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她不給?”
林樹滿布皺紋的臉漲紅起來,他拍着桌子對常律師吼道:“老子好歹生了她,就算有錯也不能不管我!
你讓她來,老子自己和她說!細妹仔若真個忤逆不孝,老子不信天下沒得王法,老子要去告她!”
他氣呼呼地胸膛起伏非常激動。1
本來見到許靜時,林樹很爲自己有這麼個漂亮、乖巧的女兒感到自豪和驕傲。
看着在場小夥子們頻頻投過來的眼神他得意非常:瞧,這是我林樹的生的姑娘哦!
可沒想到,一談到錢的問題,這丫頭翻臉就不認爹了!
這讓他羞憤難當、大爲震怒。
常律師尷尬地掏出手絹抹抹噴射到臉上、眼鏡面的吐沫,然後把手往下按了按:“您先別急,
不是說不給,而是給多少和怎麼給,咱們要商量個說法。”
“我不聽!”林樹將手一揮:“再怎麼說我也是她老子,這個誰也改不了!
老子和姑娘要錢又不犯律條,還要個什麼說法?
你去和她說,給錢我就回去以後再不來攪合她,不然就法庭上見!”說完起身就走。
“哎,您要是有什麼想法,記得隨時和我保持聯繫啊!”常律師在他身後叫道。但他並沒有追趕或阻攔。
上次回去之後張甯越想越不對。未來岳父追女幾千裡到這兒,親情沒聊幾句卻急着要幾十萬的錢,要麼是他在老家有欠賬,有麼是……。他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找手機,在微信上問許靜:“你確定自己沒有個啥同父異母的兄弟?”
“沒聽說呀。”許靜回答,還給了個懵圈的表情:“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張寧還是不放心,告訴常律師設法到林樹原先打工的地方再調查一番。
“我老覺得一個男人見到二十多年失散的女兒就想和她要幾十萬,這個事情不大正常。”他說。
然後悄悄地讓韓威安排了特勤部的兩名員工出來,按他指示辦事。
第二天,這倆人一個盯在小旅社外頭,一個跑進去開了間房,算是把“未來岳父”給看住了。
“我的意思,咱們先不答應他什麼。而且靜兒的意思也不想答應這些對不?
拒絕以後,看看他什麼反應、都去哪裡、接觸了什麼人,然後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我覺得要是真有人當初去找過他,說不定他還留着聯繫方式。
他來了,就有可能和對方聯繫甚至見面。我們可以順藤摸瓜把後面那主給找出來。”
張寧的分析讓常律師和許靜都接受了,所以常律師再次見到林樹時,面對他希翼的眼神故作未見。
說這邊也不能老這麼住着,要不先給你買票回家去等等。這個錢不能這麼給,要了解和討論下才行。
沒有幾個月是不行的。結果林樹立即惱了。
“怎麼說呢?滿心期待卻被潑了盆冷水,人家當然惱了。”
常律師樂呵呵地對張寧開玩笑:“這要是將來嫁女的時候人家知道是你小子出的餿主意,我估計這婚事要黃!”
張寧嘁了聲,道:“不把這背後的故事全搞清楚,那我和靜兒的未來生活纔是要黃呢!”
他到底是走南闖北看得多,心裡比許靜多想了幾個彎彎。
結果很快倆特勤就傳回來消息說,林樹氣鼓鼓地回去之後,在旅社的房間裡一直長吁短嘆,
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和對方一直說自己被騙了,然後好像約在某地點見面。
“引蛇出洞,沒想到還真有‘蛇’呀!”常律師驚訝道。張寧在一旁冷笑。
幾天以後,一張法院的傳票被快遞到許靜手裡。
她打開一看,竟是林樹起訴自己不盡贍養義務,要求法庭判決六十萬贍養費並付二十萬精神損失費等等。
這人是瘋了麼?許靜將文件拍照上傳到微信羣給常律師和張寧看。
常律師回答:“不要緊。”
張寧說:“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上當的。”
唉,好吧。事已至此,許靜只好全交給這倆貨來解決了,她自己一籌莫展。
八十萬吶!真要是按這個判決下來,她只好頭上插個草標把自己賣掉算了!
