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騎着自行車將凌琪琪送到宿舍區門口,回去的路上找了個大排擋,吃了兩碗雞蛋炒米飯,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外國語大學法語系的女生宿舍裡,幾個同寢將凌琪琪團團包圍。
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女孩問:“死妮子,看你一臉春色,老實交代,到哪裡浪去了!”
“林萍萍,我哪裡滿臉春色了!”凌琪琪尖聲抗議。
“你還別不承認,經過這兩天對你的仔細觀察,本姑娘發現從你提前返校以來,行爲舉止就有頗多可疑之處,跟回老家前那副苦瓜臉可是大有不同!”一個留着齊劉海,頭髮披在肩後的女孩點頭頷首地說道。
“哎呀,討厭啦,劉瑩姐你也跟着起鬨。”凌琪琪被人說的有點心虛。
最後,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孩開始補刀。“凌琪琪同學,你就老實交待吧,剛纔我從圖書館返回宿舍的路上,可是看到一位穿風衣的帥哥騎着28圈的自行車,車後座上馱着個……”
“不許說!”凌琪琪跳起來,張牙舞爪地向馬尾辮女孩撲過去。
“哈哈,惱羞成怒,這是要殺人滅口啊!”
四人在宿舍裡鬧成一團,三個比凌琪琪年齡大兩三歲的女孩,一起“調戲”着這個平時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楊烈的書房裡,老爺子坐在單人沙發上,跟楊烈聊着天。
“這次來上海,起初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到了地方,才覺得真是來對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再不出來轉轉,估計真要朽爛在老龍嶺下。”
“爺爺你身體健康着呢,活到一百歲肯定沒問題!”
“扯淡,老而不死是爲賊,你爺爺可不想被人罵成老不死的。”
“我是說真的呢!你看電視新聞裡面,那些老領導現在哪個不是活過三位數,還要往前竄一竄。你得堅定一個信念,當再大的官,最後也是被掛在牆上,唯有活得夠長,看過這人世間的各種風景,那纔是真正的勝利
!”
“兔崽子,盡說歪理。我想你大奶奶和親奶奶了,我得早點下去跟她們相聚啊。”
“千萬別,您老人家可一定要好好活着,要不然哪天下去見到我親奶奶,她老人家開口問你,老頭子啊,我那親孫子成家立業了沒有?然後你搖頭說,還沒看見呢。親奶奶頓時火冒三丈,指着鼻子就罵,你個沒用的老東西,憑啥你大老婆的重孫子都那麼大了,我孫子還沒成家!”
楊烈一會學爺爺說話,一會學奶奶說話,模仿的惟妙惟肖,把老爺子都逗笑了。原本有些沉悶壓抑的談話氛圍,也被楊烈這一通插科打諢無形的化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楊貴勇住在前妻生前留下的老房子裡,要說心裡沒有傷感,那是騙人的。
接下來的幾天,楊烈過起了三點一線的生活。早上起來,騎着自行車去一趟菜場,然後回到家裡看書做題。到了下午一點左右,騎自行車去一趟證券公司,然後又回家背書做題。
凌琪琪先是以假期沒結束爲理由,天天跑到甜愛路來玩“拐帶”小孩子和白鬍子老爺爺的遊戲,領着楊貴勇和楊明在申城挨個街巷裡弄的轉悠。等她假期到了之後,又以雙休日爲名,帶着老爺子和楊明去蘇州、杭州等地遊玩。
從杭州回來,凌琪琪總算是不再每天一大早就跑過來,但到了下午就會揹着個大書包,戴個沒有眼鏡片的黑鏡框,像高中生放學回家一樣,準時來到甜愛路給楊明輔導功課。
面對善良單純的凌琪琪,沒有人真的忍心傷害她。即使楊烈偶爾會板着臉攆人,那也不是真的討厭了她,只是怕耽誤了她的學業。經過一段時間相處,老爺子把她當成孫女看待,楊明把她當成知心姐姐,楊烈在心裡也把她當成調皮可愛的妹妹。
對於這個從來都缺少女性的家庭而言,凌琪琪的忽然加入,並沒有什麼違和的感覺,她的到來雖然始於火車上的一場偶然邂逅,但彼此熟悉瞭解之後,就會順其自然的產生
出一種情感上的依賴。這種情感,不關乎男女情愛,不涉及利益糾纏,是一種混合了親情和友情的樸素情感。
凌琪琪的加入,其實是幫了楊烈一個大忙。有她陪伴,楊烈可以安心的複習和炒股,不用操心什麼時候帶爺爺和侄子出去玩,不用擔心楊明落下的功課。能夠連跨三級考上大學的凌琪琪,在學習方面肯定有獨到之處,讓她幫着輔導楊明這個小學生,實在是大材小用。
這天傍晚,楊烈有些難爲情地拿着一本考研英語模擬題集走下閣樓,來到餐廳凌琪琪和楊明圍坐着的方桌邊,小聲說:“那個,呃……這道語法題我忘記怎麼做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凌琪琪用右手食指把黑色的眼鏡框往鼻樑上頂了一下,一臉詫異地站起來,順手接過楊烈遞來的習題集,認真看了一遍,然後嚴肅地說道:“楊烈同學,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這道語法題,應該是高中英語所學內容,作爲一個大學畢業生,你不覺得錯的很不應該嗎?還有,你一個大學畢業生,問一個大一新生英語題,有沒有覺得難爲情呢?”
“呃,我的英語基礎確實不牢。”儘管很沒面子,但楊烈還是當着侄兒的面,承認了英語是自己的弱項。楊明則是低着頭,捂住嘴,小肩膀抖得厲害。
看着楊烈吃癟的樣子,板着臉的凌琪琪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原來英勇機智的楊大叔也不是無所不能嘛。”
楊烈覥着臉,虛心向凌琪琪求教。“老祖宗說過,這個‘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我在英語方面一直比較弱,所以才特意來向你這位外國語大學的高材生請教呀。”
被楊烈稱爲高材生,凌琪琪心裡美得很。她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道:“距離全國考研還有一個多月,如果好好加以利用,多考二十分應該沒有問題。我覺得你現在在英語科目方面的問題,不是一兩道不會做的語法題,而是要系統梳理一下難點弱項,然後進行鍼對性的強化練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