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峰,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我說人事任命是總部的事,哪裡輪得着你我在這裡指手畫腳?”
“華智武這個站長是局座親自委任的,你有什麼樣的理由這樣說?你清不清楚這樣說有什麼樣的後果?你趁早給我打消這個念頭,明白嗎?”
雖然說是在告誡,但唐敬宗卻是在維護。
這種事別說是你楚牧峰,就連我和魏師碑都不敢碰觸,你怎麼就敢張嘴閉嘴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種話就是大逆不道,是嚴重的在挑釁戴隱的權威。
這種做事不講規矩的行爲,是戴隱最爲深惡痛絕的。
這幸好是在我這裡說起,在戴隱那裡說的話,你現在就會被盯上。
唐敬宗是皺起了眉頭
楚牧峰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處座,這事是事出有因的。”
楚牧峰不爲所動的說道。
“原因,什麼原因?”
“事情是這樣的……”
隨着楚牧峰說出來會上的爭論和自己的懷疑後,他語氣中也帶出一種強烈的抱怨和憤怒,“處座,您說有他這樣做事的嗎?總部那邊的流言蜚語東方槐已經給我說了,我知道那是您讓他給我傳達的,您說他華智武憑什麼這樣誣衊我?”
“我是沒有將名單上的那兩個人殺死,就算他們是紅黨,難道說就因爲這個原因,我就是親共分子?我就該被調查的嗎?那我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又怎麼算?全都被抹的一乾二淨?”
“他華智武分明是想要栽贓陷害,打擊我的權威!”
“還有這次的事情,他這是想要做什麼?總部的命令分明是那樣的,他卻是大肆扭曲,故意誤解,說什麼不準蒐集軍事情報,不準和特高課爲敵,不準和日軍對着來。”
“處座,您聽聽這說的叫人話嗎?金陵城都淪陷了,都在遭受浩劫,他卻讓華亭站這樣做,這傳出去丟人的可不只是我們,還有咱們總部的顏面,也都會被他丟乾淨。”
“那時候局座在面對其餘同僚的時候,又該如何自處?”
原來如此。
這就是楚牧峰爆發的原因。
想到這個,唐敬宗的怒火也不由慢慢消退。
他能理解楚牧峰此時此刻的心情,換做是誰,立下赫赫戰功後卻被懷疑是叛徒,都會像他這樣暴怒的。
不暴怒反而是不對的。
“這事我知道了,你不用多想,我來處理。”
唐敬宗說完後,嘴角忽然揚起一抹神秘笑容緩緩說道:“牧峰啊,既然華智武這麼想要掌權,那你不妨考慮休假一段時間。”
“休假?”
楚牧峰有些意外。
但很快楚牧峰就恍然大悟。
對啊,休假!
既然你華智武非要着急的證明自己的本事,想要掌握華亭站的大權,而我作爲副站長又不可能說明擺着和你硬抗,畢竟你也是戴隱的心腹之一。
那我就不如休假!
休假之後,你才能大展拳腳。
休假之後,你才能肆無忌憚。
楚牧峰越來越覺得唐敬宗的建議是神來之筆。
再說如今的華亭市不像是其餘地方,到處都是充滿着戰爭的,這裡平常是很安靜的,即便是日軍也不會說對全城搞什麼大掃蕩這類的事情。
那我就休假。
“多謝處座提醒,我真的是感覺有些疲憊不堪,再加上身體也是有些不適,前兩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還給我說最好是能休養一段時間。那處座,我就向你請假,稍後我會將休假報告給華智武的,我相信他肯定會批了的!”楚牧峰笑着說道。
“我批了,你去休假吧,這事我會和局座說的!”
“是,多謝處座!”
“你個混小子,休假就好好休假,別瞎鬧騰!”
“明白!”
兩人結束通話後,唐敬宗就揉揉自己的腦袋,這個楚牧峰真的是夠能鬧騰的。三天兩頭不搞出點動靜就不舒服,這樣也好,休假就當做是一次調整吧。反正從加入軍統後,楚牧峰還一次假期都沒有休息過,正好調整下情緒。
“華智武!”
想着楚牧峰的休假,唐敬宗就想到了華智武的那些決定,眼底殺過一抹冷意。
他和楚牧峰一樣,對唐敬宗的這種做法是嗤之以鼻。
總部的命令是那樣的,你非要說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誰也不能說你是錯的,但你卻失去了大義。
國家危難,你卻不思救國,反而想要揮動屠刀內鬥,讓人不齒!
“我還是去和局座說下這事吧!”
