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聊着聊着,話題慢慢轉到何青青身上。
先聽她說了說中原獵頭的現狀和自己目前給陸總做助理的情況,然後青青感慨說:“那會兒總覺得標點呀、錯別字還有格式對齊這些太小兒科。
結果給陸總做助理以後才知道她對這些要求更嚴格。我現在體會到如果不是塞琳娜當初糾正我那麼多,我恐怕一個月都做不下來。
這就是嚴師的好處呀!”
“老闆們要求肯定都是嚴的。”邢亮自己帶團隊以後也體會到了這點:“如果不嚴格,哪來的質量和標準,員工想怎麼玩都行的話,公司就成一堆沙子了。”
“確實。”許靜點頭,她也帶團隊,同意邢亮的觀點並補充說:“其實嚴格要求不光是因爲要把握服務的質量和標準。
領導自己大多都是一步步從員工做起來的,經歷過各種案例和突發情況,所以經驗會告訴他們怎麼做最好,可以避免不嚴謹、不客觀、不標準帶來的諸多問題或麻煩。
公司爲什麼需要幹部?不就是因爲他們能夠傳承經驗、指導和培養後勁員工嗎?
要是哪個幹部捂着自己的經驗不告訴、不傳授,那他肯定不稱職!”
說到這裡,許靜忽然腦子裡冒出個疑問:“欸,我有個發現。
你們看,業內對智亞也好、瑞森也罷都有好多傳聞、故事,也有互相競爭、排擠的案例。
可是爲什麼好像我入行以來,幾乎沒怎麼聽到過和中原有關的這類事情呢?”
何青青和邢亮互相看了眼,笑了。
“你的感覺是對的。”邢亮點頭:“這個呀,你要問別人還真不一定能回答得出來,問我家青青纔是找對人了!”
許靜便扭臉瞧何青青。青青問她:“你知道陸總有個著名的外號麼?”
“冷麪人?我聽大魏說起過。”
“那你知道爲什麼業內送她這麼個外號?”
許靜默默搖頭。她是真不知道,這個外號出現的時候許靜纔剛邁出校門而已。
陸總原名陸玉婷,和她前夫從初中起就是同班,後來又一起上的同校本科。
兩個人可以說青梅竹馬,家庭條件、生長環境也相似,所以同學們一直認爲這是天生一對無可厚非。
大約兩個人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剛出校門就迫不及待地領了證,領證才兩個月就發現要有第一個孩子了。
可能有很多人的人生軌跡從此都是相似的,懷孕之後生子、哺育、教養……。
但是陸家姑娘卻有自己的想法。本來她成績比丈夫好,可以進大國企工作,但懷孕打斷了這一進程,而且她也不喜歡家裡安排的那份“工作”。
可她又不願做家庭主婦,怎麼辦?她讓丈夫去國企,自己做了獵頭。
有工作、有家,可以照顧寶寶,挺好的。然後就有了二寶!
過了兩年,男人覺得實在無法忍受那種無聊和內鬥,提出“能不能幫我跳槽到民企呢?”。
陸玉婷還真找到機會,幫男人去了家著名地產公司。男人如魚得水,陸玉婷卻說什麼不肯再要三寶了。
開玩笑,除非放棄獵頭業務,不然這倆小東西就已經足夠累人。
可漸漸地她發現情況不對。男人開始以加班爲藉口晚歸,再往後便整夜不回。
陸玉婷起了疑心暗暗注意,終於從公司內部瞭解到男人與五、六名女同事曖昧不清,最後就發生了他因爲勾引實習生被人力警告的事。
陸玉婷聞訊大怒,立即決定離婚!
男人百般拖延、央告、保證,但在他有一次被同事在街上撞到與某售樓小姐親密逛街之後,陸玉婷將他告上法庭要求訴訟離婚。
這次她不僅要分手,而且要求對方承擔子女的撫養費和生活補償金。男方同意離婚,可表示自己沒錢。
陸玉婷說那沒關係,你帶上換洗衣物走人,房子、車子、票子都留下,淨身出戶也就不追究你的欠款了。
離婚之後她給自己改名叫陸亭,生生去掉了女字邊,併發狠撫育子女、不再嫁人。
即使後來男人曾經低姿態央求復婚,通過老人來做她的工作,但陸亭都不再動搖。
後來自己開公司,中原逐漸起了規模,陸亭對那個人就更不予理睬了。
經過這場婚變,本來愛說愛笑的人變得高冷疏離,加上她膚白肉豐,“冷麪人”的稱呼便不脛而走。
“那這外號和我剛纔的問題,有什麼關聯嗎?”許靜迷惑地問。
“自然有關聯了。”青青回答。
原來陸總面上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但心卻很善。業內不管老闆還是顧問,向她請教、求她幫忙的非常多。
只要要求合法合理且力所能及,陸總都會悉心傳授或相助,她的感情遭遇和獨立養育一雙兒女的堅強也爲她贏得了聲譽。
因爲這個原因,這行裡除去瑞森有過一次故意打壓中原的行爲外,還沒聽說過其他事例。
藍總之所以名聲欠佳,也與他那次欺負中原有關,因此事一直被同行側目。
在聽何青青詳細介紹之前,許靜印象裡中原是個規模直追瑞森,專業做房地產和機械、自動化行業的獵企,並沒太深刻印象。
經過這一瞭解,許靜不但覺得這個陸總有些意思,有機會可以認識下。
另外她也知道了在這個行業裡原來隱藏着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故事。看來不入深山裡,不知徑道深啊!
過了兩天,在一次和陸總獨處的時候,青青像講八卦似地和她說起了這次會面,以及從許靜那裡聽來的某些智亞和瑞森明爭暗鬥的事。
陸亭靜靜地聽着,偶爾簡短地問兩句。她已三十出頭,沒了小姑娘的嬌媚,更珠圓玉潤的同時,多了沉穩和冷靜的氣質。
此時她纖指正輕輕把玩一隻小巧的白玉茶鬥,時而將它拈起,放在鼻下嗅着它沾染的茶香。
“我看,這個朱莉跑到你家名義上是看貓,實際確實想通過你男友瞭解瑞森的情況吧?”她冷笑着問了句。
“可真是什麼都瞞不住您的眼睛。”何青青嚇了一跳。
她並沒透露過邢亮原來也是智亞的,只說他現在在瑞森做主管。不料陸總還是立即猜到了許靜的用意。
“大魏的徒弟嘛,該有這樣的本事和腦筋纔對。這沒什麼難猜的。”陸總對助理的誇讚搖搖頭不以爲意。
“不過,這個朱莉……蠻有意思。她的事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有合適的機會倒可以安排認識下。”
“啊?”青青有點懵:“她是大魏的助理,您親自見是不是有點……?”
“不合適,還是太露骨?你是想說這麼說吧?這有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有什麼見不得?
說不定哪天我們還得攜手對付藍總哩。”陸亭提起老藍,臉上早沒了笑容。
“那,您看什麼時間好呢?”
“不忙,等我再看看。”陸總冷笑:“藍總不是還沒完全控制智亞嘛,經管會那幾個我看也還應付得來。等等再說!”
何青青嘴上應着,心裡有加了一件“等等再說”的事情。這一等,又不知道要多久嘍!她想:朱莉聽說了,不會着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