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先生,你……”鐘有爲先是一愣,但是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圖,開口想要阻止我,但是看到了我臉上毅然決然的表情,猶豫了一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半空中的那個大肉塊,逐漸的幻化出了軀幹,生出了四隻,長出了腦袋,當歐陽明志的那張臉再一次的浮現在萬人血魔的臉上的那一刻,我知道,這萬人血魔再一次的復原了,只不過此時的它的身體,已經不像之前的那般血紅,顏色變得很淡,有些發粉,還有些透明。
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萬人血魔那張歐陽明志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極其怨恨的表情,怒吼了一聲,從天而降,朝着我撲了過來。
鐘有爲再一次的用身體擋在我的身前,希望可以以自己的肉身爲我多拖延一些時間,我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因爲這個時候,我也是再一次的和那些冤魂建立起了新的聯繫。
估計是因爲已經超越了極限,所以這一次的聯繫讓我的靈魂深處有着一種發寒的感覺,但是我也沒有時間顧及那麼多,趕緊朝着撲向我的歐陽明志一指,半空中的那些冤魂似乎掙扎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朝着萬人血魔撲了過去。
“成了!”看到這一幕,我心裡一喜,雖然之前白無常謝必安一再強調,讓我千萬不要勉強,操控那些冤魂的時間一定不要超過他給我定下來的極限,不過似乎他有些小看我了,或許我能堅持更長的一段時間。
可是,就在這時,鐘有爲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看向了我身後的上空,大喊了一句:“不好!”同時一把拽住了我,急急忙忙的朝一旁跑去。
我心裡一驚,也感受到了一陣陰寒無比的陰煞之氣在我的身後侵襲而來,我也趕忙轉頭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那些冤魂不光是撲向了萬人血魔,還有一部分,瞪着那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撲向了我!
這就是白無常謝必安說的反噬?我心裡一驚,被鐘有爲護着躲過了衆多冤魂的一次撲擊,趕忙再一次的在嗓子裡不停的唸誦着那段斂語口訣。
“嗡……”半空中的那枚冥玉再次的鳴叫起來,在空中不停的顫抖着,它是我和那些冤魂之間聯繫的一箇中介,隨着我口訣的唸誦,似乎它也跟着我在一起努力掙扎着,希望可以壓制住那些不聽差遣的冤魂。
隨着冥玉的劇烈顫抖和嗡鳴,那些反噬我的冤魂終於是停了下來,漂浮在半空之中不停的嘶吼着,而萬人血魔那邊,萬幸已經被其餘的冤魂再一次的糾纏住了,沒有給我造成了一種進退兩難,兩面危機的田地。
看來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壓制住這些已經開始反噬我的冤魂,我趕緊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唸誦口訣。
“咔!”可是,就這樣僵持了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半空中的那枚冥玉忽然不再嗡鳴,而是發出了一聲十分清脆的響聲。
我心裡頓時就覺得不妙,擡頭看向冥玉的那一刻,就在那一刻,那枚冥玉竟然裂開了兩半,從半空之中掉下來了。
我瞬間就傻了,這一刻,作爲我和那些冤魂聯繫中介的冥玉竟然壞掉了,我靈魂深處的那種與冤魂有着一絲奇特聯繫的感覺也是消失不見,這樣的話,我再如何唸誦口訣,那些冤魂也是感受不道,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辦法再壓制它們了。
“這回完蛋了,看來對不住你了,最後竟然還是這樣的結果。”看着那些冤魂就像是被刑滿釋放了一般,興奮的仰天大吼,我心裡一陣陣的發寒,知道它們興奮完了,估計就該對付我了,我看着鐘有爲苦笑了一下,說道。
鐘有爲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應該是我對不起你們,畢竟是我把你們牽扯到這裡來的。”同時臉上露出了一副懊悔萬分的神色。
我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心裡明白,既然這裡有很多事情,都暗中牽扯到了那個何憶唐,並且半天河在這裡獲得了那天衍寶鑑的下半部,那也就是說,這裡應該是一個半天河不得不來的地方。
就算鐘有爲沒有出現,我想半天河也會找到什麼其他的原由而來這裡一探究竟的,這鐘有爲其實只是給了半天河一個契機,讓半天河有理由的可以大搖大擺的來到這裡,並且擁有了很多的棋子利用,讓他省去了很多的麻煩,其實鐘有爲是被半天河給利用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自然,我不能把這些話告訴給鐘有爲知道,畢竟在我的心裡,還是更向着半天河的,即使半天河一直在利用我們,這種感覺似乎也無法改變,感覺自己就像和半天河有着什麼羈絆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失去了冥玉束縛的那些冤魂,興奮了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圍攻萬人血魔的那一部分冤魂竟然並沒有因此收手,反而變得更加的瘋狂,而那萬人血魔,竟然呈現出了一種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了的跡象。
不過剛纔反噬攻擊的那些邪穢,卻也同樣的,再一次向我發動了進攻,黑壓壓的一片人影,朝着我和鐘有爲就撲了過來。
這種程度,確切的說應該是朝着我們兩個人籠罩過來的,已經不是說可以躲開的程度了,唯一的辦法,恐怕就只能是正面迎敵了,但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再一次虛弱到了極點,而我最強大的兩個保命的手段——豆芽菜和七星龍淵劍,也全都在之前的危機之中,折損掉了。
看着籠罩過來的那些冤魂距離我越來越近,此時的我是連掙扎反抗的想法都提不起來了。
就當我苦笑着搖着頭,準備和身邊的難兄難弟最後再告別一下的時候,忽然那些撲向我的邪穢,竟猛然間停住了,然後一個個的開始渾身發抖,那血紅色的眼睛中,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種驚恐與不甘交織着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