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陳蘭覺得搞了半天,最終人力還是替人收尾的那個,啥事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什麼提高人力的地位等等合着都白說了,每每讓小心臟備受打擊,這令他的體驗感非常不爽。
樑丹丹見他這模樣,知道領導又泛起某種小心思了。
便也不搭理他,自顧自帶着楊菁做手裡的活兒,只必要的時候過去和他說一聲、彙報下。陳蘭哼哼哈哈地應着,明顯心不在焉。
怎麼說呢,不高興就是不高興,還需要時機和理由嗎?
就在這時候,魏東來找他了。
等陳蘭聽他說了來意,不由得愈發惱怒起來。
這算什麼,你大魏巴巴地跑過來,就爲提醒我應該做什麼和怎麼做,我難道笨到連這些還不懂麼?
陳蘭冷笑,說:“喲,大魏,你看你真是……,又要管經營、還要惦記人力這攤子,真夠難爲你的。”
魏東沒聽出來他是在說反話,擺擺手說:“哎,這麼說就見外了,咱們都是一根藤上的,誰那裡出了問題都不行。
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過來和你說一聲、提個醒。”
“多謝了。”陳蘭撇嘴:“拜託你們做決斷、下決心之前,也這麼積極地跑過來通知我們就好,省得我們這裡臨到事來總是手忙腳亂!”
“這話怎麼說?”魏東察覺不太對,眉毛皺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反正重視人力也好,人力第一也罷,話都讓你們說了。”
陳蘭翻着白眼揣起手來道:“結果呢,做事該咋樣還是咋樣,似乎我們也仍然跟在你們後頭忙,永遠都是個二掌櫃的角色。”
“沃爾夫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魏東終於明白這夥計又在鬧小脾氣,責備道:“現在咱們的首要工作是穩定隊伍,所以我要來和你商量,聽你這專家的意見。
你怎麼倒鬧起個人情緒來?你這大政 委就是這麼當的?”
陳蘭聽他批評自己火氣也上來了。“大魏你搞清楚自己是誰好不?我彙報上級是莎莉,又不是你!你憑啥指責我?
你業務部門鬧出那麼多事故,弄得別人替你們打掃,謝謝沒有一句也罷了,反倒惹出不是來。
對不起,你以後有狀況了別來煩我。有本事用不着人力出面,你自己去料理唄!”
“你清醒點好不!”魏東騰地惱了。這麼多天緊繃的那根弦已經到極點,他急於解決問題而不是糾纏在這些情緒化的“鬧彆扭”上面。
魏東怒吼道:“沃爾夫你看看周圍,這是你的崗位、你的職責、你的團隊。現在所有人都在看、在關注人力部門會怎麼做和做什麼。
可你卻站在我面前像個怨婦般悽悽慘慘、哀哀怨怨。你到底還想不想坐這個人力總監的位置?
你想在關鍵時刻讓同事們怎麼評價你的表現?你知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我做不做人力總監不是你個人說了算吧?你大魏再能耐還不至於有這權力!”
陳蘭譏笑說:“自己隊伍整天出事呢,還想插手人力的事務?我看你還是少添亂,我們大家也許還清淨些。”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魏東憤怒地揮手,他知道現在繼續說下去恐怕這場談話會非常不愉快。
“算了,等你腦子清楚下來我再和你說!”說完他轉身要走。
“我知道自己該幹啥,不用你來唧唧歪歪。”陳蘭嘁了聲,不耐煩地迴應道。
魏東聞言回首,兩人鬥雞般互相怒目而視。
“沃爾夫!”聽到喊聲兩人一起扭臉,見是樑丹丹手裡捏了張紙出現在門口。
她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先對魏東道:“大魏,您先回去吧。等沃爾夫冷靜下來,他會考慮你建議的。”
“你不用幫他打馬虎眼,他就是來吩咐我的。做個決定、告訴你幹這個、幹那個,然後執行吧!”
陳蘭搖頭:“他還想讓人力繼續做跑堂的,你還以爲人家能對咱有多好?”
“你……!”
魏東正想懟回去,被樑丹丹伸手截住:“好啦,別放心上。我們領導這兩天心情不好,說話有得罪的地方,大魏你別往心裡去!”
“他心情不好?出了這麼多事,有誰心情愉快麼?哦,對了!如果有內奸,那傢伙瞧見我們吵架肯定心情很愉快。”
“你們知道誰是‘內奸’了?”樑丹丹看一眼陳蘭趕緊問。
“不知道!”魏東搖頭:“我們應對小組分析可能有,而且正在用各種手段找證據。
特麗莎,我來就是想請人力協助兩件事:穩定團隊、注意鼴鼠。
既然人力已經‘胸有成竹’,嗯,那我就不打攪了,免得被人誤會是要干涉你們的權力!”
