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柔的計劃很順利,被她打暈的是一個愣頭小夥子。本來是幫忙送米的,臨時想出來出恭,就被蘇晴柔打昏了過去。蘇晴柔樂呵呵地換了他衣服,拍拍手混入那些人之中。
跟着浩浩蕩蕩的後勤部隊,蘇晴柔第一次出了紫暉國的皇城。
這是蘇晴柔第一次見識到紫暉的民俗國情,忍不住就開始東瞧瞧,西看看了,要不是因爲要跟在部隊裡,蘇晴柔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那些吆喝的,叫賣的聲音一次一次勾引着蘇晴柔的神經。
無奈心裡記掛着小音,雖然覺得那些叫嚷着賣食物和零食的小攤美味的讓她忍不住咬流口水了,蘇晴柔還是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免得一下子被軍隊裡的人發現異樣,掃地出隊伍。
蘇晴柔知道葉宿音就在前面的先鋒軍隊裡,跟自己混着的後勤軍隊其實很近。這種緊緊跟着他的感覺很不錯,蘇晴柔常常會不自禁地笑起來。
這種時代交通就是不行,走了一整天,蘇晴柔覺得自己腳下都長泡了,其實依然沒有走多遠,更不用說到達平亂的目的地了。
太陽漸漸西下,晚上行軍是大忌。無奈,軍隊在一片荒郊野地裡紮了營。
蘇晴柔跟隨着後勤軍隊也停下了腳步,跟着前面的先鋒軍隊,也在郊野之地紮了營。蚊子嗡嗡飛,青蛙呱呱叫,蘇晴柔也算是吃苦長大的,也覺得這環境真是惡劣。
趁着大夥兒都很疲憊,沒時間注意自己,蘇晴柔憋着氣,動用輕功往前面的營地跑去,想着等會兒小音看到自己時候的模樣,蘇晴柔就覺得無比開心。
他會覺得驚訝?激動?還是喜極而泣……真想看到呢。
這樣想着,蘇晴柔忍不住笑出聲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經過努力,蘇晴柔終於到了前方的營地。蘇晴柔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個個臨時的帳子搭建起來,在野地裡圍了幾個圈。其他地方都是暗淡安靜的,卻有一個地方生着亮騰騰的火焰,此刻正被士兵們圍繞着,大家激動的叫喊聲。
“吼吼……比武!比武!”
“夏達威!夏達威!”
聲音很激動,此起彼伏的……看不出行路一天的疲憊,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精神就是好。
蘇晴柔雖然扮了男裝,但是相比於這些真正的男人,當然矮了一大節。身子小小的,動作靈敏,擠起來卻也方便。蘇晴柔試着從人羣后面一點帶你往前面擠。
“喂,喂,”蘇晴柔一邊努力不引起注意地往裡面擠,一邊很隨意地壓低聲音問旁邊的人,“什麼事呢,這麼熱鬧。”
都是些年輕人,回答的也挺熱情:“你不知道呢?夏達威將領正在要和九皇子比武呢。”
“啊?”蘇晴柔呆了呆,身子甚至忘記了再往裡面挪動一些。
“啊什麼啊呀……本來就是嘛,”剛纔說話的士兵不以爲意,“雖然是皇子,但是忽然一來,就和這些浴血奮戰才慢慢被提拔的將領們平起平坐了,誰能服氣啊!”
