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告訴許靜從那天以後,雷總居然一天天清醒起來。
雖然暫時無法下地走動,但可以靠着枕頭和人說會兒話了。
這倒讓許靜非常驚訝,按說迴光返照也不能這麼長時間,難道老雷生命力頑強,居然就扛過這一劫了?
最不高興的是雷霆,他這個董事長還沒來得及過癮,就被老頭兒冷冰冰地說了句“這不是你能幹的活兒”,然後就宣佈讓雷雨代理董事長,氣得雷霆據說當着衆人的面在醫院摔門而去。
老雷的這個舉動把馬駿也嚇壞了,只好表示自己還是做人力總監比較合適,主動辭去了副總,一場小小的挑戰悄無聲息地結束在老雷牀前。
“唉,要說還是雷總的威信高,他醒着和沒醒就是不一樣!”許靜笑着搖頭,爲謝凱斟上茶水。“但是……,老爺子的身體情況行嗎?醫生怎麼說?”
謝凱咂嘴:“表面上看去是緩過來了,可躺的時間太長,對兩腿有影響。醫生說後面還得再觀察段時間,現在屬於微妙的時期,難以斷言。
又說即便心臟無事,出院可能也不是近三五天的事,兩腿也得進行恢復性訓練,所以他們不建議出院,以留院觀察爲好。而且,還得限制每天來訪的人數、時間。”
今天約許靜出來,謝凱主要是向她通報和雙龍之間的溝通進展。歐聘和對方已經談了兩次,代表是宋襄。
老雷讓兒子和馬駿下臺,卻並沒有讓宋襄重新做回自己的助理,而是默認了他管理財務、審計這些事,同時暗地讓他把那倆小子到底造成多少損失清查出來。
宋襄去和雙龍談判也是向老雷請示彙報過的,他小心翼翼告訴雷總目前的現金和支出情況。
雷總瞭解到和雙龍接觸實屬不得已,只好同意。甚至告訴雷雨和謝凱,萬不得已時可以將別墅出售或抵押。
好在宋襄不辱使命,很快談妥了借款事宜和條件,老雷覺得尚可接受,便指示女兒同意並在協議上蓋章。
“這麼說,三個月內歐聘應該是安全的?”許靜問。
“只要不折騰,沒有新的重大損失那就應該可以。”謝凱嘆口氣:“但也只有三個月而已。”他擡頭看看許靜,欲言又止。
“文森特你不用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許靜說:“智亞這邊幫你們協調資本還需要點時間,我也會適時幫你去催問,別太心急。
假如有其它資本想談,我勸你們也不要拒絕,可以保持接觸,這樣既能有對比,而且還可以談組合投資。
比如雙龍如果找來,你們要不要談,怎麼談?這方面宋總肯定比我專業,你多和他溝通。倒是我要提醒你,小心雷霆作怪”
許靜重重地點點頭:“他不會輕易服氣,也不會甘於交出一切。既然仍留在歐聘裡,他就有可能幹點什麼擾亂你們,看你們的笑話。
你得有心理準備,或者採取必要防範措施。”
“放心,我知道。”謝凱答應着:“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們對他多少還是有些戒心的。”他苦笑道。
“爲什麼不讓他離開歐聘?我聽說他自己也沒興趣做這行,對不?”
“話是那麼說,可你真讓他放棄權力,人家肯定捨不得,再說還得顧着面子呢!”
“那以後你們打算就一直這樣養着他、寵着她?”
謝凱聳聳肩:“好歹他是小雨的哥哥,就算給她個面子唄。”
臨走的時候謝凱忽然想起:“哦,對啦,差點忘記說個事情。昨天有個RPO部門的副總監跑來找我,說非凡那邊的人力總約見過他想挖他過去。”
“喲,我還說那邊怎麼這樣老實,看來還是有動靜的。”許靜笑道:“怎麼說?我看挖他是假,多半是想從他身上打聽些消息吧?”
“你猜對了。”謝凱呵呵笑着豎起拇指:“他說本來還真以爲自己入了對方的法眼,後來發現人家東問西問,又叫他提供內部消息,才知道是被人利用,所以找我彙報。”
“他是RPO的副總監,難道不該找雷霆,最不濟也該找馬駿纔對呀?哦!明白了,他是看這倆吃癟所以到你這裡來抱佛腳的?”許靜恍然大悟。
謝凱依舊笑呵呵地點頭:“我看也是。不過他說的情況倒說明個問題,非凡藍總對歐聘還挺關注,挖空心思變着法子要知道這邊的情況。
所以我就將計就計唄,讓那哥們保持聯繫別斷線,說不定以後有用!”