唐敬宗很快就去見了戴隱,將楚牧峰想要休假的事情說了出來後,戴隱眉宇間不由閃過一抹深思,慢慢的問道。
“楚牧峰是不是有什麼想法了?是不是和華智武在華亭那邊鬧不愉快了?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想起來休假?”
“局座聖明!”
唐敬宗說着就將楚牧峰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笑着說道:“我覺得現在他們兩人的關係是有些敵對,既然這樣,那就不如放楚牧峰個假,他反正也好久沒有休息過,趁着這段時間的休息也當做是一個調整,這樣對誰都好。”
“你說的對,我准假了。”戴隱淡然道。
“是!”
唐敬宗轉身離開。
龔恭進來。
“敬宗剛纔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說說你的看法吧。”戴隱點燃一支香菸抽着問道。
“我的想法?”
龔恭知道每當這時候,戴隱都是想要聽點實話的,所以在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後,他就肅聲說道。
“前段時間的流言蜚語,我已經調查清楚,曲黃志那邊也都招供了,他承認就是華智武讓他造謠的,是在對楚牧峰進行誣衊。”
“我覺得就這事來說,楚牧峰是挺委屈的。沒有任何證據,只是因爲單純的嫉妒,就給人家這樣潑髒水,誰能受得了?”
“而且華智武這樣做是不顧大局的,楚牧峰是誰?那是在領袖那裡都掛上號的人物。”
“他華智武卻這樣二話不說的就栽贓陷害,在做這事前他有想過局座您的處境沒有?要是說調查出來這事是清白的,領袖那邊又會怎麼想您?”
戴隱色變。
龔恭非常聰明,他的這番話完全是秉公而說,完完全全就是站在戴隱的角度想問題。
也恰恰是因爲這樣,戴隱纔會感覺到振聾發聵。
他繼續聽着。
龔恭接着說着。
“再有楚牧峰在前線浴血奮戰,和特高課進行着殊死較量,每天都是在死亡邊緣上掙扎,每次醒來都意味着賺了一天,對這樣的人,咱們局內竟然說不重賞,反而是懷疑,這種事傳出去後,你讓那些封疆大吏們都怎麼想?”
“他們都是和楚牧峰一樣的人,都在各地蒐集情報,和日特爲敵,可要是說因爲一次沒有完成的任務就這樣隨隨便便懷疑,他們心裡能好受?”
“所以我的意思是,這事華智武做的不地道!”
是啊,真的是不地道。
但再不地道戴隱都不可能說懲處華智武,誰讓華智武是在他還沒有成爲局座前就跟隨着的老人,是他的絕對心腹,是擁有着比楚牧峰還要忠誠的理由。
“局座,這次總部發給華亭站的電報是您親自下令的,但華智武那邊卻是這樣扭曲歪解意思,這要是說被外界知道,我擔心您這邊會承受着輿論壓迫。”
龔恭跟着低聲說道。
這又是一顆定時炸彈。
說起來戴隱對這事也很埋怨華智武,你這個老小子做事就不能稍微收斂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這是想要爲何,你就不能講究點方式方法。
奪權有很多種方式,你選擇的是最愚蠢的一種。
“這事你和華智武溝通下,讓他別那麼蠢的做事。”戴隱有些心煩意亂的說道。
“是!”龔恭恭聲道。
“還有!”
戴隱稍作停頓,語氣寒徹的說道:“華智武那邊是告誡,而曲黃志這邊卻是不能輕易算了,這事畢竟是他在造謠生事。”
“他一個在總部工作的人,竟然和外面的站長有所瓜葛,他是想要做什麼?爲自己預留後路嗎?”
“這事你去處理下!”
“是!”
從戴隱的語氣中,龔恭就知道曲黃志算是完蛋了,他是被宣判了死刑。
你說你也真是的,非要摻和進去這樣的鬥法,真的以爲自己是粗胳膊粗腿嗎?你也不想想,楚牧峰那是能夠將閻伯吹都給幹掉的主兒,你比閻伯吹強多少嗎?
可笑至極!
你這樣愚蠢的人早點離開總部吧。
在龔恭的安排中,曲黃志被一張紙令調離,直接從總部調派到了作戰的第一線。誰都知道,這樣的調動意味着什麼,那就相當於是讓你去送死。
畢竟在後方還是很安全的不是。
曲黃志在接到調令後傻眼了,他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華智武當初說的很好,只要自己這邊幫忙散播下謠言,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去管,華智武會全都安排好的,會讓他加官進爵的。
這就是所謂的加官進爵?
這根本就是前去斷頭臺。
“華智武,我叉你大爺的!”
曲黃志滿腔悲憤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