“是啊,是啊。”旁邊的另一個年輕士兵附和着,“這裡是軍隊,不管誰來了這裡都要講實力,不管九皇子什麼身份,那樣柔柔弱弱,還沒斷奶的樣子,又沒什麼建樹,怎麼可能讓人服氣呢,夏將軍就不同了,你看他身上的傷疤,一個個都是戰場上留下的。”
“是啊,是啊。”聽他們在討論,又有人接着說道,“笑話,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來指揮我們……哼,一上了戰場,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對呀,這會兒讓夏將軍挫挫他的銳氣也好。”……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纔不柔弱呢!”蘇晴柔聽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葉宿音幾乎說的一無是處了,立刻覺得替小音憋屈的厲害。
蘇晴柔知道小音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他聰明,智慧,勤勞,不怕吃苦。
雖然,在自己眼裡他一直只是一個惹人擔心的弟弟,但是蘇晴柔知道他有多麼認真。無論颳風下雨,他都是最後一個從衛軒場裡出來的,他手上長了泡,就自己偷偷挑破,磨成了繭,一段時間之後,手繭又被磨破,血淋淋的。
這些,她都知道。
“呵呵,你激動什麼,是不是軟腳蝦,不是說了算的,”一個戰士重重地“哼”了一聲,瞥了蘇晴柔開口道,“實力,要真正打了才知道。”
蘇晴柔深呼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多想。靈巧的身體在內力的控制下穿梭,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到了這個人體圍牆的最前面。
這時候,在圍繞的人羣裡——
“九皇子殿下,得罪了!”一個長的十分彪悍的男子,穿着與葉宿音一樣的戰盔,臉上有一條一個手指長的刀疤,看起來很是嚇人。此刻,他雙手恭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大聲喝道,“夏達威請教了!”
蘇晴柔站在那裡看着,這個那人的身子幾乎是小音的兩倍寬。別說打了,只要壓在小音身上,就足夠他受的了。
蘇晴柔慢慢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來一個小石子——等會兒如果小音打不過,她就趁沒有人注意扔過去,打到這個叫什麼夏的人身上。
是的,她,蘇晴柔就是自私自利的,她就是偏心小音的。怎麼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比起這些她不認識的人來,她當然要幫小音了。至於所謂的公平,所謂的君子的風度……和她蘇晴柔這個小女子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燃燒的火焰跳躍着,光芒照在葉宿音臉上,反射出透亮的光。
火焰下,葉宿音衝着夏達威淡笑了兩聲,不在意地也做了一個恭,開口道:“夏將軍不必客氣,在這裡,你自可以叫我的名字,葉宿音。”
語氣淡漠冷靜,卻帶着讓人仰視的貴氣。
夏達威仰頭狂笑了兩聲,並沒有當真:“那麼,比試就要開始了……你可要接招啊。哈哈!”
笑聲裡,蘇晴柔當然聽出了其中的不屑。
軍隊,這是一個只崇尚實力的地方!只要你足夠強大,即使你原來只一個乞丐,也會受人尊重。如果你沒有實力,即使你是皇子,也是一個屁!
“吼……”夏威達大叫一聲,首先衝了上去,沒什麼具體的招式,只是用自己強壯地身體就這樣直咧咧地撞擊着葉宿音的身體!
沒有兵器,這是一場肉搏戰!
蘇晴柔淡笑了一下,夏威達看起來氣力不錯,不過動作太慢。這種速度而已,小音那麼靈敏的身體,只要稍微向後一躍就能躲開。呵呵,完全不用自己動手了。
地上的火焰越燒越旺,圍觀的士兵們有的歡呼,有的在吹口哨……好不熱鬧。
然而,此刻,葉宿音沒有動!
他只是屏住氣,定住腳步,就那樣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着夏達威用石頭一樣的身體向自己撞擊過來……
蘇晴柔有些慌亂,眼神裡不時閃過擔憂和恐懼。
小音他想幹什麼?他要硬擋?就這樣用自己的身體硬擋?開什麼玩笑!這玩笑開大了!
蘇晴柔真的慌了,這樣兩個身體相撞,會是什麼結果。小音看起來那麼小,而這個叫夏達威的,他就是一隻恐怖的大黑熊……蘇晴柔拿起了手上的石頭,正準備要扔出暗器。
她就是這麼卑鄙。
然而,只聽見“呼”的一陣風過,一片樹葉“嗖”的一樣打在自己的手上。
“啊……”蘇晴柔吃痛的叫了一聲,頓時感覺自己那着石子的手麻了一下,拿在手裡的石頭就這樣掉在了地上,一下子滾遠了。
蘇晴柔扶着自己的手微微擡頭——不遠處,司徒畢正安靜地站在那裡,冷漠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