所以你說她還怎麼安心工作?和邢亮聯絡的事情當然也就先放在一邊了。
魏東找她來問的時候,許靜想想覺得也沒什麼必要一直瞞着,像師傅這樣觀察力超羣的遲早會看出來,倒不如老實招認。
於是把這事完完整整地講給他聽,驚得魏東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你是說,法院直接把傳票送到咱們公司了?”他問許靜。
“對呀。本來豆豆想幫我簽收,可對方說是必須交給本人的,就叫我下樓了一趟。”許靜看他的神色覺得奇怪。
“你和你父親說過目前上班的公司名稱、詳細地址嗎?”
許靜一怔,立即意識到問題了。“沒有,我敢肯定沒提過。他怎麼知道這些信息的?”
“有鬼!”魏東叉着腰冷笑:“這鬼要不在咱們這裡,肯定就在智亞!”
不過現在說這個不是時候,因爲既沒證據、也沒目標。魏東安慰了許靜,讓她放心公司會盡力提供幫助。
然後忙找到孫瑤彙報,又將陳蘭找了過來一起聽。
“什麼情況?把女兒丟下二十幾年,現在回來找到了開口就要幾十萬。這人在外面吃喝嫖賭了麼?還是借了高利貸還不上?”陳蘭氣憤地說。
“重點不在這裡。”孫瑤擺手:“大魏想說的重點是,對方居然自動就知道了朱莉的手機號碼和工作地點,就像他當初知道朱莉微信號一樣。
這太奇怪了,會是誰提供的呢?他又抱有什麼目的?”
“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和查理有關?”
“啊?他居然這麼無聊,千里派人去了趟江西找朱莉的父親麼?”陳蘭難以置信。
“咱們都知道這小子是有仇必報的。”
魏東說:“首先,他知道朱莉是我徒弟,現在肯定也是咱們的主力。擾亂了朱莉對智林也是個打擊。
其次,當初傳媒部門事件中朱莉起了很大作用,所以查理一回到智亞就幾次威脅朱莉,我和賽英都幫她解過圍。
這傢伙怎麼查到朱莉生父,又怎麼讓人到江西給他遞話的咱們尚且不知。但他具備這個嫌疑,對吧?”
“我想起來,”陳蘭忽然道:“朱莉在入職登記時,父母欄裡母親寫的‘已故’,父親名字後面是‘失聯’。
當時楊菁還向她覈實,她說小時候家裡都說父親死了,可她自己抱着希望,所以到哪裡都一直寫‘失聯’的。”
“後來查理回去負責公司,他有可能接觸或查看過留下的檔案,然後知道了這個情況。
接下來通過某種渠道設法找到並傳話給朱莉生父,說她掙了大錢,吸引他過來尋女。
而朱莉爸爸因爲某種原因正好需要不少錢,所以動心了……!這麼說合邏輯吧?”
孫瑤看看兩人:“利用朱莉爸爸來擾亂視線,同時達到報復朱莉的目的。
如果這真是查理做的,我還得說有點小瞧此人了!但在沒有查明情況之前,朱莉需要度過法庭那關。
你們兩位看看,現在是否需要公司出面幫她些什麼?”
“這丫頭運氣好,目前爲止都是張寧在幫她。”
魏東笑道:“那小子力量相當可觀,就是事情在青藏高原上他也能解決。
所以我估計咱們插不上手,不過人力可能得配合出些證據是必要的。”
“這方面拜託沃爾夫罷。”
孫瑤點點頭:“不過大魏你還是和張總通個電話,告訴他公司已經瞭解到這事,請他需要的時候隨時告訴我們該做些什麼,保持密切聯繫!”
“好,我馬上去辦!”魏東起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