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彎曲的冗長的走廊,四周沒有別人,只有相擁的他們。
這是年鷹堯第一次很正式的示愛。
“不管你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我們既然是彼此的愛人,就該彼此信任對嗎?”
年鷹堯並不愚蠢,他能夠察覺古洛和鹿稚歡之間的詭異。
“年鷹堯,人死了會復生嗎?”
鹿稚歡怔怔的看着他,突然莫名的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嗯?”
年鷹堯輕皺着眉頭,有些不明白鹿稚歡話裡的意思。
“我是在想呢,如果能夠死而復生,爸爸能夠活過來我想媽媽就不會這麼孤獨了。”
鹿稚歡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很快的補充了剛剛那句話,掩飾掉了那句話真正含義。
如果她這樣直接對年鷹堯說她的來歷,一定會嚇到這個男人,甚至他會覺得自己是神經病吧。
“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你母親這邊我會照顧好的。”
年鷹堯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長髮,眼眸深處一片溫柔。
他從未這樣的喜歡一個女孩過,他說的一路庇佑和守護,也一定會實現。
“謝謝你。”
鹿稚歡的心情這才稍稍好了許多,臨走的時候目光有些不捨回過頭。
她一定要查清楚,古洛到底想要做什麼!
夜晚,燈光璀璨。
古洛的公寓,客廳狐色的地毯,Baby環着腿坐了下來,手裡夾着一隻細長的煙,火光閃耀。
“阿洛,你真是聰明,竟然在此之前給鹿稚歡母親發送了那些新聞,我想那老人家看了會承受不住吧。”
Baby對着古洛豎起了大拇指,一旁正在畫着油畫的古洛像是沒有聽到Baby的聲音似的,聚精會神的盯着自己的畫紙,修長的手格外細心,一筆一劃,他在畫着一個女人。
原本他是想要畫着葉歆冉,卻莫名其妙的畫了鹿稚歡那張臉。
“你真的喜歡上鹿稚歡了?”
古洛的沉默並沒有讓Baby覺得無趣,她繞到他的身邊,滿臉嬌笑,目光落在畫紙上鹿稚歡那張臉時卻是格外不屑的。
“我想任何父母也不能接受自己女兒和自己的金主談戀愛吧,鹿稚歡那麼小,簡秋只會更加自責,覺得是因爲沒有教好女兒,才讓她走上這條路。並且簡秋是信徒,你知道嗎?這種賣身的行爲,在她眼裡其實就是*。”
古洛此時正在畫中的人兒的嘴脣,一遍一遍塗着顏色,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Baby說話一樣,將他所有的一切得意洋洋的展現出來。
“看來你調查很久了。”
Baby深深的吸了一口煙,語氣變得有些清冷。
“既然想要得到,就該付出不是嗎?”
血色的脣,在古洛的手中漸漸泛出璀璨的顏色。他聲音平和,甚至帶着一絲莫名的無辜。
“你果然還是沒變,還是以前的阿洛。”
Baby再次嬌笑着,從他輕擁住古洛,將整張臉貼在他的臉,微微闔上眼睛,像是沉浸在某種思緒一樣,喃喃念道。
“還是我可愛的阿洛,我可愛的弟弟……”
粉色的牀上,酣戰依舊的兩個人終於消停下來,空氣裡彌滿的荷爾蒙氣息異常清晰。
鹿稚歡依偎在年鷹堯的懷裡,目光有些定定的仰望着天花板,失去了睡眠。
“不願意搬回去?”
年鷹堯另外一隻手在她小腹處若有若無的輕撫着,情愛之後的聲音變得低噶性感,他問道。
“住這裡挺好的,反正我大多數時間都在劇組,住哪都一樣,只要我們在一起。”
鹿稚歡又往年鷹堯的懷裡縮了縮,悅耳的聲音脆脆的回答。
她現在怎麼可以走?古洛就住在她的對面,她首先得查清楚古洛和Baby之間的關係。
“關於古洛探望你母親的事情,需要我幫你嗎?”
從回來開始,年鷹堯對這件事情從未提過,但是這時他用着一種極爲尊重的方式,詢問着鹿稚歡的意見。
言下之意,便是他對鹿稚歡的完全信任。
“讓我自己來吧。”
鹿稚歡的心裡頓時涌出一股暖流,她重新翻起身體,趴在年鷹堯的身上,黑色的大眼睛盛滿深情和感動看向年鷹堯。
“謝謝你。”她再次開口。
“既然要謝,就要拿出誠意。”
男人邪惡的勾脣一笑,一手托住她的腰肢,一個翻身,驟然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很快,熱吻來襲,火熱的運動再次來勢洶洶……
夢境,遙遠的過去,像是頹圮牆壁上剝落下面的青灰,混在塵埃裡,一起變成了塵埃。
鐵門,紅色的鐵門。圍牆,高高的圍牆。
粉色的薔薇花在圍牆的縫隙裡繁茂的生長,伴隨着季節的更迭,花開到荼蘼的時候,花粉會在空氣裡四處瀰漫着。
粘在人的身上,鑽入人的鼻孔裡,甚至落在那個少年長長的睫毛上。
“阿洛,你長得可真好看。”
那時候她六歲,他九歲。她的門牙剛剛掉落,笑起來顯得格外滑稽。
在陽光明媚的那個春天,花開的很好,陽光透着樹縫斑駁成影得照在他的身上。
如同漫畫中走出來的少年,看起來潔白無瑕,臉色蒼白卻英俊。
他的目光全是冷漠,盯着少時葉歆冉的視線亦冷的像是一把刀刃。
刀刃劃過肌膚,明明很疼。但她卻回以他更爲粲然的笑,朝着他奔去。
“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少時主動而直接的盛情邀請,換來的卻是少年狠狠的推開。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忍着疼痛和眼淚不明的看着他。
“誰要跟你這種孤兒一起玩?”
倨傲的少年,冷漠的說出這樣的話語。
“可是這裡是孤兒院啊,我們都是孤兒不是嗎?”
她並不懂,自己的熱情會惹惱這位孤兒院的新夥伴。
“呵呵,誰跟你這種孤兒一樣?我不是孤兒,我有姐姐。”
他快要跑開的時候,目光不屑的掃了倒在地上的她,語氣裡帶着與生俱來的優越和高傲。
即使身處在這個被拋棄的聚集地,他依舊桀驁不馴,不願承認被拋棄的事實,封閉着自己。
那時候的她,以爲他只是一個受傷更重的孤兒。
可是她忽略了那句無心的話語。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她彷彿聽到他在說,我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