魏東說完也不顧樑丹丹再想說什麼,邁腿氣呼呼地離開了房間。
“別理他!”陳蘭扭臉走到玻璃窗前。
“唉!都是爲公司、爲團隊,有話好好說麼,吵這樣大聲音做什麼?”樑丹丹埋怨道。
“他總是來找我彆扭!”陳蘭不高興地跺腳。
“誒,話不能那麼說。”樑丹丹來到他身後,輕聲細語:“你看,以前你說要重視人力,不是大魏頭一個在莎莉面前同意你觀點的?
有了難處需要幫忙,人家來找你也正常啊,怎麼就成了爲難你呢?
我倒覺得是你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往人家身上撒氣呢!”
她故意這麼說,陳蘭果然不樂意了,轉過身叫屈:“冤枉哉!怎麼連我的經理也要向着他說話嗎?”
“不是我向着大魏,是你這臉子從早上耷拉到現在,那你讓別人見了怎麼想?”
“我……。”陳蘭卡殼了。半天才嘆口氣,說:“特麗莎,我是覺得咱們人力總是太被動,找不到解決方法讓人着急呀!”
“嗯,知道。那也不可以亂髮脾氣,對不?”
樑丹丹扯扯他衣袖,示意先回到沙發裡坐下,接着說:“你思慮的對,可那是長遠的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來。
這麼多年的慣性,你能一腳剎車就全停嗎?需要慢慢來、分步去做,要忍耐和仔細。”
“我何嘗不知道,可我着急呀!事情層出不窮,我們卻依舊被動。唉,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改變呢?”陳蘭用手拍拍沙發扶手。
“那也不是朝自己人發火就能‘咔嚓’一聲辦到的吧?”
陳蘭苦笑。忽然想起什麼:“剛纔大魏說內奸的事,你覺得會是真的嗎?”
樑丹丹看看,見門關的嚴實,回過頭來輕聲說:“總之這次的事蹊蹺,不是澄品的人透露就只能是我們這邊有問題。
從文章內容上分析,我和朵拉都覺得,這人一定熟悉獵頭業務才寫得出來這麼細的內容。所以你看……。”
陳蘭緩緩點頭,咬牙切齒地又說了一遍他在孫瑤屋裡說過的:“我要是知道誰賣的智亞,非把他掐死不可!”
繼而又問:“可咱們從哪查起呢?”
樑丹丹深深地瞧他一眼:“這不就是剛纔人家大魏要來和你商量的事嗎?”
“嘖,你別提那茬!”陳蘭別過臉去。
樑丹丹抿嘴一笑:“得,那我等會兒捨出臉去,找他家那兩隻小狐狸商量下,如何?”
陳蘭沒說話,眼光落在她手上:“這張紙是啥?你拿來,是要給我看的嗎?”
“咳,差點把正事兒忘了!”樑丹丹忙遞過去:“這是剛纔塞琳娜交過來的辭職信。”
“啥?”陳蘭差點跳起來,一把推開那張紙:“我不看!塞琳娜要辭職,什麼情況?”
“她說自己灰心了、沒心勁兒了,想長期休息。”
“去去去,搗什麼亂吶!”陳蘭再次推開那張紙:“她自己的職責都不管了?團隊不要了?客戶也不顧了?
因爲損失一個人就不想堅守崗位,這算什麼幹部?這是她塞琳娜的風格嗎?別信她的!”
他想想又說:“你告訴她,我不準、不簽字!她不是想請長假嘛,那讓她回家歇兩個月,恢復了再回來接着幹!”
“這,就憑我空口白牙?”樑丹丹咧嘴,然後小聲報告說:“領導,我聽許靜說,昨天晚上她們四五個人帶着塞琳娜去KTV歌廳散心。
她唱了首《朋友》,結果唱到一半哭得稀里嘩啦的。唉,也是可憐!”
陳蘭抓過那張紙到書桌邊,飛快地寫了幾個字丟還給樑丹丹:“你告訴她,這就是我的回答。
她要是想不通,找大魏、莎莉,或者找託尼都可以,反正我的回答還是這個!天闊地大,遇到個溝溝坎坎算什麼?
她還口口聲聲自己是草原女子哩,怎麼這事上這麼小家子氣!
她離職,那她手底下那幾個經理是不是也該鬧離職啊?
少廢話讓她回去把自己團隊帶好,別讓部門裡的員工瞧不起自己的總監!”
樑丹丹心想:誰剛纔和大魏膩膩歪歪來的?
低頭一看那紙上一行批語:“不準,智亞沒有臨陣脫逃的總監!”
咦,臉變得倒挺快。剛剛面對大魏還滿滿的怨怒,轉眼之間,怎麼突然就霸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