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吃飽了,那就應該幹活了吧?”孫文起坐在一邊悠悠的說道。
“啊?”澹臺明鏡被孫文起這句話搞得摸不着頭腦,“幹活?幹什麼活?”
孫文起笑而不答,眼睛卻看向了這間別院的進口處。澹臺明鏡不知他在搞什麼鬼,也跟着他看了過去,隨即馬上回過了神來。
幾個呼吸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澹臺世家的家僕慌忙的跑了進來,向澹臺明鏡和孫文起各行了一禮,道:“少主,家主讓你請孫長老一起到前廳去議事。”
澹臺明鏡點頭道:“知道了,我們馬上來,可是關於魔道的事情?”
“小人並不知曉,只是看家主的樣子,很可能是有關於魔道的事情。”那家僕答道。
澹臺明鏡心中已經知道了大概,點點頭,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馬上過去。”
待那家僕當先走出了別院,孫文起笑眯眯的說道:“怎麼樣,我就說了有活幹了吧?”
澹臺世家的大廳之中,澹臺宏正端坐在太師椅上,端着茶杯淺淺的喝了一杯,道:
“剛剛從南邊和西邊傳來的消息,有幾個小門派已經被魔道給滅了門了。此次魔道來勢異常兇猛,大有一舉將我中原修行界掃蕩一空的打算,所以各大門派、世家的主持之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恢復原來已經解散的除魔同盟,大家一起給魔道來一次阻擊。”
座下的澹臺明鏡和孫文起聽了,也不驚奇,魔道打殘了妖族,接下來的目標自然是修行界各門派了。那幾個被滅了的小門派接近西南妖族的領地,當先遭受魔道的攻擊也不在意料之外。澹臺明鏡躍躍欲試:“打來了?好,我們這回可要好好的給魔道一個教訓纔是!”
澹臺宏臉上的神情卻是不太樂觀,他有些憂心的道:“你興奮個什麼勁?這回魔道來之不善,只怕有一場苦戰,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喪了命,你給我小心一點,不要事事都爭着出頭,不然到時沒人顧得了你。你要是不幸遭了魔道的毒手,叫我跟你妹妹怎麼辦?”
澹臺明鏡纔想起自己是澹臺世家的家主繼承人,可不能向別人那樣毫無顧忌的前去與魔道拼命,不由頓時神情黯淡了下來,爲不能痛快的酣戰一場而惋惜不已。正當他心中頗覺得可惜的時候,孫文起對他笑了笑,傳音道:“明鏡老哥,不用擔心,到時候你跟兄弟我走到一處就是了,咱們兄弟兩人並肩作戰,只是不是魔頭前來,還怕會有事不成?”
澹臺明鏡聽了,頓時大喜,臉上神情不由舒緩了起來,正襟危坐仔細的聽起了澹臺宏的講話……
深夜,無月,亦無星光。突地,道道若隱若現的各彩流星急速的劃過長空,自東方天際的各處向着西邊飛了過去,偶有人看見,還來不及興奮的大叫,那流星早已消失無蹤。
接近橫斷山脈西部的一片無人深山,此刻正上演着一場異常慘烈的屠殺,方圓數十里內,上百名黑衣人正圍住了數十名身穿同色道袍的修士,使出了上百件奇形怪狀的法寶,狠狠攻擊在了這幾十名修士共同撐起的防禦大罩之上。
眼看着那防禦大罩彷彿玻璃一般脆弱,被百多件法寶轟擊出了一道道密集的裂紋,裡面的幾十名修士的臉色已經如喪孝妣一般,慘白的堪比新刷的石灰牆壁了。
就在場外,一個渾身籠罩在黑煙之中的身影正“桀桀”的怪笑了起來:“桀桀桀桀,孩兒們,加把勁,破開這防禦罩後,裡面的元嬰和金丹分三成給你們。可不要像上次一樣,白白的錯失了一個好機會啊。”如果劫後餘生的牛小聖此時在這裡的話,一定可以發現這詭異的人影便是上次帶着黑袍人滅了他洞府的那人。
眼見着一羣魔道攻擊得更加猛烈起來,裡面白雲觀的幾十名修士的臉色也更加的蒼白了起來,心中一片死灰,皆知今日之劫已是難逃。白雲觀觀主是一個有着灰白長鬚的矮胖老道,他見魔勢洶涌,不可抵擋,乾脆橫心下了個兩敗俱傷的決定。
“三四代弟子全力支撐防禦,其他人等隨我一起結七殺劍陣,今日就算是亡了我白雲觀一脈,也要魔道付出慘痛的代價不可!”
