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魏東回去如何教訓徒弟。
約翰新得佳人通體愉悅。
他答應了文靜立即找房子搬出來同居,昨晚上網找了下,又和中介約好兩三處看房的時間,滿懷着對新生活的憧憬回去上班了。
“咦,約翰,一個週末沒見這氣色好多了呀!是有什麼喜事麼?”坐他對面的邢亮注意到這傢伙和平時不同,開口打趣地問道。
“沒啥、沒啥,就是訂了個女朋友而已。”約翰表現很謙遜,也很得意。
“真的?”邢亮沒料到他這個回答,立刻來了興趣:“說說看,長啥樣?我認識不?”
“呃……,你可能認識。”約翰笑道:“就是智亞原先的小前臺,昨天被我搞定了。”
“你是說朵拉?不會吧,我聽說她男朋友可是互聯網公司的總監,能讓你搶了先?”
“咳!不是她,她是現在管招聘那個。我說的是文靜。”
“哦,敢情你喜歡林妹妹那種類型啊?”
邢亮笑着搖頭,心裡想着:這個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只是兩情相悅倒還罷了,可如果那前臺被約翰利用起來……。
到底要不要和朱莉打招呼呢?
“行啊你,智亞前臺都是千挑萬選的。啥時候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他笑着說,周圍同事一起起鬨。邢亮低頭做忙碌狀,順手給許靜發了個“喝咖啡”的表情。
“約翰,你在那裡幹什麼?趕緊給我滾進來!”查理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大聲呵斥道。
“怎麼了黃哥?”約翰像個小學生,灰溜溜地踅摸進查理的房間輕聲探究。
“你還問我?我正要問你哩!”
查理“砰”地撞上門,惡狠狠地瞪着約翰:“你搞的什麼鬼‘內部消息’?還千真萬確。渝州傳媒那邊回話了,這次中標和咱們沒緣!”
“啥?”約翰吃了一驚:“可,咱們花了那麼多功夫研究方案,報價絕對是有優勢的,怎麼會沒成?
我拿回來的那可是貨真價實他們內部打印的資料哇!”
“所以說這才見了鬼!你堅持說這報價沒問題,我託人問的也和那張紙上基本吻合。那到底什麼原因我們沒有中標呢?肯定得有個原因吧?”
約翰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本來挺爽的心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棍給攪合得立刻亂糟糟了。
約翰左思右想,總覺得沒道理啊?如果說馬全麗騙自己,可查理去打聽基本數字又都在範圍之內。
而且她爲什麼要騙?這邊可是有條件回報的,又不是讓她白乾活,爲這個她應該不會亂來纔對!
約翰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而且他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有道理。
“黃哥,”他湊到查理身邊:“我覺得吧,瑪麗那傻妞不至於騙咱,那對她有害無益呵。這裡面唯一咱們可能沒察覺的……。”
查理轉過頭,疑惑地盯着他:“你想說啥?”
“我覺得……,黃哥你說這裡頭,會不會有什麼貓膩呵?”
“什麼意思,什麼貓膩?”
“比如賄賂啦、利益輸送啥的?”約翰試圖啓發查理的想象力。
“對呀!”查理眼睛一亮:“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呢?”他知道業內有些灰色的故事,比如給甲方負責人回扣什麼的。“興許就是這個原因!”他肯定地說。
這次投標查理在藍總那裡拍胸脯、說大話,原因在於他一直相信約翰的“情報能力”,認爲那張紙是準確的。
現在沒有中標他很下不來臺,不知在藍總面前如何解釋。是的,他需要的是個理由,說明這結果不是他的錯。
“江森是個呆子,他幹不出來。但是不代表魏東那小子不會幹吶!”查理像發現了新大陸兩眼放光。
“約翰,你說咱們要是能抓住魏東賄賂甲方的證據,這小子在業內的名聲會不會就臭了?”
“豈止他?整個智亞的聲譽那可就全完了,十年之功毀於一旦呵!”約翰陰陰地笑。
“太好了。這可是他自作孽,怨不得我!”
查理冷笑:“你立即動用所有的力量去查,要查出來魏東或者智亞和渝州那邊是不是存在灰色問題。
如果有,那咱們報告藍總,不惜一切把整件事揭出來,在業內搞得越轟動越好。
我倒看看渝州傳媒這顆大果子,能不能噎死孫瑤、魏東那起子東西!”
沒來由地孫瑤打了個噴嚏,她要是知道自己因爲渝州傳媒投標的事情被查理捎帶着罵了,肯定揮很驚訝。
渝州案子完全是魏東和江森的“傑作”,她可沒參與。
當然,做爲集體領導背後捱罵這是應有之理。誰讓智亞總這麼強悍呢?
