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馬駿和謝凱要說的就是兩個字“隱瞞”。他知道這事瞞不住,遲早被謝凱知道。
一個女婿半個兒,謝凱和表妹感情又很好,萬一他說給老頭兒,雷音肯定大怒。
但他和雷霆現在需要時間去追那個劉嚴軍,不找到他就沒法再追回這筆款子。
而且他倆都去忙這些事,公司裡也不能沒有坐鎮的人物,所以只好向謝凱交兜底了。
事已至此謝凱又能如何?他腦子裡亂得像堆麻,便答應讓雷霆趕緊去追人,馬駿開始找熟人、找路子去湊錢。
不湊不行,因爲賬上只夠一個月的米,馬上就要見底了!抱着一線希望,能湊多少算多少,馬駿開始迅速行動起來。
等他倆各自去忙,謝凱越想越窩火。本來好好的局面,讓這倆傢伙自以爲是地這麼一搞全攪合了!
這晚回到家,雷雨依舊像往常那樣體貼、關心,弄得他坐臥不安,還不得不對妻子強顏歡笑。
雷雨察覺他異樣,但以爲他是在爲公司的事情煩心,並沒多想。帶着孩子先去睡了。
謝凱自己在屋裡一杯杯地喝咖啡(他接觸許靜之後就不大喝茶了),最後上牀睡覺時已經是次日凌晨三點半。
迷迷糊糊醒過來又暈乎乎地到了公司,迎面差點撞上正端着杯咖啡的宋助理。
“喲,謝總你這是怎麼了?瞧這眼圈黑得,昨晚和嫂子打架啦?”宋助理開玩笑地捅了他肩窩下。
“要是和她打架就沒這麼煩心了!”謝凱說完伸手把他那杯咖啡搶過去,也不管燙還是熱,大口地喝起來。
宋助理楞在那裡不知道他那裡搭錯筋,眼光一動,趕緊扯扯他袖子低聲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去我那兒!”
說完拉着他進了董事長辦公室的外間,推他在沙發裡坐了,關好門,自己放張摺疊椅在他面前坐下,
輕聲說:“謝哥,咱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關上門說,出了這個門我就當什麼也沒聽見。
你知道我跟董事長多久,他信我,也信你,咱們是他的臂膀,自然勁兒得往一處使,你說是不是?”
聽他這麼說,謝凱忽然想起此人是搞審計出身的,不覺心裡一動。擡頭仔細看看宋助理,看得他有點發麻。
“那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和馬駿一夥兒的?”謝凱拉下臉來突然沉聲問他。
“什麼事一夥兒的?”宋助理被問了個胡塗。
“他倆幹那事,必須有懂財務的人幫忙。你先說說看,自己伸過手沒有?”
“啊?”宋助理更懵了。他忽然想起雷總讓自己查的那事,一把抓住了謝凱的胳膊:
“馬駿幹什麼了,他是偷逃稅款還是佔用資金?謝哥你知道什麼趕緊告訴我,雷總已經讓我查了半個來月……。”
“那你查出什麼了?”謝凱聽他這麼說臉色立即緩和下來,心想看來岳父還是有點警惕了。
“半個來月?那應該是我提醒他之後雷總找的你,查出點線索沒有?”
“只有些傳聞,但沒有拿到實證,而且究竟是誰在挑頭做也還不知道。”宋助理放開他胳膊,抱歉地笑笑。
“我要是告訴你真有其事呢,你有心理準備麼?”謝凱嘆口氣。既然是雷總在讓人查,那倆人乾的好事遲早暴露,他可不想爲這種笨蛋送掉自己!
“真有其事……什麼意思?”宋助理咽口吐沫,他心開始“怦怦”地跳,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對方。
謝凱便小聲地把馬駿和雷霆兩人幹下的好事和他說了,唬得宋助理頓時臉色煞白。“他們、他們怎麼敢……這樣大膽!”
