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瞬間落地,“哐”的一聲,彈簧線吊住電話上下起伏,裡面只剩下了柳如麟焦急的聲音,“乾媽!乾媽!婉心哪裡去了?乾媽……”
“李管家!”藍元辰近乎同一時間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眼球上佈滿暴怒的血絲。
“在!”李管家被藍元辰的突然吼聲嚇了一跳,急忙上前。
“立即派人出去找婉心,記住,把從我們這裡到方靜柔小姐家的每一寸地方都要找遍!”
“是!”
“還有,立即通知黑蛟堂所有勢力,看看有沒有人今天隨便攔截了懷孕的女孩子,如果有,立即交出來,否則我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不……不要。”藍太太臉色蒼白如紙,好像瞬間老了一樣,“先不要通知黑蛟堂,讓我們的私人保鏢出去找,要保密,暫時不要聲張,說不定只是去哪裡玩了……”
“韻茹!”藍元辰看到妻子說話雖然還有條理,但是眼中的光芒在漸漸暗淡,急忙上前抱住,“你好好地,別嚇我,不會出事的,就像你說的,她可能只是去哪裡玩了。”
“元辰……元辰!”藍太太淚如雨下,抱住丈夫的胳膊,“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她一個人走的,她還懷着孕,她纔剛剛回到我們這裡半年啊!”
“韻茹,你冷靜一下!”藍元辰扶住藍太太,“你比我細心,你一定不能倒下,說不定幾分鐘之後婉心就回來了!”
“她那個時候也是說出去找小朋友玩一會兒,她那個時候也是在街角那裡和我揮手告別的!”藍太太的理智正在被殘存,撕心裂肺的痛已經開始蔓延全身,使她癱軟。
“韻茹!你不許胡說!”藍元辰看到妻子的樣子,厲聲喝止,“我們對得起良心,上天不會讓同樣的悲劇上演兩次,她會沒事的!”
“是!”藍太太擦擦眼淚,故作鎮定,“她一定沒事的,他一定沒事的。”
十五分鐘後,柳如麟帶着方靜柔風風火火的趕來。
藍太太已經在沙發上眼神空洞,靜靜地盯着桌面,一動不動,上面擺放着三個電話機,兩部手機。
“怎麼回事?婉心呢?”柳如麟看到藍太太的樣子,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藍元辰看了看妻子,轉身將事情大致的說給了柳如麟聽:“九點了,九點了……”
“婉心絕對不會是出去玩了,她不會做讓我們如此擔心的事情!”
藍太太機械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柳如麟,眼淚就開始不能控制的往下流。
柳如麟知道自己的話過於刺激到藍太太,但是也顧不得那麼多:“不能等了!靜柔你立即不停地撥打婉心的電話,乾爹,我們報警,然後再啓動黑蛟堂,就說找出人來,重重有賞,千萬不可以威脅,否則萬一是誰不小心截住了她,會狗急跳牆!”
“好好好!”藍元辰雖然一直顯得鎮定,但是他其實內心比妻子更加慌亂無措,所有的智謀,所有的危機應對此時統統無效,他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父親而已,一聽到柳如麟的話,完全服從。
各人分頭行動,可是直到午夜十二點,仍然沒有任何或者好或者悲的消息出現。
一直愣愣的坐在沙發上的藍太太轉向衆人,血紅的眼球已經沒有了任何正常的光芒,那是一種近乎死灰的顏色,她突然仰頭高聲尖叫:“天啊……天啊!爲什麼,我就算是曾經做錯過什麼,這麼
多年的贖罪也夠了!爲什麼要讓我再經歷一次?誰對我不滿我這條命儘管拿去好了,不要傷害我的婉心,不要啊……”
藍太太捶着胸口緩緩從沙發上癱軟下去。
藍元辰急忙上前將她扶住:“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切還是未知數,你不要這樣,你垮了,我們怎麼找?”
“靜柔,你立即扶夫人去房間休息!”柳如麟看到藍太太的狀態已經近乎癲狂,心內一痛,然後立即吩咐方靜柔道。
“是!”方靜柔也早就嚇得哭成了淚人兒,此刻只能和女傭們七手八腳的扶住歇斯底里的藍太太回屋。
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除了藍太太被醫生打了鎮定劑昏睡過去,誰都沒有睡,這種結果似乎很明顯。
“會不會是她回到她的養父母那邊,她們把她藏起來了?”柳如麟其實知道那裡肯定早就被查過,但是還在做着所有可能的推測。
藍元辰無力地搖搖頭:“她的養母依舊虛弱,整天靠藥物維持生命,養父寸步不離的照顧,這種事情根本做不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養父陷入了比我們都嚴重的傷心和絕望中,整個人當場就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乾爹,你先去休息好嗎?”柳如麟看到藍元辰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直到他現在的壓力比任何人都要大,畢竟十五年前正是他親自斷送了自己的女兒,“你要是倒下,我們就真的找不回婉心了!”
藍元辰無力地搖搖頭。
柳如麟眉頭一緊:“李管家,帶老爺去房間,讓醫生給他一些鎮定劑!”
