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伊番外

提着簡潔的行禮,我步向已經早在一旁守侯的私人客機。

我知道,我應該,決絕的,一直向前走,頭也不回。

辰伊.阿卜杜拉.沙特,註定絕情、絕愛。

只是,這一別……不知道是短暫的分離,還是生與死的別離……

一念及,將要來臨的那一場浩瀚的戰役,我還是不捨的轉身。

但是,我的目光只能越過一臉的沉默她,看向了另一個女人。

只能,就這樣,偷偷的看她。

不捨的目光,永遠、一直只停留在她的身上。

“要不要來個Good-bye Kiss?”被我注視的女人夏雨沫,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

我溫和的笑了。

緊緊的,我們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

象一場愛情,偶象劇。

看起來,那麼的依依不捨。

身後的她,一直低着頭。

但是,我知道,她在看。

於是,我低頭,俯身吻住了眼前那道性感、迷人的紅脣。

在任何人眼裡,我們都在深情擁吻。

其實,只是脣與脣的撞擊。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演着深情的戲碼,我睜着眼,目光久久、貪戀的注視着,從低頭到早就僵凝着背過身的那個女孩。

紗縵,對不起……

“記住,我弟的學校。”耳邊,傳來看似溫柔,卻實則現實到極點的叮囑聲。

“我會安排好的。放心,我記得,我欠你一份‘酬勞’。”我摩擦着她鬈曲如雲的髮絲,如斯的柔情,象陶醉的情人的低暱。

我們都是最好的演員。

只爲,讓那個傻瓜徹底死心。

……

“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一大早就闖到我的房間?”那天早上,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很殘忍、很冷漠。

我可不可以向你求婚?

突如其來,她一句簡單的話,讓我如被雷亟。

紗縵她……膽小的她,居然向我……

她怎麼了?

或者,你可不可以娶我?

見我一副被雷住的表情,她又問。那麼小心翼翼、膽顫心驚,又那麼灰、那麼滅,彷彿,她原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我不能。”殘酷的,我回答。

不是不要,是不能,是真的不能……

辰伊哥哥,因爲沫姐姐?……

她好難過的問。

“我們很談的來,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如果可以,我想娶她。”我的答案,簡單明瞭、殘忍。

她的小腦袋低了好久好久,最後擡臉的時候,眼眶紅紅,但是沒有一滴眼淚,笑容依然璀璨,彷彿,她的人生她已經努力過,即使結局淒涼,也沒有白活一場。

我懂了,辰伊哥哥,以後紗縵再也不會問出,讓你困繞的傻問題了。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

只是,她走到很快很快,彷彿後面有毒蛇猛獸在追趕一樣。

……

我一回屋,房裡的夏雨沫,早就穿好了衣服,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看着我。

原本,這就是一場戲。

只是,她沒有出現前,我一直找不到戲裡的女主角。

我在酒吧裡,泡了好幾個晚上,但是即使每日喝得醉熏熏的,頭腦也清晰無比。我只想把眼一閉,心一橫,乾脆帶一個女人回家,來一場瘋狂的歡愛,徹底讓她對我失望。

酒吧裡,主動粘着我的女人,很多,但是每一個都象巴國公主那張**的臉一樣,只能讓人渾身發涑。

於是,和娛樂圈裡同事們一起在酒吧裡慶祝,始終不太合羣的夏雨沫走近了我。

“你不適合這裡,也不適合,這個女人。”她淡淡的掃了一眼,一直粘着我不肯離開、期待來一場***的濃妝豔抹的女人。

她坐了下來,渾然高貴的氣質,讓圍繞我身旁的好幾個煙脂俗粉都忿忿不甘,卻馬上狼狽轉移了目標。

“那你覺得,我適合什麼樣的女人?”我輕輕搖晃着手裡黃色液體的烈酒,語氣平淡的問。

除了公事,我很少願意和女人說話,但是,我對夏雨沫有一股莫名的好感,就好象,藍色的血液終於找到了同類一樣。

“比如你清純、乖巧的妹妹……”她喝的是很普通、健康的飲料,說話的語氣更是平平的,但是言語裡的感覺卻很象嗆聲。

她的敏銳,她的試探,讓我一震。

“領養的妹妹愛上自己的哥哥,哥哥也並非無情,只是出於尊貴的身份,不能接受妹妹。很老梗的劇情。”她繼續優雅的喝了一口飲料,“但是,你們如果逗着我弟玩,讓我弟弟受傷了,我誰也不會放過!”明明是威脅加喝斥的語氣,這女人依然說的相當從容、平淡及……優雅。

夏雨沫,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高貴,應該成長在貴族的家庭,做明星,是浪費了。

她保護弟弟的態度,讓我的心房觸動了一下。

這就是對親人的維護吧?!

對我來說,太陌生,又很渴求。

曾經,很小的時候,總是要求我達到完美的父親,總是指責我害死弟弟的母親,在他們身上,我想找到卻始終找不到的親情……

爲什麼,這個女人可以將對弟弟的保護成就的這麼自然,這麼理所當然的令人感動。

“不是領養,是親生的,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明明是那麼大的一個秘密,在酒精的作用下,在心房的沉痛下,我居然對一個陌生人,說了。

空氣裡,幾乎僵凝了幾秒。

那個原本一臉踞傲的女人,臉上的線條,慢慢的,軟化了下來。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幾乎都沒有說話。

後來,她問,“我該怎麼幫你?”