“噓——,你小聲點!”謝凱把食指放在嘴脣上,呲牙咧嘴地警告他,然後回頭撥開百葉簾看看外面員工的動靜,這纔回頭出口氣。
他朝宋助理點點頭:“你說,現在可怎麼辦?這個月工資發完,咱可就沒米下鍋了!”
“我,我怎麼知道?”宋助理抽出兩張紙巾擦額頭上的冷汗。“孃的,這倆兔崽子可把歐聘可害了!這、這該如何是好?”
“你不是學財務、搞審計的嘛,所以我才和你商量呢!”話剛出口,謝凱怔了下,他想起來馬駿和雷霆千叮嚀萬囑咐叫自己保密的事來。
“還保密?”宋助理聽了哭笑不得,大罵:“這種大事,保個鬼呀!他們真以爲那錢還能回來,自己特別有本事麼?
而且人跑了一星期,現在報警怕都來不及啦,上哪裡去找?唉,這兩個自以爲聰明的蠢貨,可真服他們了!”
他在屋裡打了兩個轉轉,回到謝凱面前指着他說:“謝哥你做得對!你要是沒來找我,和他倆一樣不吭聲,那老爺子可怎麼想?
兒子、女婿都不靠譜,揹着他、瞞着他。嘿,他能放心把這份產業交給誰?”
“我來和你說,又不是爲的這個!”謝凱搖頭。
“我知道。但看你的黑眼圈就明白,你昨晚因爲這個沒睡好是吧?因爲良心受折磨了是吧?
說明你還是個好的,老爺子沒看錯!”宋助理說着便拉他:“走,咱們得趕緊去和老爺子彙報這事。”
“急什麼?你就這麼想扶我上位呀?”謝凱擺脫他的手,不滿地叫道。他心裡還沒過那道坎,一個勁地嘀咕怕因此害了雷霆和馬駿。
“那個是次要的!”宋助理跺腳,一邊打手機找吳師傅開車,一邊提醒他:“得趕緊讓雷總拿主意!多延誤一分鐘,抓住劉嚴軍追回錢款的可能性就減少一分!
他們只想到順這條線去找那家金融機構,怎麼就沒想到劉嚴軍可能和他們一夥,或者這全是他一手導演的戲呢?所以我說他們蠢呵!”
謝凱這才如夢初醒。跟着他出公司、下樓,宋助理進了吳師傅的車就開始給馬駿和雷霆打手機,並且三言兩語和吳師傅說了個大概。
謝凱扯他袖子,宋助理擺擺手:“沒事的,查內鬼這事是雷總指派了吳師傅在協助我。”謝凱聽了不再言語。
馬駿正開車在路上,看到宋助理打來的手機不想接。但是宋助理髮來條微信通知他儘快到雷音總家裡匯合,他疑惑起來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
總不會是雷總他……?那要是自己和雷霆不在場可就麻煩了!他立即調頭。不僅如此還急急忙忙通知了雷霆,讓他趕緊回家不要耽擱!
等他趕到的時候,雷霆已經站在雷總面前汗如雨下了。馬駿慢慢挪動步子走進房間,輕輕叫了聲:“姨父……。”
“住口!我不是你的什麼‘姨父’,也不是他的‘父親’,你們兩個混賬給我滾出歐聘,滾出我的房間!”
