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剛要走出老夏的房間,步無歸忽然停下了腳步,說道:“等等。”
我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步無歸道:“有些不放心,這個地方太怪了,得做些準備,來,你幫我一把。”
於是,步無歸又招呼我和他一起把老夏的屍體擡到了牀上平方好,才又囑咐我說道:“你先在這裡看一會兒,我去準備點東西。”
一聽步無歸要離開,我心裡有些發毛,也不是因爲把自己留下守着老夏的屍體會讓我感到害怕,而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實在是不想落單,如果期間再出了什麼事兒,和步無歸再失去了聯絡,剩了我自己一個人,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步無歸似乎從我臉上的表情看出了我心裡的猶豫,便對我說道:“放心,不管發生什麼,我肯定先回來找你匯合,你也是,不管聽到了什麼動靜,一定要一直守在這裡等我回來,這樣我們就不會走散了,我就去廚房,很快就會回來的。”
於是,步無歸便出了老夏的房間,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裡,我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夏的屍體旁邊,心想陰陽先生做到我這樣兒的還真特麼的失敗,這麼多人和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結果都莫名其妙的掛掉了,而我自己還特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說出去可有夠丟人的,估計步無歸肯定也有同樣的想法吧。
萬幸的是,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步無歸毫無意外的回來了,手裡端着一個白瓷大碗,裡面裝滿了水,然後放在了牀頭櫃上。
“來,幫我把老夏的腦袋和雙腳都墊起來。”說着,步無歸已經擡起了老夏的脖子。
我雖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麼,但是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也學着步無歸的樣子端起了老夏的雙腳,然後拽個牀上的被落子墊在了老夏的腳底下,而步無歸用枕頭踮起老夏的腦袋。
緊接着,步無歸從包裡掏出一卷紅繩,剪成了兩段,先用其中一段把老夏的雙手捆在了他自己的腰上,然後又用另一段把老夏的雙腳緊緊的捆在了一起。
然後,步無歸才端起了那隻裝滿了清水的白瓷碗,安安穩穩的放在了老夏的胸口正中央,又從包裡掏出了一張黃紙,就是給故去的亡人燒錢的那種黃紙,仔仔細細的折出了一個十分工整的正方形,大概有拳頭大小。
接下來,步無歸壞笑着看了看我,說道:“你還是小夥兒不”
我艹,他一說這話,我就明白要幹什麼了,和半天河一個德行,是要用我的童子眉了,也就是處男之血,我只能無奈的說道:“是。”然後狠下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讓手指流出血,伸到了步無歸的面前。
步無歸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有童子眉是最好不過的了。”然後便從包裡掏出了一根筷子,估計也是剛纔從廚房收刮來的,沾着我的鮮血,在那個疊成了正方形的黃紙上,畫了一個我看不懂的符號。
最後,步無歸眯着眼睛,嘴裡含糊不清的唸叨了幾句什麼,便把這黃紙畫着符號的那面朝上,然後扔進了水碗裡。
照理說,黃紙應該是會漂浮在白瓷碗裡的水面上的,可奇怪的是,這疊成了正方形的黃紙竟然像石頭一樣,一瞬間就沉到最底下了,而且雖然泡在碗裡,卻不見有被水浸溼的痕跡。
我詫異的看着這一幕,還以爲出了什麼情況了呢,趕緊又看向了步無歸,問道:“怎麼回事”
此時步無歸倒是十分正常的一副表情,然後呵呵一笑,對我說道:“別慌,這是一種方術,鎮屍體用的,畢竟這地方太特麼的古怪了,雖然老夏剛死,也得防止他詐屍啊。”
“這樣就沒事了兒”我感覺步無歸這方法雖然繁瑣,但仔細算計下來的話,卻比我所學的那些陣法啊什麼的方便得多,不用事先準備好使用陣法的符和其他的什麼特殊的傢伙事兒,想用的時候就可以就地取材弄出來。
步無歸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比姓李那老小子的紙符管用得多,走,我們去徐清玲的房間。”
搞定了老夏的屍體,我和步無歸便來到了徐清玲房間的房門前,裡面依舊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倒是讓我又有些緊張了起來,畢竟我離開這裡也沒間隔多長時間,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我和步無歸對視了一眼,互相點了點頭,步無歸便深吸了口氣,然後抓住門把手,原本掛在門上的門鎖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步無歸輕輕的拽開了房門。
結果,剛一打開房門,裡面就傳出來一道光亮,我和步無歸都是一驚,下意識的向後竄出了兩步,結果站穩了腳步才發現,這裡面此時竟然亮着燭光,而門上的玻璃背後遮着一塊厚厚的黑布,以至於一丁點的光亮都無法透過玻璃映照出來,估計其他的窗戶也做着這樣的處理,所以開門前根本無法注意到裡面是亮着的。
做我們這行的人都知道,邪穢雖然不怕光,但是也不喜光,無論是電光還是火光,它們都討厭得很,所以這裡面有光亮的話,至少有邪穢的概率要小上一些,於是我和步無歸也不再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沒想到,除了多了燭光以外,徐清玲的房間卻又發生了一場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的那八口刷着紅漆的棺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燃燒着的小油燈,而在房間的最裡面,正對着大門的位置,擺放着一個供桌,這供桌上,並排的放着八個牌位。
我剛想走過去看看那八個牌位上都寫了些什麼,卻被步無歸一把給拽住了,險些給我拽了一個跟頭,我又緊張了起來,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步無歸指着那一地的油燈說道:“這些油燈,似乎有什麼講究,我們過去的時候注意點,千萬別踢翻了或是弄滅了哪盞油燈,不然指不定會出了什麼事兒呢。”
我點了點頭,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自然要小心使得萬年船,便和步無歸踮着腳尖,在這些油燈的縫隙中,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張供桌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