“可以,而且最好你不要出頭聯繫,找個放心、穩妥的下屬就行,這樣即便別人(比如小雷總)撞見了也不疑心,對不對?”許靜建議說。
“對、對,你提醒的及時。我回去就安排!”拍了下腦門謝凱也明白過來,要是讓雷霆發現自己的幹部常往自己這兒跑,那不又是場衝突?
許靜回到家,龍三妹照例做好了飯菜在等着。冬瓜丸子湯、蒜蓉空心菜、辣白菜炒五花肉,許靜吃着津津有味,一邊問了問三妹她們公司裡的情況。
得知馬肖萍打算找個人事行政主管,笑着說那你們生意肯定做大了,三妹告訴她公司已經有四十名外派的家政員,還有十個人正接受培訓。
正說着就看見川子搖搖擺擺地走進來,進門就伸展腰肢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它倆這是換班了。”三妹告訴許靜:“現在是由二喵當班帶娃的時間,所以川子可以活動、活動。”
“它似乎比我剛見時瘦了些?”許靜有點擔心。
“沒事,崽崽們斷奶以後很快就能養起來。”
聽她提到崽崽們,許靜纔想起來:“哎呀,淨忙工作了,也沒顧得上給小傢伙起名字。”
三妹奇怪地看她:“不是說二喵也在家生的麼?怎麼你看上去像第一次,手忙腳亂地?”
“二喵它們生的時候這裡有好幾個人照顧呢,我幾乎插不上手,而且那時也不像現在工作這麼忙。”
許靜嘆息:“那會兒還能有功夫出去吃吃喝喝、逛商場。現在我連商場大門朝哪邊開都快忘記了!”
她吃完放下碗筷由着三妹收拾,自己趕緊跑到儲藏室去看崽崽們。
三妹經過,瞧她的樣子抿嘴笑着搖頭,輕聲說:“要不是見過真難相信,你居然是管那麼大公司的!在家裡簡直還是個小女孩的模樣。”
“咳!大姐,別管位子能做多高,還不都是從小孩子長大的?”
許靜回頭笑笑:“就像二喵,小時候走路歪歪斜斜的,那時誰想到能當四個娃的爹呢?也不知道我不在它身邊的時候,這小傢伙都經歷過什麼?”
二喵忽然叫了聲,三妹忙叫許靜:“小點聲,別叫它‘小傢伙’,它好像不愛聽。”
“嗯,是不樂意我當着你娃叫,對吧?”許靜問二喵,它咕嚕了幾句掉過頭去。
許靜起身,輕聲對三妹說:“我一直很奇怪,樓長阿姨說二喵是她家大黃的孩子,可它媽媽是黃色灰黑花,怎麼生出一窩白底黑花的娃來?
你看,二喵只有背上這塊是黑毛,算它兄弟姐妹裡黑色最少的。照理它們至少也該是黃地黑花纔對吧?”
“這個……,”三妹捂着嘴樂:“我也不大懂呵。興許是有什麼誤會?”
“喏,川子是黃底灰紋的,所以它們的孩子裡有黃底,也有白底,假如出了黑底,那就不對了是吧?”
許靜在那裡自己琢磨,三妹忍着笑收拾停當,拿上自己的包說:“我得先回家了,你自己琢磨。
不過你說這些要離它遠點,小心它聽了又不高興。”說完笑盈盈地先走了,關門時還聽許靜嘰咕:“不會不高興吧?小子,你有那麼記仇麼?”
洗漱完畢躺在牀上,二喵過來伏在她枕邊,不習慣這樣的川子跳上桌子趴着,居高臨下地看着丈夫和女主人。
許靜每天最享受的就是這段時間,她覺得這難得的靜謐是用所有的辛苦換來的。
手撫着二喵的圓腦袋,許靜又懷疑起“大黃是它爹”的話來,覺得怎麼看這傢伙也沒有大黃那慫樣子。
她忽然笑起來,想起三妹說自己“小女孩”氣,嗯,不知道大熊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正昏昏欲睡之間,忽然手機一響。許靜伸手從枕邊拿起看了眼,不禁長嘆一聲。那是謝凱發來的消息,十幾分鍾前雷音在病房裡去世了,享年六十三歲!
整個歐聘剛剛爲老雷總甦醒的消息鬆口氣的時候,又遭到了這盆劈頭潑來的冷水,所有員工都驚呆了!
雷霆悄悄找到馬駿,想讓他支持自己做董事長。但是馬駿不敢答應,後來乾脆以傷心過度告病了,氣得雷霆大罵此人不靠譜!
他只好走到病牀前自己找自家妹子,輕聲在她耳邊說:“妹妹,媽這麼傷心,你還是好好陪她吧,公司的事情交給哥,有我在你放心。”
“哥,不是信不過你,是我這個董事長責任擺在那兒,不能不挺着點出來做事。”
雷雨冷笑:“再說那幾千萬的事情在前邊,我也真不敢撒手。你還是約束好自己的部下,這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了!”