雷音從窗口猛地轉身,他面色紅漲,兩眼充血,手在顫抖着。
“爸爸、爸爸你別生氣,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是爲公司好……。”
雷霆被他父親的樣子嚇壞了,趕緊跪下來:“我、我做錯了,我以爲沒事,可誰知那姓劉的不仗義,他竟然跑了……。”
“住口、住口!”雷音連連猛拍桌子,不等他說完上前就是一腳。
這一腳蹬在雷霆肩頭,但是老人已經撐不住身體了,腿一軟就倒下去,頭磕在桌沿沉悶地響了聲。
宋助理大吃一驚,推開座椅上前抱起雷音的頭觀察:“還好,沒有血。快、快,幫我把雷總擡到沙發上平躺着。
謝總,打電話叫急救車!”說着話,他託着雷音的肩,馬駿託腰部,雷霆擡腿,三人合力將雷音平放到沙發上。
樓上一嚷嚷就把下面驚動了,雷總夫人和雷雨都跑上來看,見這情景便哭叫起來。“你們幹了些什麼,怎麼老爺子成了這樣?”雷總夫人哭着問。
“沒什麼,可能岳父一時激動,所以……。”謝凱叫了車,走過來話還未說完,忽然眼前一黑,接着腮幫子又捱了一下。
他“咕咚”一聲倒在地上,雷霆按住他揮拳猛揍,嘴裡叫嚷着:“叛徒,要不是你,我爸怎麼會發病的?我打死你!”
這小子平時常溜達健身房去搭訕女學院,謝凱哪裡是他對手,只得用手肘擋住頭部,但嘴裡已經明顯有血腥氣了。
開始雷雨還沒反應過來,等看到丈夫臉上帶血了,她大叫一聲撲上去吊在兄長胳膊上。
宋助理和馬駿也趕緊拉的拉、抱的抱。雷總夫人上去給兒子一個嘴巴:“幹什麼你,瘋啦?”
“他告密,他是叛徒!”雷霆大叫着。
雷雨扯起丈夫推他出去:“你快跑,出去躲躲。我哥急眼了誰都攔不住……!”
謝凱暈頭轉向地跑出去,攔了輛車自己去醫院,在那裡簡單做了些護理。
出來走在街上本想回公司車庫取車,卻怕碰到員工看到這副模樣。
他在街上打轉轉,在咖啡廳裡吃了點東西,還是不知道該上哪裡。
先開始他收到雷雨發來微信說雷總情況不好,已經被急救車送到醫院,直接進了急救室。說她和雷霆都在醫院裡。
到下午收到雷雨第二次聯絡,說經過三個小時搶救情況暫時穩定了,人已經送進ICU。他還了解到岳父是突發心梗,和後來撞到桌邊沒有太大關係。
“你先別回來,在外面躲躲。”雷雨告訴他:“總覺得我哥眼神不大對,你還是小心些。”
這下他傻眼了,有家不能回,有公司不能去,自己又沒做錯什麼,這叫怎麼回事啊?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他用顫抖的手接聽的時候,許靜的聲音讓他差點哭出聲來。
唉,總算有人關心和安慰自己了。謝凱立即開車直奔東五環。
聽完謝凱斷斷續續的介紹,許靜把前後情況串在一起,總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這裡有個漏洞。
她安慰了幾句以後,問謝凱:“這麼說,雷總身邊現在是他們兄妹倆在照顧了?”
“沒有,”謝凱盡力控制住自己,哽咽着回答:“醫院晚上不讓家屬留在ICU,所以他們現在應該都回家了。”
“那……誰在公司呢?”
“馬駿和宋助理。”
許靜點點頭,想了下說:“文森特,我看你今天也很疲憊了,不如我讓菲利普(李礎)帶你到園區裡的賓館先住下。其它的事咱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說完叫來李礎,告訴他安頓下謝凱,同時給他買些方便麪、麪包、飲用水、創可貼等等。
“你最好今晚再聯繫下宋助理,看看你離開以後的情況,以及對公司這邊他們現在是怎麼安排的。”許靜建議說。
“你覺得宋助理這人,我還可以信任?”謝凱問。
“你可以信任,而且也只能信任他。”
“爲什麼?”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雷霆上來,他肯定要把這個崗位換成自己人。
我想宋助理心裡是明白的,他既然看不上雷霆,就不會厚着臉皮繼續爲他服務。所以……他應該一直期待着和你聯手!”許靜告訴他說。
安排了謝凱,許靜看看天已經暗下來,決定先回家並在路上把事情再好好想想。誰知出門就看見張寧,那大嘴看見她咧得和瓢一樣。
不遠處大槐樹下,馬肖萍和朱曉茹正衝她揮手、做鬼臉兒,他倆身後站着個看熱鬧的龍三妹。
“你怎麼來啦?”許靜故意撅起嘴、皺着眉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咦,怎麼,看見我難道不應該很高興的樣子麼?”