“如麟……”藍元辰擡眼,看到柳如麟嚴肅的表情,輕輕嘆了口氣,“我自己去休息一會兒,你也不要太累,有事情讓管家做。”
“是。”柳如麟起身,恭謹的看着藍元辰蹣跚離開。
天已經快亮了,柳如麟的腦袋就像快要炸掉了一樣,他靠在牀邊,失神的看着遠處濛濛的細霧。
“柳副總……”方靜柔站在柳如麟的身後,端着一個托盤,裡面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傳來濃郁的香味,“您喝些咖啡吧。”
“謝謝。”柳如麟轉身接過咖啡,一下子喝個精光,然後把空杯子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繼續看向窗外。
方靜柔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柳副總,你要不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在這裡等電話,你昨天,忙了一整天工作。”
柳如麟終於將沒有聚焦的眼睛挪了回來,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後伸出一隻修長細膩的手撫上方靜柔的肩膀:“看你眼睛腫的,還是你去休息吧,我沒事。”
“可是……”方靜柔看見柳如麟的樣子,一陣心痛。
“沒事。”柳如麟將手指放在她的嘴脣上,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找不到她,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休息的了簌簌的下落,不知道是因爲擔心沈瓔珞,還是因爲心疼柳如麟。
輕輕地嘆了口氣,柳如麟上前一步將方靜柔抱進懷裡,將她的臉埋在胸前,聲音有些顫抖戰慄:“我比你還怕,我甚至到現在都覺得無法接受這件事情,我總是覺得我在做一個噩夢,夢醒了她就在我身邊。”
方靜柔有些受寵若驚,將手小心的端上柳如麟的腰部,輕輕摩挲:“瓔珞……騙我們肯定是有苦衷的。”
柳如麟身體一僵,低眉,仔細琢磨着方靜柔剛剛的話,似是自言自語:“騙我們……”
“她肯定不
是故意的!她肯定有她的想法!”方靜柔以爲柳如麟在意沈瓔珞的做法,急忙解釋。
柳如麟似乎瞬間想起了什麼,推開方靜柔,眼裡有亮亮的光芒:“我知道了!”
說完,就上樓跑進沈瓔珞的房間。
“你幹什麼?”方靜柔追上去不明所以的站在敞開的門口處,看着柳如麟在沈瓔珞房間裡翻箱倒櫃。
“我們只想到婉心是在找你的途中遇到了什麼危險,卻沒有想到過婉心可能根本就是在故意騙我們。”
柳如麟頓了頓,臉色有些陰鬱冰冷,似乎有些失落:“如果她騙我我們,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去的地方是不願意告訴我們的,而這個地方似乎只有一個。”
方靜柔瞪大眼睛,似乎是知道了柳如麟的意思:“你是指她去找上官天夜了?”
柳如麟不說話,臉色冰冷帶着慍怒。
“那我們快去!去找上官天夜要人!”方靜柔從震驚中立即變得驚喜,“我去告訴藍太太他們!”
“慢着!”柳如麟眉頭一緊,大聲喝止住方靜柔,“如果她在上官天夜那裡我們反而不用擔心,上官天夜無非又是想要談什麼條件,不會傷害她,但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妄自去青龍要人會激怒上官天夜,那裡可不是想去就能去,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方靜柔聽了柳如麟的話有些心急,“我們就這麼等着上官天夜通知我們?”
“不,婉心的電話已經被保護監控,除非她向外打,否則任何可疑陌生的電話都會被攔截。傳消息的人肯定不是通過這個途徑,那麼肯定就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留記號或者扔紙條等形式,所以我們試着找一找有沒有什麼線索,這樣,我們去青龍要人的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了!”
“好好好!”方靜柔迅速進入房間,開始幫忙翻找,“我也來。”
“注意查看一下她的首飾盒和小角落等一些隱蔽的地方,她對上官天夜舊情難忘,絕對不會捨得將他傳消息的東西給毀掉!”柳如麟提醒。
“恩恩!”
兩個人熱火朝天的找了十五分鐘,卻發現一無所獲。
柳如麟有些喪氣的癱坐在牀上,眉頭緊皺:“難道我想錯了……”
方靜柔看到柳如麟失落的樣子,輕輕走過來蹲在他的身邊,仰視着他的眸子:“不要急,我們再找找……”
“恩。”柳如麟擡手撫摸了一下方靜柔的頭,卻忽然眼睛一定。
俯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方靜柔身後的廢紙簍裡一朵用紅色的紙摺疊的玫瑰花刺眼醒目。
柳如麟立即跪在地上幾乎是趴在了紙筒裡,雙手顫抖的從裡面將花朵拿了出來。
摺疊的很好,但是輕微的褶皺可以看出,它曾經被打開過。
柳如麟嚥了口唾沫,小心的將紅色的紙玫瑰打開。
“沈小姐:請您來後花園最南面這裡的拐角處,我有急事求您。林清”
“林清?”柳如麟皺眉想了一會兒,然後恍然大悟,“上官海的父親以前救過一個在黑社會爭鬥中瀕死的男人,就叫林清!他現在一直貼身照顧上官天夜!婉心還經常提起他。”
方靜柔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立即拿過紙條仔細看。
“靜柔,這件事情一定和他們有關!快去通知先生和夫人,我們立即去青龍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