“你、你還真拿自己當顆蔥。”雷霆拿她沒法子,咬牙說:“不過就是個‘代理’的!”
雷雨轉過身來盯住他,用手一指父親的遺體:“這個位置是爸交給我的,我就得負責做好。你要是不想認,有膽在爸面前大聲說!”
雷霆心虛地看看屋裡的親戚和公司同事,嘴裡不知嘟囔些什麼,不高興地甩手走了。
他甚至連後面送遺體去停屍房的程序都沒參加,直到火化纔出現了一個小時便又揚長而去。
倒是謝凱怕岳母傷心過度,將她接到自己家裡去住,又安排保姆陪伴和照顧。
這樣忙和了一週左右葬禮結束,老雷入土爲安,所有事纔算停當。
雷霆再次露面是因爲律師要宣讀遺囑,他只好再次匆匆趕來。但是一聽內容他就跳起來,大叫大喊不承認這是真的遺囑。
雷音在遺囑上給兒女、老闆各留一套住房及自己名下財產中的三分之一,把別墅留給雷霆。
但是最重要的公司股份只給雷霆很少,大部分都給了雷雨、謝凱夫婦及外孫,另有自己歷年積攢的古董、字畫留給自己的老伴(但轉讓、出售需當遺囑律師面進行)。
這時候雷霆才後悔自己當初總不露面有多蠢了,但也只能氣急敗壞地叫嚷。
找律師諮詢,人家說正常執行遺囑沒毛病。而且這遺囑是經過法律認證手續的,沒法推翻。直叫他氣得乾瞪眼沒有辦法。
但這還沒完。去世前雷音簽署了正式將董事長、總經理職務轉讓給自己女兒、女婿的文件,而且幾位執行董事都已簽字認可。
新董事長和總經理召開的第一次全體幹部大會上就宣佈了新的任命,因舉措失當給歐聘帶來嚴重損失,免去雷霆除董事外的其它所有職務,徹底將他從歐聘管理體系中給清除了。
“你不是說要給自己大舅哥留一線的麼?怎麼做得這樣……迅雷不及掩耳呀!”許靜在電話裡驚訝地問謝凱。
“咳,他這不是在我岳父去世當天,老人遺體前就惹怒了小雨麼。自作孽、不可活呀!”
謝凱解釋說:“和我一點關係沒有,完全是我夫人乾……啊,不對,是‘坤綱獨斷’。”
這句把許靜逗樂了:“得,那這麼說,你現在要給你家那位‘坤綱獨斷’打工了。恭喜、恭喜!”
“喜什麼呀!”謝凱叫苦:“小雨以前是助理會計師,每個數據都記得門兒清。
這可倒好,開會的時候她和宋總倆一唱紅臉、一唱白臉,把這幫業務總監們問得是啞口無言。”
“那對你這個總經理是好事呵,省心多了!”許靜揶揄地說。
“嗯,省心!”謝凱嘿嘿兩聲自嘲地說:“都不用我動腦子,他倆就把問題問清楚了。不過還有樁麻煩事,馬駿要走!”
“你覺得容不下他?”
“不,我們倒沒說什麼,是他自覺羞慚提出離職了。”
謝凱嘆息說:“虧我岳父這麼信任,結果這小子不拴着雷霆這匹馬兒,還親自下場和他一起幹那種事,完了以後又想瞞報。
現在全蓋不住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做這個總監位子,只好走人。”
他說完忽然想起什麼來,趕緊說:“對啊,你有沒有人可以推薦過來接替馬駿的?”
“我這邊有人也不合適吧?咱們畢竟是同行……。”
“沒事,我覺得挺好!將來咱兩家合併的時候正合適。”
“都說了智亞不會同歐聘合併的,最多就是入股而已。”許靜忽然想起:“對啊,那事你們後來有沒有報警?”
“有!雷霆不想報,但是後來馬駿也害怕了主張報警,他只好同意。”
“用什麼名義呢?”
“我聽說立案是‘劉嚴軍挪用公 款並潛逃’。”
許靜聽了嘿然。這個名義分明是把責任全部放到劉亞軍頭上了。
她明白這麼做肯定是出於保護雷霆,讓劉亞軍把主要責任都背下,到時可以說雷霆已經因此錯誤被免職等等,輕描淡寫避開他是主謀的真相。
也許雷家還會找到劉嚴軍,勸說他配合並應許給與一定補償。哦,怪不得開始雷霆和馬駿要先找人不同意報警,原來他倆打的這個主意!
看來他們早就知道這筆錢找回來的希望不大,所以把心思用在找到劉嚴軍,讓他去自首頂缸上頭。但……誰知道這小子跑哪裡去了呢?