張寧笑嘻嘻地早學會了不惱:“我到這裡都一個小時了。
正碰到肖平(馬肖萍)和瑞塔(朱曉茹)在門外說話,瑞塔剛纔領着我進去看了看咱媳婦做下的好大事業!”他故意把“咱媳婦”說得很響。
“去!”許靜推了他一把,咬牙恨恨地說:“怪不得那幾只小妖在後面作怪呢。哎呀,你別摟着我,這還在公司門口吶!”
“嘿嘿,好久不見有點太想了。”張寧說着給她開車門,又小跑着去駕駛位。
曉茹自覺站到門邊,許靜放下車窗把自己車鑰匙遞給她:“我們出去吃,你告訴三妹今晚不用做飯了。”
“行啊、行啊。”朱曉茹眨眨眼:“反正二喵很乖的,它在家自己就能帶娃。你們玩開心點,不用着急回家哈!”說完掩口笑着跑開。
“這死丫頭,都是讓大魏給教壞了!”許靜罵了句,眼角瞟向張寧,見他還咧着嘴,便催促:“別傻笑了,開車!”說完,自己都覺得臉上燒得厲害了。
路上才知道,原來張寧已經預訂了離城牆遺址公園不遠的一處寧夏餐廳。好久沒吃肉肉的許靜飽餐一頓,非常滿足。
張寧帶她沿着古城牆“遛食”,兩人五指相扣走在巍峨的城牆下暗影中,嗅着花草的香氣。許靜不由地揚起雙臂舒展了下。
“怎麼樣,吃美了不?”張寧憨憨地樂着,眼睛就離不開自己的心上人。
“嗯,不錯!”許靜揹着手點頭:“你不知道,雖然有各地都有飯局,飯桌上淨聽人說話了,根本沒吃多少。再加上南方菜本來就素淡,我這趟巡視可苦了!”
“知道、知道,所以我給你補補嘛。我去南方回來也是這樣的!”張寧點頭:“不過……你本身是南方人啊,怎麼也吃不慣那邊,嫌清淡了?”
“老在北方生活,習慣這邊了吧?你要是不提,我都快忘記自己也是南方人啦!”
兩人相視一笑。“不過你今天來得正好,我遇上個難題哩,正不知道該怎麼解。”
“哦?什麼難題?”張寧一聽她找自己幫忙,立即來了精神,指指不遠處的長凳兩人過去坐下,然後聚精會神聽她把智亞和歐聘、非凡之間的關係,以及歐聘這次攤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你的難題是什麼?這個謝凱看來很信任你呀?”張寧問着問着,就冒出點醋意來了。
“嗨,那個不重要,你別在意。”許靜說完仔細看看張寧的表情,伸手指在他額角上戳了下,然後“哧”地一笑:“沒想到你也會吃醋啊?”
“哼!”張寧把嘴一撇:“要是讓我幫自己的情敵,那可沒門!”
“想哪兒去了?”許靜抱住他粗壯的胳膊搖了搖:“大熊熊,那小子有家、有娃,你就放心吧!”
張寧臉色稍霽:“那,你到底有什麼問題要找我商量呢?”
許靜嘆口氣:“我拿不準,是該幫他呢?還是該做壁上觀?現在這情形,就算老雷總活着也管不了事。
雷家大公子肯定是要奪控制權的,謝凱不在公司很吃虧。
如果老雷總沒了,小雷咬定父親是被女婿氣死的,也能削弱謝凱的影響力,這哥們沒有話語權甚至無法申辯,搞不好就被邊緣化了。
兩種可能性怎麼看謝總都吃虧,那智亞是該出手幫忙,還是不幫先就這麼看着?
