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見到的江怡,給楚牧峰的印象是楚楚可憐中帶着一絲不屈不撓。
而現在呢?
此刻江怡穿着條粉色格紋蕾絲長裙款款向衆人走來,如花瓣般的蕾絲裙襬呼應的是一顆精緻的少女心。
烏黑長髮如瀑布般披肩,嬌顏如花眉如彎月,靈動雙眼顧盼流離,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她,就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嬌嫩且無瑕。
剛一出場,就引來了一陣喧譁。
“瞧瞧,瞧瞧,這赫連夫人和她女兒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對姐妹花,這哪兒像是母女啊!”
“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人家女兒老嗎?”
“嘿,你這叫什麼話?我可沒有那麼說,我說的是漂亮,風華絕代,懂不懂?”
……
當這樣的驚歎聲響起的時候,楚牧峰眼底不由閃過一抹不屑。
你們真是讚羨嗎?
就你們這些傢伙現在表露出來的那種貪婪和渴望,任誰看到都會猜到你們心底的齷齪想法。
一羣飽暖之餘圖私慾之輩而已!
“這傢伙!”
反而是沈浪,此刻非但沒有關注樓上的風景,反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調戲着身邊的一個小姑娘,撩撥的人家面紅耳赤。
“各位,這就是小女江怡,或許有的早就認識她,或許有的是認識卻不知道她和我的關係,或許壓根就從來沒有見過。”
“所以我現在在這裡鄭重的介紹,小女江怡,目前已經被國立中央大學錄取。所以在小女中榜之際,我在府上略備薄酒,以感謝各位長期以來來對我們母女的幫助和照顧。”
赫連夫人的話語剛落地,四周就發出一陣讚歎之聲。
“赫連夫人真的是好福氣,國立中央大學啊,那可是全國一等一的高等學府,出來的都是人才啊!”
“將來令媛肯定一定能成爲國之棟樑。”
“不錯,在風聞政事上班期間還能考上國立中央大學,光是這種精神就值得咱們學習!”
……
得到衆人的交口稱讚,江怡的面頰微紅,似乎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盡顯嫵媚嬌柔之態。
赫連夫人目光環視,微微一笑,接着說道:“今天把大家都邀請過來,除了爲小女慶祝,感謝大家之外,還有件事我想當着各位的面宣佈。”
“我想,有各位的見證,也能體現出來我對小女的重視,也算是我在小女即將求學時送給她的一份心意。”
“赫連夫人心意一定不簡單吧!”
一個站在人羣中間,穿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後不由得大聲說道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位就是風聞政事的主編,也就是江怡的頂頭上司,姓章名廣盛。
“不錯,這個心意就是我們赫連家族的傳家寶!”
說着,赫連夫人就從旁邊下人端上來的托盤中,拿起一個木盒子,當着所有人面打開,展露出裡面的一條項鍊。
項鍊通體銀白,估計是鉑金材質,中間位置是鑲嵌無數碎鑽的白蓮花造型的金託,裡面卻沒有任何東西,看着似乎有點空洞。
跟着赫連夫人將自己脖子上的項鍊取下,然後輕易就將項鍊中間的那顆綠得深邃,綠得無暇的翡翠寶石拿下來,輕輕嵌入到白蓮花托上。
“這就是我要送給小女的禮物:祖母綠寶石!”
四周頓時發出一陣竊竊私語聲。
“天哪,這應該是塊祖母綠寶石吧?”
發出驚歎聲的是章廣盛,他雙眼閃爍着精光,腳步下意識的往前挪動,有些驚歎地說道:“赫連夫人,您這塊寶石色澤如此純粹,而且還這麼大,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啊!”
“沒錯,我瞧着也像是祖母綠,我們家祖上也個祖母綠戒指,雖然沒有這個大,但也是價值不菲!沒想到赫連夫人居然收藏了這麼大一塊!”
“我想起來了,上週就有一顆這樣的祖母綠在平德拍賣行洋行拍賣,好像是拍出了六萬法幣的天價!”
“六萬法幣,這麼貴!”
“真不愧是大戶出生,底蘊就是不一樣!”
……
當下法幣剛剛發行,購買力還是很堅挺的,基本上和大洋是一比一的比例,所以六萬法幣的話,絕對是一筆鉅款。
“沒錯!”
聽到衆人的議論聲,赫連夫人笑容燦爛地舉起項鍊說道:“這就是一顆祖母綠,是我們赫連家族的傳家寶。”
“實不相瞞,當年年我們家族也算是皇親貴族,有不少稀罕的封賞物,但從大清亡國後,那些封賞物就被家裡人私下變賣出去不少,惟獨這一顆祖母綠保留下來,被當做傳家寶流傳。”
話說到這兒,赫連夫人側身將項鍊戴到江怡的脖子上。
“今天,我當着大傢伙的面,由諸位作個見證,將我赫連家族的傳家寶送給小女,希望她學業早日有成,重現我赫連家族昔日榮耀。”
“媽!”