今天她因爲囡囡感冒低燒特意請假了,帶着孩子去醫院看病,回來餵了藥讓她睡下。
囡囡一直是三十七度五上下,大夫說這是輕微支氣管炎的先兆。因爲就診及時,孩子休養兩天應該就無事的。
孫瑤已經打了電話,孩子的爺爺、奶奶正在從邯鄲趕來的路上。
孫瑤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臉,心裡嘆息自己無法給她更多的陪伴。也許每個單親媽媽都會有這樣的心情吧?
囡囡從小沒見過父親,他在孩子出生前就在一場大地震中犧牲了。
強餘震襲來的時候他正帶着員工從金庫向外搶運,甚至都沒顧上回兩百米外的家看一眼。
那時他剛剛被上級派往西南某縣任縣銀行副行長才不到三個月,孫瑤在那場地震中失去了他、剛剛到達當地準備參加觀光團的父母、他們的兒子楊虎和孫瑤弟弟、弟妹、外甥女,一共七口!
巨大的悲痛過後她和楊冀的父母決定組成新的家庭,一起撫養囡囡成人。可是,沒有什麼能替代父愛,誰能給囡囡真正的父愛呢?
孫瑤禁不住嘆氣。
老朱的意思她是明白的,但是他和秦大姐之間無法完成離婚手續,這對孫瑤來說是個阻礙,而且難以逾越。
老朱是個好人,對自己也是真心,囡囡幾次見到他相處也非常愉快。
可……,法就是理,就算他們兩口子之間已經沒有感情,法律也無法維護自己。
孫瑤想起前兩天陳蘭悄悄告訴她婁總的事情,這讓她哭笑不得。大仙你這麼個年紀纔想起來重續前緣,這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長啊?
可反過來看她也能理解。一個人孤獨了這麼久,突然有個機會找回過去的伴侶,那誰不心動?何況他倆之前並無矛盾。
唉,要是這時候楊冀能夠回到自己和孩子身邊,我寧可不做這個“首席”啊!她無奈地想。
她起身來到走廊上,撥通了朱總的手機。
“你們到家了?”老朱問:“孩子怎麼樣,還低燒嗎?”
“是。”孫瑤嘆氣:“掛水以後就打車回來了,現在燒還沒退,在睡着。”
“別急,病去如抽絲嘛。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照顧好自己,否則家裡可亂套了。她爺爺奶奶什麼時候到?”
“今天下午,到家估計要傍晚了。”孫瑤回答:“一會兒保姆來做飯,我讓她給孩子弄點軟和的東西吃。”
“嗯。”老朱重重地應了聲。稍微沉默又問:“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我想孩子她爸爸了。”
“唉!”老朱在那邊嘆口氣:“再給我點時間,我需要和她深入談談。我想過了,如果她要財產,我甚至可以多給她些……。”
“這,你損失豈不是很大?值得麼?”
“值!”老朱倒沒猶豫:“我沒那麼多心情更沒時間和她耗下去了。如果談不攏我只好請律師出面申請裁判離婚!當然這樣做繪繪可能受到些影響。”
“最好不要到這步。”
孫瑤趕緊道:“你至今沒有和繪繪說這件事是不對的,臨來事了給她個通知,這會讓她覺得不被尊重。
繪繪是大姑娘了,你該和她平等地談談。”
“我擔心……,如果她接受不了,豈不是又多個阻力?”
“如果孩子不能理解,或者不願支持,什麼時候都會是阻力,無論你怎麼告訴她。
但如果現在和她說,最起碼錶現出了父親對女兒的尊重。她看到這種尊重,應該至少會諒解你的決定。”
孫瑤說完補充了一句:“你仔細考慮下,你對繪繪瞭解多少,對她到底有多少信心呢?”
“不過,我今天不是想來催你的。”她話鋒一轉:“正相反,我想告訴你是不是要緩一點,別太着急,給繪繪和秦姐接受和思考的時間?
況且我這邊正要整頓智亞內部,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這個事情。
而你那邊也有董事會的壓力,陳元慶能否入職、能否拿得起來漢河這擔子也還是未知。你也不能太分心在這個事情上呀!”
“唉!”老朱又嘆氣:“這個時候,你還爲我想這麼多?”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清醒。”孫瑤苦笑:“我們都是成熟的人,哪能做什麼事情都任着性子胡來?
更不用說咱們肩上都有企業管理者的責任,那麼多人看着我們、指望着我們,難道讓他們突然發現自己追隨的居然是倆大小孩?那豈不笑話!”
老朱在另一頭“嘿嘿”地笑,末了同意說:“行,聽你的緩緩。我這邊和繪繪見個面,你那邊是不是也和孩子的爺爺、奶奶該說說這個事了?”
“呸!”孫瑤臉上發熱:“你可是胡塗了,這種事哪有你那邊還沒定論,我這裡就貿然去和老人開口的?”
“好好,”老朱心情不錯,不管怎麼說這是第一次孫瑤這樣明確回覆和表態。雖然離他期待的還差着好遠,但畢竟是有進步了。
他很滿意。“我們不急!寧可把前邊的準備功夫做足些。只要能讓咱們走到一起,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