現在已經對魏家恨之入骨,真打出去,他們會跟魏家拼命的”。
魏無羨一臉的委屈,“爺爺,那你剛纔還說、、”。
魏文昌嘆了口氣,“說是說做是做,魏家的氣運能哪來賭嗎,你當我們家是江湖中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多動動腦子”。
剛說完話,魏霆慌慌張張的推門而入。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魏文昌本就心情非常不好,看見這個將來很有可能要繼承魏家的繼承人慌亂成這樣,心情更加不好。
“爺爺,不好了”!魏霆定了定神,神色依然有些慌張。
“大哥,爺爺好得很”。
魏霆躲了躲腳,“下面打起來了”。
“什麼”!魏文昌腦子嗡的一想,拍案而起,“誰讓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