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吳曉燕把她當初在金夢迪歌舞廳差點被官二代強暴的事情說出來,估計程安娜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馮玉霞因爲遭受流氓的強暴選擇了跳崖,凌琪琪唯一的一次翹家差點在火車上被流氓猥褻,曾夢柔花樣年華的大學生被人販子賣到邊境山區給父子三人當“工具”,吳曉燕和閨蜜去KTV唱個歌差點失身,楊烈路見不平阻攔肇事豪車差點背上殺人的罪名……
圍繞在楊烈身邊的這些女子,包括楊烈本人,似乎總是在與命運做着糾纏和抗爭?
曾夢柔作爲曾經的受害者,此時反過來安慰程安娜說:“如果我們沒有見過陽光,也就不知道自己身處黑暗。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幸,只是極個別的事情,那些人販子也被覃所長繩之以法。國內的法制建設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但還有很多不完善,不健全的地方,而這正是需要我們以及一代代的後來人努力去改變的。”
吳曉燕也說:“全民法治精神的培養,國家層面的法制建設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國內有壞人存在,國外那些不同文化的國家同樣也有各種壞人存在。像烈子這樣主持公道和正義的人也不少,至少我接觸到的山楊村民兵,每一個都是勇敢正直的好小夥。作爲女人,我們雖然在身體抵抗方面處於劣勢,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優勢,比如夢柔可以多培養和教育出一些有擔當有責任的學生出來,比如安娜姐可以充當國外僑胞跟國內聯繫的橋樑,我也可以幫着烈子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讓他可以專心的去施展他的抱負。”
不知道程安娜聽進去多少,只見她擺擺手,有些煩躁的說:“大道理誰都會講,不過這事如果放在我的身上,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的。”
吳曉燕嚴肅的告誡三個孩子:“今天晚上曾老師說的事情,不許對別人說起!你們這麼喜歡曾老師,要學會保護曾老師,明白嗎?”
楊明把拳頭一舉,咬牙說:“我們肯定不會亂說!以後誰敢說姑姑的壞話,我一定打的他滿地找牙!”馮福保跟着點頭,也伸出了自己的拳頭。
爲了活躍氣氛,吳曉燕岔開了話題,她讓程安娜給大家講一講在楓葉國學習和生活的故事,程安娜於是
讓孩子們的輪流提問,把孩子們感興趣的事情都講了一些。雖然程安娜將楓葉國描述的很美麗,但三個孩子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憧憬的意思
後來,幾個大人又開始向孩子們提問。吳曉燕問楊明當時去申城時跟凌琪琪認識的經過,程安娜問馮福保楊烈帶着張國容到馮家村時的情形,就連一向話少的曾夢柔也問了馮福蓮關於西部貧困山區孩子們上學的情況。
人多話題多,不知不覺已是深夜,村裡又來了兩個民兵喊她們回去,大家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了小水壩。
回到院中,晚上來吃飯的村幹部都已散去,兩張臨時從鄰居家借來的大圓桌也被搬走,院子裡打掃的乾乾淨淨,除了一些酒氣還未散盡,基本上看不到什麼痕跡。
楊烈喝的有點多,正陪着爺爺在那間單獨朝院子開門的房間裡說話,見大人小孩們都已經回來,就出來安排大家的住處。
馮福蓮跟曾夢柔去她那邊住,楊明和馮福保住在楊烈的臥室,吳曉燕和程安娜一起住那間曾經和劉筠過年時來住過的臥房。
楊明問小叔睡哪裡,楊烈說他先陪爺爺說會話,困了之後就去村部那間當初給支書林興華騰出來的宿舍裡面睡覺。
楊烈分配了衆人的住處,返身回到楊貴勇的房間,把門從裡面拉上。楊明和馮福保手腳麻利的給兩位女客人打來洗臉水和洗腳水,吳曉燕做示範,讓程安娜跟着適應山村的生活條件。
楊貴勇的房內,爺孫兩個坐在茶几兩邊的羅圈椅上,每人都端着一隻白瓷茶杯,一邊喝着濃茶,一邊低聲聊天。
楊烈把他在申城這次遇到的事情詳細的跟爺爺說了一遍,然後有些困惑的說:“爺爺,以前我常聽人說凡是幹大事者不能惜身,可我覺得真要做到太難了,而且有時候不惜身也未必就能幹大事。這次在申城雖然不見刀槍,但如果不是那部記錄儀,我很可能要載大跟頭。對於權力,我已經盡力去想象它的強大和可怕,但我覺得自己還是錯的離譜。如果不是歐陽志遠動用上層關係,直接將那張黑網撕開,我很有可能會從見義勇爲變成‘殺人犯’。”
楊貴勇沉思良久,嘆息說:“經此一事,可能會令你
心中的信念發生動搖,甚至會影響到你今後爲人處世的方式,但也未必就是壞事。這幾年,你雖然也遭遇了一些危險和挫折,比如你嫂子的意外去世,比如你當初沒有當上民兵連長,比如楊朋對你的背叛,比如吳曉燕差點被人凌辱,但這都是可以控制和把握的,所以你可以冷靜從容的去應對。這次你在申城遭遇的危機,因爲事發突然,讓你真正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看到了攔在你的道路上的真正危險是什麼,這樣的虧吃上一回,益大於弊。”
“爺爺,這件事後,我常常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去追趕那輛肇事車,而是停下來搶救被撞的傷者,這個受傷的無辜市民或許不會死去?畢竟我是懂得如何進行急救的,而且我的車裡也備有急救箱。”
“那麼,你當時是怎麼想的?”
“當時我看到那輛法拉利明明已經停下來,而且副駕駛上的那個女的也下車朝後面看了看,我以爲他們不會肇事逃逸,但結果卻是他們看到我的車出現後,馬上開着車逃離現場。我當時想,就算他們開的是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豪車,撞了人逃走就是不對,既然被我看見了,那就不能讓他們逃走,必須抓住他們,讓他們爲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
“你在開始追趕之前,報過警,也向醫院打過求救電話。所以,你不需要在心裡有任何愧疚。我支持你的做法,相比於一個可能救活也可能救不活的無辜者,你在追求的是更高層面上的東西。我這麼說,如果被無辜者的家屬聽到,肯定會罵我冷血和殘忍,但我要說的是,相比於一個無辜生命的逝去,努力做到不畏強權和富貴,堅持心中的公道和正義要更加困難,也更加難得!”
“我相信,申城出了這次的事情後,今後那些開車肇事的人,肯定要掂量一下逃走的後果,而那些平時縱容子女的官員們,也會反思縱容子女甚至是動用手中權力包庇子女導致的後果,這就是你做這件事情的意義之所在!你想要追求的是一種大道,而在這條路上,任何個人的犧牲都無法跟大道的意義和價值去進行比較。”
楊貴勇的話如同冰冷堅硬的岩石基座,雖然讓人覺得冷峻無比,但卻牢牢的托起了基座上面的一塊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