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老人拿起那塊田黃石,用隨身攜帶的礦泉水沖刷了一下,然後又用椅子扶手上的搭着的手帕擦了擦。
這塊田黃石表面附着了一層清水之後顯得更加的油光水量,就像是浸了一層油一樣。
老人用兩指夾着田黃石在司徒面前晃動了一下,樂呵呵的說道:“好看吧!”
好看,當然好看啦,這可是價值不菲的上品田黃石啊,而且還是白石老人的印章,價值不菲啊。
不過,這老人倒是並不在意印章底部的落款是什麼。
古董對於懂的人來說那就是寶貝,對於不懂的人來說那就是一件商品,一件擺設而已。
這件田黃石對於這個老人來說就是旅途當中的一個見證。
司徒問道:“大爺,我要是想換的話,得用什麼樣的東西來還這件東西呢?”
老人道:“用與他價值差不多的東西吧,或者說是對於這座城市比較有代表性的東西。”
司徒問道:“那麼你知道這塊田黃石的價格嗎?”
老人想了想說道:“我在網上查過,這種品質的田黃石的價格,我手中的這一塊怎麼也得六七十萬把。”
老人的話很隨意,似乎價值並不在價格上。
司徒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
司徒並不想騙老人,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誠意,既然對方知道了這是田黃石,而且還了解了它的行情,自己就應該以誠相待。
這與那些撿漏的情況不一樣。司徒認爲的撿漏就是在一個不懂古董價值的人手裡用對方覺得合適的價格收下來。
司徒接着說道:“我現在手裡還沒有合適的東西與你交換,但是,我能不能花錢把它買下來?”
老人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不行,錢我不缺,我缺的是一種見證吧。”
這倒是讓司徒有些犯難了,老人給他出了個難題,對於老人覺得能見證這座城市,而且有意義的東西,司徒想不出來。但是司徒理解老人的心思。手腕上能帶着名貴的手錶,開着奔馳房車出來旅行的人不缺錢,缺的是精神需求。
司徒從老人手中接過印章,問道:“大爺,你知道這枚印章的價值嗎?”
被司徒這麼一問,老人有些發愣。
司徒將印章的底部朝上,介紹道:“這兩個看着比較特殊的字,是‘白石’二字。這是齊白石的印章。”
老人聽到這話略微有些驚訝,他還真沒有真正的仔細的去看底款。只是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彆扭有些單調,這會兒也歪着脖子湊到了司徒跟前,仔細的看那兩個字。
司徒有條不紊的介紹着:“‘白石’兩字筆畫少而單調。但經篆刻者精心奇妙的章法處理,兩個方口,呈上下、大小錯落排列,使兩個字的重心有了變化。而“白“三畫的間距也不平均,‘日’上的一豎一撇似篆似隸,與‘白’字一長橫各有穿插之妙,撇即起了隔開兩字方口橫線條的作用,又在左下方的大塊留空處,增添了靈動之感。
白石老人在各盡所刻印上頗多真知灼見,他一向主張印章的空白是開拓意境,形成強烈的虛實對比,調動欣賞者積極性的重要手段。對待碑帖、工具書上的篆字,要攝其精神,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加以改造獨創,他說:“吾人慾致力刻印,首宜臨摹古代文字,然後棄去帖本,自行書寫。”這一點與劉墉創造自己特立獨行的書法‘我行自我書’是一個道理,就是借鑑故人,但是又不模仿古人,從中得到自己的東西加以創造。這些正是白石老人篆刻印章時候的特徵,這是白石老人的真品無疑,而且很有可能在他的畫中多次用於落款。”
老人用一種驚訝的表情看了看司徒,又接過印章仔細看了起來。
“小夥子,你這麼年輕,居然懂這麼多!”老人很是欽佩的誇讚着。
司徒不好意思的說道:“大爺,您過獎了,我這些事從書本上和從別人的口述中學來的。”
老人繼續誇讚道:“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我起初換的時候還以爲這是一件仿造的田黃石呢,後來在網上搜了一些鑑定的辦法,親自試驗了一下,才確定這是田黃石。居然不知道這是白石老先生的東西。當時我還爲我那個二戰時候的指南針心疼呢,現在看來從一個老外手中將白石老人的東西換了過來,算是將這寶貝留在了國內,算是給國家做了些貢獻啊。”
司徒倒是不清楚這東西怎麼會到了一個老外手中,但是白石老人的畫作近幾年多次出現在拍賣會上,估計這件東西也是在拍賣會上流通出去的。每個人對於紀念品的意義觀點不一樣,對於那個老外來說,這枚印章的價值遠不如那件二戰德軍的指南針,所以才換了過來。
司徒問道:“那麼大爺,你還換嗎?”
老人思考了片刻,說道:“換,當然換。而且第一人選是你。因爲你更懂他,小夥子,你不簡單啊。古玩我不懂,這東西對我來說沒有價值,但是它對你不一樣。你更能知道他的價值。”
司徒此時,突然腦光一閃,想起了什麼。
司徒說道:“大爺,你先將這東西放好,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一件很有燕城代表性的東西。你一定給我留好了啊。”
老人將這田黃石放到了揹包裡,說道:“這樣你就放心了吧。肯定給你留着。”
司徒點了點頭道:“嗯嗯,你等着我啊,我一會就回來。”
司徒快速的跑進了古玩城,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古玩城裡的店鋪平時都是八點半才上班,但是週一不一樣,週一有早市,客流量很大,在逛早市的同時也會去古玩城內的鋪子看一看。店主們當然不回放過這個做生意的時間了,店主們一般是六點上班,與早市一樣。
張天河的店鋪早已經開了門,店裡有兩三個顧客,由阿旺和另一個女服務員招待着,小南則是用雞毛撣子打掃着大件的東西。
看着跑的氣喘吁吁的司徒問道:“司徒,啥事啊,跑的這麼急。”
司徒跑到一個櫃檯前面,這個櫃檯是擺放着玉石擺件的櫃檯,衝着裡面一個高二十公分寬三十公分的擺件自語道:“還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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