江怡低頭看了眼項鍊後,忍不住動情地撲進赫連夫人的懷抱中。
“嘩嘩!”
圍觀的賓客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紛紛鼓起掌來。
“各位,時間不早了,我已經在二樓備好了正式晚宴,請諸位移步吧。”
赫連夫人牽起江怡的手,笑着說道:“小女才藝一般,惟獨古箏彈得不錯,咱們邊吃飯,邊欣賞小女彈曲,當做是給大家助興。”
“好!”
章廣盛帶頭喝彩道:“各位,這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要說到這古箏的話,江怡彈得的確實不錯。”
“年初我們報社不是曾經舉辦過一次古箏大賽嗎?結果你們猜怎麼着?嘿,那些參加比賽的看到江怡彈好後,比都沒比,全都退賽了,爲啥,毫無懸念啊!”
“章主編,您實在是過獎了!”
江怡微微一笑道:“媽,您帶諸位貴賓先去用餐吧,我去換個衣服就來!”
“好!”
一羣人紛紛興致滿滿地上了樓。
趁着這個間隙,眼尖的江怡來到楚牧峰面前,笑顏如花地說道:“楚隊長,很高興您能來參加晚宴,那天真是多謝您了!”
“客氣了,那是我應該做的。”
楚牧峰口中應着,心裡暗暗嘀咕:你這是典型的扮豬吃老虎啊,如果亮出你媽的名頭,那小子又豈敢招惹你!
“等會我媽也會過來親自答謝你!楚隊長,您先去,我馬上來!”江怡落落大方地說道。
“好!”楚牧峰微微頷首。
等到江怡轉身離開後,沈浪突然湊了過來,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吧唧着嘴說道:“老四,這個妞兒挺不錯啊,屁股大,養兒子的料啊!”
“你這傢伙能有點正文不!”楚牧峰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可是爲你着想!”沈浪擺出一副要講大道理的姿勢來,楚牧峰卻是已經舉步上樓。
“得了,別磨嘰了,趕緊吃完走人。”
“好嘞!”
沈浪屁顛屁顛的跟着上樓。
觥籌交錯的晚宴拉開了序幕。
正如章廣盛所說的那樣,江怡的古箏彈得的確有味道,行雲流水,頗有意境,最起碼也是有十多年的功底。
於是乎,江怡又成爲衆人誇讚的對象。
就在晚宴即將結束的時候,江怡突然跑過來,滿臉的驚慌失措,眼神裡充滿了焦慮,站在樓梯口失聲呼喊道:“媽,不好了,那塊祖母綠寶石不見了!”
“什麼?”
一直都在陪着賓客說笑的赫連夫人,聽到這話,蹭地猛然站起身來,快步走過去,緊張地問道:“你說什麼?祖母綠被偷了?”
“媽,您看!”
江怡說着就舉起了手中的項鍊,只見原本應該鑲嵌着祖母綠的位置,如今變成一個空洞,看上去格外刺眼。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弄丟的?你知道那塊寶石對我們家的意義有多重要嗎?好端端的怎麼會丟了?”
赫連夫人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一把奪過項鍊,邊看邊叫道。
“我……我剛纔下樓換衣服的時候,順手將項鍊取下放到梳妝檯上,彈好古箏之後,過去準備收起來時,才發現寶石不見了。”
“我剛剛已經在屋裡找遍了,也沒找到。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
說着說着,在眼眶中一直打轉的委屈淚水,就忍不住奪眶而出,打溼了江怡的衣領。
“赫連夫人,江怡,你們先彆着急,寶石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不見,咱們所有人都在這裡,說明祖母綠就算被偷,肯定還在現場。”
章廣盛走上前,充滿關切地說道:“赫連夫人,我建議您現在就報警,讓警察過來處理這個事。”
“對對對,報警!”
赫連夫人像是這才從焦慮中清醒過來,然後猛地一拍腦門,衝着江怡說道。
“小怡,我記得你不是邀請了那位警察廳的楚……楚隊長,他在嗎?”
“誰是楚隊長,我們要報警!”
江怡淚眼婆娑地擡起頭來,目光掃了掃,然後落在大廳一側說道。
“楚隊長,請您快幫幫我,找到那塊寶石吧!”
唰唰。
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都轉移過去,原本只是看客的楚牧峰,就這樣冷不丁的成爲了全場焦點。
那顆祖母綠寶石竟然失竊了!
當江怡出來叫喊時,楚牧峰瞳孔微縮,眉頭皺起,眼裡閃過一抹驚詫。
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