他現在跑來找我,倒讓我把歐聘內部的情形弄明白了,可也面臨了道難題。”
“幫他?爲什麼要幫,以什麼名義或由頭?有沒有法律依據?”
張寧拍拍她後背:“你要是單純想幫朋友,就現在這樣已經夠了,再多伸手沒有必要。”
“從競爭的角度呢?”許靜歪着頭問:“我是應該看着歐聘亂下去、垮掉,失去了這個對手,還是出手相助讓這個品牌活過來的好?”說着她把魏東關於三家平衡可能被打破的擔心和張寧說了。
“原來大魏還有這樣的想法?”張寧說完抱臂低頭沉思片刻,擡起頭來問許靜:“你覺得什麼樣的結局對智亞是最好的?”
“我原來曾經想過要是智亞把歐聘趁機吞併……。但是後來發現那並不好,因爲我們的發展方向不是傳統業務,吞併、擴大團隊,這和現在追求的方向是相反的。”
“但是你也不願意眼看着它敗落,對嗎?”張寧開始明白許靜的想法了。
“對啊,就像大魏他們議事的時候說的,如果歐聘亂了,很可能給其它競爭對手乘虛而入的機會。
比如非凡,現在它還不能完全壓過智亞,可如果它吞下歐聘,非凡在業內的影響力、號召力就可能對智亞產生壓迫感,我們的空間會受到擠壓,再想扭轉局面怕是得花更多時間、金錢,成本會高很多!”
“那,最好的結果是……?”張寧想引導許靜自己說出那個答案。
“最好的結果?”許靜停頓片刻:“最好的結果是我們讓歐聘重新站穩腳,並且由一位有能力,願意對智亞維持盟友關係的管理者上來。”
“好,我們先說有能力,這個不難找。問題是,怎麼讓他對智亞維持盟友關係?同行是冤家,這是說兩個沒有任何關聯的企業。
如果要讓對方和你們是盟友,除非你們是它的股東或者控股股東。好,說到這個就涉及讓歐聘重新站穩腳跟的事了。
瞧,很簡單,不難解決。你只需要找出自己擁有的資源和對方的需求,就能看到解決問題的關鍵。
歐聘的關鍵是錢,你們能解決這件事,就能達到自己的目標。”
“你的意思是……,通過控股融資,繼而掌握歐聘,並使它成爲智亞的盟友?”
許靜剛剛一喜,忽地又覺得不對:“可是,這樣做不會智亞給自己樹敵麼?”
“你剛纔介紹歐聘的擅長是RPO(批量招聘),獵頭是後來新增的業務;智亞這邊主要業態是獵頭,RPO是次要業務。對嗎?”他見許靜點頭,笑着說:“那何不兩家整合下,然後進行雙品牌運作呢?”
“雙品牌?你是說,RPO整合到一起歸歐聘,獵頭整合到一起歸智亞,就像我們諮詢業務用智興這個品牌一樣?”
許靜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下巴掌:“有道理!”
“有什麼?傻丫頭!”張寧揉揉她腦袋:“這一切前提是要有大量資金進入。要照你說的那個歐聘有上千人規模,我估計需要的資金都得是以億爲單位了,那可不容易!”
“哼,我不管,不行我就找你!”
“我要歐聘做什麼?它又不產奶!”
“那你要我不要?”
“要!”
“拿歐聘當彩禮!”
“這麼貴?都可以買多少頭牛……哎呀,你別戳我腰眼,小心我要反擊啦!哇呀呀……”
一朵輕曼的雲緩緩遮住了月亮的臉,把人間的光亮減弱,讓這對兒歡樂的小愛人在路燈昏暗的籠罩下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