幾十名修士齊齊答應一聲,分出一部分人繼續維持那防禦大陣,剩下的十幾名一二代弟子以那矮胖老道爲中心,紛紛祭出自己的飛劍,結成了白雲觀裡攻擊力強大的七殺劍陣。
外面那防禦罩少了十幾名修爲高深修士的支持,更加的脆弱了起來,眼看着便要被魔道中人攻破。那魔道首領見了白雲觀修士的動作,臉色變了一變,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聲的叫了出來:“該死的,是七殺劍陣!給我全力攻擊防禦罩,不要讓他們把劍陣完成,不然大麻煩就要來了……快!該死的,你們給我快一點!”
心中大驚的黑衣魔道乾脆親自祭出了自己的奇型法寶,一杆似矛非矛、似戟非戟的長形兵器。那長形法寶閃動着劇烈的黑光,帶着濃重的煞氣,狠狠的轟擊在了那層薄弱的防禦罩上,“轟”的一聲大響,隨之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緊跟着響起,防禦罩終於承受不住,“嘩啦啦”的碎成了漫天光雨。
上百件各種形狀的法寶在那防禦罩破碎的剎那,帶起各色的光芒轟向了裡面數十名白雲觀的修士。這上百件法寶還沒有落到白雲觀修士的頭上呢,白雲觀主主持的七殺劍陣已經完成,只見十數把飛劍在一陣亮光中合成了一把碩大無朋的巨劍,瞬息又化爲七把身形小了幾號的光劍,雖然是小了一些,但這七把光劍仍有門板一般寬大,長度至少也在十餘米開外。
這七把“門板”光劍帶着迅猛的殺氣迎向了四面八方圍擊而來的上百件法寶,猶如引爆了軍火庫一般,一連串爆炸聲立刻就從這些法寶交擊的地方傳了開來,隨之而起的是一簇簇絢爛的煙花,緊接着又是許多聲慘呼以及悶哼。
圍攻白雲觀修士的上百名魔道頓時有半數的人喪失了再戰之力,而白雲觀衆修士更是傷亡慘重,僅僅剛纔那一次法寶的大碰撞,就使他們減員了三分之二左右,白雲觀主更是被反震之力傷的萎靡在地,沒有了多少戰力。
黑衣魔道見自己的下屬傷了近半,不由氣得三尸神暴跳,嘴裡尖叫了一聲,他祭起那長形法寶就往白雲觀主頭上轟去,不殺之實在難以解恨!
“師傅小心!”白雲觀主哪有抵擋或是避讓的能力?他的一個弟子奮起餘力,揮劍擋在了他的身前,馬上就被那長形法寶連人帶劍擊成了兩截,就連元神都沒能逃脫。
白雲觀主又驚又痛,睜大了眼睛看着那長形法寶餘勢不停的向他轟了來。旁邊的白雲觀修士想要救援已是來不及了,只有紛紛悲憤的叫了起來,眼看自己的觀主被魔道擊殺。
黑衣魔道臉上已經露出了極度燦爛的笑容,對剛纔這一擲,他可是有着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擊殺白雲觀主的,只要不是有三個以上的白雲觀弟子以身去擋。可是白雲觀主身邊唯一能夠擋住的弟子已經被那法寶擊殺,其他人俱是離得甚遠,哪有可能擋住?雖然自己帶來的下屬被擊殺了一半,但今天能夠滅白雲觀在此,還是功大於過的。
但下一刻,黑衣魔道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他不可思議的看着一道銀白光芒從遠處的天際以快到難以置信的速度飛掠了過來,就在自己的法寶將要擊在白雲觀主身上的時候,堪堪攔在了他的身前。隨後,與法寶心神相連的黑衣魔道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絲絲鮮血,那長形法寶已經被擊成了兩截,毫無靈氣的掉在地上,便如兩截廢鐵一般。
白雲觀修士見觀主逃過一劫,俱是歡呼了一聲,隨之看到滿地的同門屍體,又不禁神色黯淡了起來,但卻沒有了剛纔那彷徨無助的表情,很明顯,救兵已經來了。
黑衣魔道心中大是驚駭,知道來了厲害的高手,自己一衆人已是殘兵敗將,哪裡能夠抵擋新加入的生力軍?想也不想,黑衣魔道口中叫了一聲,架起黑雲就往相反的方向的飛速逃去。剩下的幾十名魔道見自己的上司都跑了,哪有不急忙逃命的道理?自然也是如喪家之犬一般的架起各自的法寶飛劍,緊隨黑衣魔道而去。
“哼,在我的面前,也想跑得掉?”
一聲冷哼自白雲觀修士的後方傳來,緊接着,擋住黑衣魔道擊向白雲觀主的法寶的那一道銀光猛烈的閃爍了一下,突然的化爲了數十柄飛劍,追向了逃去的衆魔道。一陣慘叫聲中,那數十柄飛劍又重新合成一道銀光,追上黑衣魔道,將之斬成了兩截。
一個小小的黑色人影從黑衣魔道的囟門沖天而起,遠遠的往西方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