許靜對要不要幫他們找人這件事糾結了會兒,最後她覺得還是應該幫這個忙。
是否拿他頂缸自己管不到,但這種違反財務紀律,幾乎害上千人丟掉飯碗的事情絕對應該得到教訓!
蔡小安出現在許靜辦公室門口:“朱莉,你找我?”
“有個人犯了事,我想找到他,領導能幫忙不?”許靜簡單把歐聘的案情說了下。
“幾千萬?那確實挺可惡的!不過……這類刑事案件都是地方公安負責……。”
“我不需要你們出面,只想查這個人去哪裡了,在哪兒出沒。其它的,我們自己來。”
“那好說!”蔡小安一聽只是查找下落,馬上點頭:“我有不少戰友在公安系統,請他們幫忙調查下還是可以的。只是您可要注意分寸。”
“放心,他原單位是想勸他自首歸案,不會把他怎麼樣。”
蔡小安放下心來,立即去找人了。下午,信息便傳到許靜手裡,她看了馬上撥通電話告訴謝凱。
“你怎麼找到的?”謝凱大吃一驚。
“託了幾個朋友。”許靜輕描淡寫:“我知道他姓名,所在企業,你上次聊的時候說過‘虧這傢伙還是華東財經畢業的’這句話,所以也知道他院校。
幾項信息疊加在一起,從網上就找到他簡歷。然後看到他在求職並更新簡歷,知道他並未躲藏很深。
從簡歷庫又能看到他身份證信息。這些都提供給朋友,人家就查出他兜兜轉轉停留在了江陵。
然後通過大數據知道他在當地出行、乘公交和出租,還去過醫院。
範圍這麼窄了,你們派些人手去蹲守,跟到他住的地方不就堵住了?這沒什麼難的。”
謝凱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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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總坐在辦公室裡,牙咬得緊緊地。他現在面前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
好事是雷音去世後,據林友祥掌握的渠道報告說,歐聘內部高層又動盪一回,下面人心浮動是議論紛紛。
看起來那邊且得亂上一陣子,藍總樂得等它過了這倆月如夢初醒的時候,跟着方幼隆一起去收取成果。
但讓他惱火的是,林董今天跑來告訴他,陳東彬這個拗骨頭第三次拒絕了董事會提出的方案,咬定百分之八的比例就是不鬆口。
真是活見鬼,這傢伙怎麼敢,他居然不怕得罪所有的幹部和董事會這些人嗎?
老藍想不明白,自己這番苦心姓陳的應該看到了,所以他並未一口回絕。可他在比例上不做任何讓步,這和不同意又有什麼區別?
百分之八十五的百分之八,實際相當於全部股份的不足百分之七,這點股份夠幹什麼?幾百幹部員工哪裡夠分?
藍總開始明白過來,陳東彬這個摳門的傳說原來真是如此!
他擰着眉頭狠狠地瞪着剛纔林董坐過的沙發,忽然想起他當時還說過:“大家彼此都讓一步還能做朋友,這行不定哪天又遇到,何必搞得這麼劍拔弩張?”
這話什麼意思?藍總開始覺得他是在勸自己,想想又不大像,讓他非常疑惑。
他現在很想立即把這件事解決掉,這樣就可以全力去應對歐聘那邊的事情。
但是來來回回談了三次,把老藍的火氣給勾起來了。
這真是把自己當人物了,在監獄那種地方還不老老實實做人,想伸手影響公司,沒門!他氣哼哼地把手攥成拳頭,指關節“咔咔”作響。
他把目前所有事情在腦子裡捋了一遍,認爲自己做得還是比較風雨不透,什麼情形都想到了。
唯獨目前這道坎是個意外!要不……讓蘇筱洪去走一趟?“小於!”他喊了聲。
小秘書迅速出現在門口:“藍總你現在有時間沒?”
“嗯?”老藍意外地楞了下:“什麼事?”
“蔡總來了,他等在這裡怕打攪你想事……。”不知爲什麼小於顯得有些爲難地說。
“咳,既然如此,叫他先進來。你把蘇總一會兒找來,我和她談談。”
“好的!”小於的臉消失了。蔡坤很快走進來:“老大!”
“坐。”藍總指指跟前的椅子,還未等他坐穩,就問:“有什麼事?”
“剛纔林董來都說什麼了?”蔡坤的臉色緊張而蒼白。
“嗯?”藍總看看他緊張的樣子:“沒說什麼、你……聽到些什麼嗎?又是什麼傳聞?”
“這回恐怕不是傳聞。”蔡坤困難地舔舔嘴脣。“我、我聽說,陳東彬跟大公子講,您不下臺他絕不簽字。這次的方案不籤,將來的任何文件都不籤!”
“嘶——!你說的是真的?”藍總頓時面上變色:“孃的,這老東西!他是要和我玩‘非暴力不合作’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