她的問題,令我有點詫異,因爲,她和我一樣,原本就不是會對陌生人熱心的同類。

“我需要一個女人,玩一場成人遊戲,然後讓她親眼目睹。”我簡潔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但是,你不適合放蕩。”她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手裡氤氳的菸圈,淡淡的接口。

“而且,很顯然,這裡沒有一個女人,包括我,能讓你有發展***的衝動。”她的臉上居然浮現難得的,淡淡的笑容,“因爲,有一類人,某種程度上,身體帶着感情的潔癖,人類的生理需求命令不了有潔癖的身體。”她懂……她居然會懂。

我很意外,一個出身在這麼複雜的娛樂圈的女人,一個傳聞只要標上好價碼,就可以共渡春宵的女人,居然會懂。

“不一定要上牀。除了下流的A片,你看過電影裡的那一場牀戲,需要動真格的?很多假相,是可以人爲製造的。”她在提點我。

說完以後,她站了起來,一副準備走人的樣子,“好了。王儲殿下,這麼吵雜的地方,並不適合你。找到適合的人選,早點回家吧。”

我扯住了她的手。

欲擒故縱的把戲,沒有一個女人能象她一樣玩的這麼高蹺。

“你想幫我,不是嗎?”

我們都是聰明人,不必太拐彎抹角。

“我確實想幫你。”她並不否認,“但是,你必須保證,不會臨時對我起了‘性’趣。我不和男人上牀!”她面無表情的索要一個保證。

是所有人,錯看了她,她是一個保守又很懂得保護自己的女人。

шωш ☢тт kān ☢c o 我覺得,我開始完全不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聞”。

“爲什麼答應幫我?”我有直覺,她不是那種會隨便答應別人幫忙,這種危險遊戲的女人。

而我的直覺一向非常準確。

“我不說,你不是應該也早就懂了嗎?”她的回答,相當平淡,“我第一見到,我的弟弟會爲了一個女孩子犧牲打工的時間。只要他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摘下來送給他。”

確實我懂。

明明生活在那種環境下的我,不應該懂。

但是,我就是懂。

因爲,那時很小的我,很渴望這樣的親情。

她是爲了她的弟弟。

她的幫忙,最好的酬勞就是,對我死了心的紗縵可能會投入她弟弟的懷抱。

但是,同樣的,我也不希望紗縵成爲任何人的酬勞,即使我必須讓她死心。

“你可以有一個要求,作爲酬勞。”我居然漸漸的鬆開了她的手,拒絕無償的幫忙。

讓紗縵死心……擁有正常人的愛情……

那個男孩,很出色。

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屋內,我在屋外。

淋着連綿小雨的我,憤怒、哀傷。

我想陪她過生日,每一年的那一天,我總是無法欺騙自己。

但是,那一屋濃濃、純純的愛情的氣息,卻讓我卻步。

因爲那個男孩,我只能站在屋外,望着屋內一室的光芒,孤寂,不能邁進絲毫。

我承認,我嫉妒。

才一個多月不見,她怎麼可以就把握住了,很好、很有風度的男生?

這樣的嫉妒在第二日,跟蹤她,發現她和那個男孩在進行平民化的“超市約會”時,在她那麼開心的笑靨裡,爆發。

只是,她焦急到快哭的臉孔,如一盆冷水,澆醒我。

我,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從來,她的幸福,就不是我能給。

我唯一做的,只能推開她。

即使,痛徹心扉。

……

鬆開了夏雨沫,我感激她能配合我到機場,演最後的這一場戲。

“紗縵,我有話和你說。”她一直背對着我,讓我無法看清楚她,將她的小臉從此以後牢牢的鎖在記憶裡。

她乖順的轉過了身子,乖乖巧巧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

我真的很怕,那個與她差不多同齡的男孩,無法保護那麼柔弱的她……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她終於擠出笑容,仰頭望着我,臉上笑容晶燦的像天上的星辰。

辰伊哥哥,我會照顧自己,你不要擔心我。

我還沒有開口,她已經把話搶光。

“你想要和那個男孩同一間學校嗎?”出於本能的自私,我還是先詢問了她的意願,即使,我已經答應夏雨沫。

意外的,她怔了一下,然後搖頭。

她不喜歡那個男孩?我諤然。

辰伊哥哥,夏明想去劍橋。考試那段日子他發燒,以幾分之遙落榜,他想明年再考。但是,請不要告訴沫姐姐,沫姐姐一心希望他能無拘無束的成就理想。

她的神情,就象和信任的大哥哥說着悄悄話一樣。

沒有任何曖昧的情愛。

“我明白了,我會今年就安排他上劍橋。”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你們得尊重他,必須問過他的意見。

樣子就象,處處替男朋友着想的小女朋友。

因爲這樣,這個話題,我無心再談。

反正,那個男孩,我會想辦法與他保持聯繫。

關於她的一切近況,我都想一一參與。

辰伊哥哥,可以抱抱你嗎?

突然,她仰頭,笑着問。

我點頭,手也同時伸向她,將她整個人緊緊的、牢牢的擁在懷裡。

最後的……眷戀……

三十秒後,我強迫自己,推開了她。

才發現,她的眼眶是紅紅的,但是,臉上始終一滴眼淚也沒有。

她告訴我:

我會戀愛,不要擔心我。

我笑着,靜靜點頭。

但是……隨後的……

“哥……保重……”

她終於喊我……哥……那一聲保重,彷彿我們再也不會相見一樣。

一聲“哥”,代表,她願意接受永遠的兄妹關係。

是我期待已久的,但是,爲什麼她如我所願時,我的心房象被大火狠狠燎燒、痛過之後的灰滅?

如果這是我要的,爲什麼我的胸口,這麼酸?連呼吸也始終無法暢快?

爲什麼,我的心房依然,狠狠的發疼……