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太過於突然,明明快要入夏的季節,鹿稚歡卻覺得莫名的發冷。
月轉星移,夜晚的降臨,城市的街燈亮起。
一家高檔而隱私的西餐廳,林語恩穿着白色的長裙,腳踝處繫了紅色的腳鏈,她肆意的搖着腿,那腳鏈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把娜娜叫來H城是要做什麼?”
坐在她對面的King,一身純手工西裝,高大而優雅,修長的手動作嫺熟的切着面前的牛排。
“她早在南都呆膩了,一直想來H城找我。畢竟她是我的妹妹,就讓她來玩唄。”
林語恩話語說的漫不經心,她沒有擡頭去看King,態度很是敷衍。
“是嗎?你讓她糾纏霍琛這招做的真的很差勁。”
King冷笑,猛地將手中的餐具擱置在盤子裡,頓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King最後一句話,讓林語恩有些畏懼的擡起眼,她確實是被嫉妒和憎恨很大程度矇蔽了雙眼。
做事的手法越發不擇手段起來。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做事,彥天哥,不如這樣吧,你不要干涉我我也不會給你添堵,怎樣?”
林語恩深呼一口氣,終於還是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說法說了出來。
“不給我添堵就是私下勾搭古洛,想要他成爲你的新夥伴?”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King的眼睛,他的嘴角始終撮着一抹冷笑,目光滿是陰沉和危險的盯着她看着。
“彥天哥,你那麼厲害,借個搭檔給我又怎麼了?”
林語恩彎脣露出妖媚的笑容,聲音慵懶。
“我說過了,叫我King。”
靳彥天終於失去了耐心,他猛地站起,一手撐在桌子上,另外一隻手警告的捏住林語恩的臉蛋,力道很重。
“哼,現在開始嫌棄我了?你可不要忘記,你在做大明星的期間,是誰照顧着姨媽以及南都的那堆破事?”
林語恩亦不妥協,她目光毫無畏懼的盯着King看着。她不可能一直都在付出,她現在就要索取。
“如果沒有我,你覺得你是King的身份能夠掩藏的這麼好?對,我現在是瘋了,你爲我想過嗎?我從一出生就是姨媽的利用工具,誰讓我是個沒有媽媽的人呢,按照你們的意願去了林家,我在林家忍辱負重,過得是什麼日子?甚至到最後選擇了年一梵那個廢物,不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林語恩淚光閃爍的繼續說着,目光冷的徹骨的看着靳彥天。
她口中的姨媽就是靳彥天的母親,南都四大家族靳家的主母。
是的,林語恩的母親跟靳彥天的母親是親生姐妹,只是林語恩的母親孱弱感性,最後死在她自己眼裡所謂的愛情裡。
相反靳彥天的母親靳儀是個非常厲害雷厲風行的女人,她跟林語恩的母親自小相依爲命,靳儀恨林家,林家害死了她的妹妹。但她最恨的是年家,因爲……
“當初你想要走捷徑,認定年一梵會是年家最後的繼承人,無情的拋棄了初戀情人年鷹堯。這樣的選擇,你敢說是我們的責任?”
King嗤笑,對林語恩的抱怨不屑一顧。
這個女人是瘋了,如果她不是自己的表妹,他早就對她動手了。
留着這麼個禍害,並且行爲和思維越來越愚蠢,簡直是個無形的威脅。
“這段時間你給我好好呆着,再不聽話,我就讓你徹底消失。”
King猛地鬆開了對林語恩的桎梏,雙眸嫌惡的掃向她,對她發出最後的警告。
林語恩怔怔的看着他,之前內心篤定King不會對她動手的想法此刻有些動搖。
“我知道了。是我做錯了,表哥,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幫幫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林語恩還是很識時務,就在King準備離開的時候,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聲音示弱的哀求着。
“你以爲等了這麼多年我願意?語恩,所有等待和花費的時間都會值得的。”
King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聲音低沉,諱莫如深的說出這句話之後,便直接甩開了林語恩的手臂。
***
“怎麼這麼久呢?你這是要見誰呢?”
餐廳門口,艾小北在車裡等了很久,看見靳彥天的時候,她話語帶着抱怨撒嬌着。
“一個製片人而已,讓你等了這麼久,是我的錯。”
靳彥天對着艾小北溫柔的笑着,他輕撫着艾小北的側臉,眸光深情。
艾小北瞬間就被哄好,她將腦袋靠在靳彥天的胸口,內心滿足,“嗯嗯,那我們現在去哪?”
“我先送你回去。”
靳彥天聲音溫和,艾小北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沒有繼續追問。
夜色茫茫,晦暗不明。
醫院。
得到消息的白裡南和霍琛早已經到來,此時年蒼海已經醒來,鹿稚歡趴在他的牀邊滿臉悲傷。
“好啦,我沒事,明天我就回去,你別難過。”
年蒼海顫顫的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撫摸着鹿稚歡的腦袋,渾厚的聲音反倒安慰她來。
她已經在醫院呆了整整一天,老爺子纔剛醒不久,那顆一直懸掛在嗓子裡的心才落了下來。
“爺爺,我們配合治療好嗎?”
鹿稚歡根本不願意放棄,雖然醫生說機率很低,但是她還是想要努力一把。
她不能接受失去年蒼海的事實。
“好好好,歡丫頭說什麼就是什麼。”
年蒼海哈哈的笑着,話語很明顯在敷衍着鹿稚歡。
站在一旁的年鷹堯和其他人,看到這樣的畫面皆有些於心不忍。
“你不許耍賴,我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要配合。”
鹿稚歡眼眸裡泛着淚光,不知道爲什麼,即使年蒼海這樣答應了自己,她還是覺得心酸無比。
“哎呀,歡丫頭,我有些餓了,你去外面弄點吃的給我。”
年蒼海始終對着鹿稚歡眯着眼睛笑着,樣子很慈祥。他像是突然想到一樣,找個藉口似乎想要鹿稚歡暫時離開。
“恩呢。”
鹿稚歡點頭,她抹去眼角的淚水,眉頭輕皺的起身。
她當然知道老爺子是有意將她支開,想着他應該有什麼話想要對年鷹堯說吧。
她終是聽話的轉身,剛一出門口,便看到朝着這邊走來的靳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